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哎呀，来都来了

刺眼的白光从手机屏幕漫出来时，林洛还以为自己熬夜出现了幻觉。

宿舍吊扇在头顶吱呀作响，他缩在床铺角落第N次重温《斗罗大陆》动漫。画面里唐三正对着玉小刚行跪拜大礼，额头磕在青砖上的闷响被后期处理得格外夸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哈哈哈！”

林洛咬着冰棍笑得前仰后合，塑料椅腿在瓷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下铺正在补觉的室友抄起拖鞋砸在上铺栏杆：“林洛你他妈看个子供向动画至于吗？”

他抹掉笑出来的眼泪正要回嘴，突然发现手机里的画面凝固了。唐三保持着额头贴地的姿势，玉小刚捋胡须的动作卡在半空，连飘落的树叶都悬停在像素构成的空气里。

“卡...卡住了？”林洛戳了戳屏幕，指尖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地板上扭曲蠕动，像一滩沸腾的沥青向上翻涌。

天花板裂开漆黑的缝隙，有细碎的笑声从虚空深处传来。那笑声层层叠叠像是千万人同时在发笑，又像是同一个人在千万个时空里发笑。林洛感觉耳膜要被震碎了，他看见自己的手掌正在变成半透明的马赛克。

“找到你了，快乐的小东西。”

虚无中睁开一只由星云构成的眼睛，虹膜里旋转着彩色糖果似的星体。林洛的瞳孔开始渗血，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整间宿舍像被揉皱的锡纸般坍缩，那只眼睛的主人用戴着滑稽手套的手指，轻轻捏起了变成手办大小的自己。

剧痛从左侧眼眶炸开时，林洛闻到了麦秸发酵的清香。

他猛地坐起来，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右手下意识去摸手机却抓到一把潮湿的泥土，指缝间还粘着几粒金黄的麦壳。午后的阳光晒得后颈发烫，远处传来布谷鸟悠长的啼叫。

“小林洛做噩梦了？”

白胡子老头蹲在田埂上冲他咧嘴，缺了颗门牙的豁口里晃动着旱烟杆。林洛盯着对方亚麻短衫上熟悉的补丁花纹，目光缓缓扫过老头身后歪斜的木牌——被风雨侵蚀的“圣魂村”三个字正在往下掉漆屑。

“今天可是武魂觉醒的日子。”老杰克用烟杆敲了敲他的膝盖，“快跟我走吧，素云涛大人最讨厌迟到的小孩。”

林洛浑浑噩噩地被拽着往前走，左眼持续传来灼烧感。经过村口的水井时他凑近看了一眼，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少年清秀的面容，除了左眼虹膜里多了一圈螺旋状星云，其他倒是和穿越前别无二致。

石砌的穹顶大厅里，六个孩童正排成歪扭的队列。蓝衣男孩站在法阵中央，素云涛手中的水晶球突然迸发出湛蓝光芒。林洛呼吸一滞——那男孩抬起的手掌上悬浮着几株蓝银草，草叶边缘却泛着不正常的金色光晕。

“先天满魂力？”素云涛的惊呼在穹顶下回荡，“可惜是个废武魂......”

蓝衣男孩抿着嘴唇退到角落，与林洛擦肩而过时，左眼星云突然剧烈震颤。在某个瞬间，林洛仿佛看到男孩背后浮现出漆黑的锤影，但眨眼的功夫又消失不见。

“最后一个。”素云涛皱眉打量着林洛明显超龄的身形，“快点站到法阵中央。”

六颗黑石亮起的刹那，林洛左眼的星云开始逆时针旋转。他听到血管里奔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液态的笑声，某种冰凉的面具正在从颅骨内侧往外生长。素云涛惊恐的后退撞翻了香炉，在林洛的视野里，蓝衣男孩身上突然浮现出无数滑稽的小丑贴纸。

“这...这是！”

林洛想开口却发现面具与面部神经直接相连，他的声带振动出不属于人类的音调：“我是愚者，亦是欢愉。”话音未落，测试水晶球突然在他掌心炸成齑粉，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凝成小丑帽的形状。

“武魂具象化干涉现实？！”素云涛的声音都变了调，“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洛想开口却发现面具与面部神经直接相连，他的声带振动出不属于人类的音调：“我是愚者，亦是欢愉。”话音未落，测试水晶球突然在他掌心炸成齑粉，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凝成旋转的八音盒。

素云涛的羽毛笔在登记册上抖出凌乱的墨点，最终写下：变异武魂·愚者面具，先天满魂力。备注栏则用加粗字体标注：疑似精神系顶级武魂，接触时出现认知错乱现象，建议上报武魂殿高层。

******

当夜林洛躺在村长家的阁楼里，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左眼。他对着铜镜仔细观察虹膜中的星云，那些光点的运动轨迹竟与男孩身上的小丑贴纸完全吻合。黑晶面具突然传来阿哈层层叠叠的耳语：

“那个双生武魂的孩子，会是很棒的欢乐催化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