第18章 星塔

星象塔第九层的铜漏指向子时三刻，陆铮的刀尖挑开最后一道蛛网。借着手持浑天仪投射的星芒，他看清墙壁上那幅用鲛人血绘制的《荧惑守心图》——画中灾星赤芒竟与三日前观测到的天象分毫不差。

“坎位第七块砖。“柳如是的声音从旋转楼梯传来，她手中的玉佩正在琉璃地砖上投出莲花光斑，“当心翻板机关......“

话音未落，陆铮脚下的阴阳鱼地砖突然翻转。千钧一发之际，他旋身将绣春刀插入砖缝，刀身弯曲成惊心动魄的弧度。借着反弹之力腾空时，他瞥见暗格中躺着半卷《灵台秘苑》，书页间夹着的正是十年前杨梓荣佩戴的黄金面具。

“这不是普通的星象塔。“柳如是拾起面具，内侧铭文让她的指尖微微发抖，“你看这个西秦小篆——'太微垣使'，这是钦天监暗卫的称号！“

塔外忽然传来海螺号角的长鸣。陆铮跃上窗台，看见十二艘赤马舟趁着夜色逼近，船头站着戴青铜傩面的武士。最前方那人的佩剑形制特殊——剑格处镶嵌的孔雀石，与建文帝玉圭上的缺角完全吻合。

“是白莲教的潮生剑阵。“陆铮扯下飞鱼服罩住浑天仪，“你带《灵台秘苑》从密道走，我引开他们。“

“等等！“柳如是突然将玉佩按在《荧惑守心图》的灾星位置，“这幅图另有玄机。“当玉佩的莲纹与星芒重合时，墙壁内传出齿轮转动的声响，暗门在两人面前缓缓开启。

---

密道内的空气弥漫着龙涎香与铁锈混杂的怪味。陆铮的火折子照亮壁上成排的铜管，管身铭刻着二十八宿图案。当柳如是触碰“心宿“铜管时，管口突然飘落灰烬——竟是烧焦的《永乐大典》残页。

“这是钦天监的传音系统。“陆铮捻着残页上的御批朱砂，“你看这些修改痕迹，当年观测荧惑星的数据都被篡改过。“

柳如是突然捂住耳朵。某种超越人耳极限的声波在铜管中震荡，她的玉佩应声碎裂，露出内藏的磁针。磁针疯狂旋转后指向巽位，那里藏着个檀木匣，匣中罗盘的指针竟是用人骨磨制。

“子午正针定乾坤......“她吟诵匣盖上的谶语，骨针突然射出一道红光。光束穿透三层塔板，直抵地底密室——那里陈列着九具水晶棺，棺中人身穿历代钦天监官服，心口都插着青铜浑天仪碎片。

---

海面上的厮杀声渐近。陆铮劈开第七具水晶棺，发现死者手中的玉简记载着惊天之秘：“永乐三年七月初七，臣夜观荧惑犯太微，其兆应在......“最关键处被血污覆盖，但玉简边缘的暗纹与柳如是碎裂的玉佩纹路完全一致。

“他们不是病逝，是被灭口。“陈指挥使的声音突然从暗处传来。老人提着染血的烟杆，身后跟着本该葬身鱼腹的王虎，“二十年前我奉命调查钦天监暴毙案，追到这里时......“

塔身突然剧烈摇晃。白莲教徒用火药炸开了底层塔门，潮水般的脚步声顺着楼梯涌来。王虎扛起精钢弩箭架在窗边：“属下拖住他们，大人快找'那个东西'！“

---

在第九具水晶棺底，陆铮发现了暗藏的机括。当柳如是放入磁针罗盘时，整面墙壁向两侧滑开，露出十丈见方的球形密室。室顶镶嵌的陨铁星图正在缓缓旋转，地面则刻着放大版的《郑和航海图》，图中锡兰山位置有个正在搏动的光点。

“这是活的星槎核心！“陈指挥使的烟杆掉在地上，“三宝太监当年竟将真正的控制枢纽藏在......“

密室外突然传来王虎的惨叫。杨梓荣的机关臂穿透铁门，掌心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无数青铜蛊虫。柳如是抓起玉简砸向星图，陨铁星辰突然迸发强光，蛊虫在光芒中化为青烟。

“没用的......“杨梓荣的傩面碎裂，露出半张机械化的脸，“从你们踏入星渊开始，就注定要成为星槎的祭品......“

陆铮的绣春刀突然发出龙吟。当刀锋斩断最后一条机关臂时，星图恰好运行到“荧惑守心“的方位。整座星象塔开始倾斜，海水从裂缝中疯狂涌入，柳如是却在洪流中看清了玉简血污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