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灯初燃
柳雨瘫在俄式老宅的波斯地毯上，后颈皮下透出的蓝光像只被困的萤火虫。陈墨举着内窥镜的手抖得厉害，镊子尖在鳞片缝隙里打滑：“这玩意儿扎根在延髓上，硬拔你下半辈子就得躺ICU吹泡泡。“
“拿液氮呲呢？“王小美晃着保温杯凑过来，杯底沉淀的黑糖渣子活像干涸的血痂。窗外无人机群在金鼎大厦顶空聚成黑云，螺旋桨的嗡鸣让人牙酸。
林小满突然撕开冲锋衣内衬，牛皮缝线崩开的“噼啪“声惊得张野手机差点摔了。雕花锡盒上的灰鼠尾骨钥匙“咔嗒“转了三圈，盒盖弹开的瞬间，μ介子的幽蓝荧光把众人脸照得鬼气森森。
“这是我爹抽的最后一管血。“她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灰家用禁术把魂锁在里头了。“针尖扎进柳雨颈动脉时，吊灯突然“砰砰“炸成玻璃雨，陈墨的平板跳出鲜红的警告框：“冷核聚变临界警告——建议立即疏散！“
张野手忙脚乱架起备用机：“老铁们双击666！火箭刷起来给雨哥壮胆！“直播画面里，柳雨的血管网在地板上投出长白山全息图，每条支流都对应着雪原下的岩浆脉络。
“马家沟...“柳雨咳出的血沫子在波斯地毯上烫出焦痕，“我爸的实验室藏着...“他扯开卫衣，心口鳞片组成的坐标闪着磷火似的绿光。陈墨的激光笔“滋啦“划过地图，三个辐射红点正好串成北斗七星的勺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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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装三轮车在松浦大桥上跳起了冰上芭蕾。王小美猛打方向盘，车斗里的液氮罐“咣当“撞碎护栏，坠江的瞬间腾起蘑菇状白雾。后视镜里五架无人机紧咬不放，机翼绑着的骨针泛着尸绿。
“低头！“林小满甩出鼠尾骨钥匙，击落的无人机在冰面炸出直径三米的窟窿。张野趁机抡起自拍杆当标枪，捅穿的机身在半空爆成烟花：“感谢老铁送的火箭！“
柳雨蜷在车斗里，每次呼吸都喷出放射性蓝雾，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气里凝成冰晶。陈墨突然扯开义肢外壳，露出微型反应堆的幽蓝核心：“接着！这玩意儿能暂时屏蔽...“话音未落，扯断的导线已经抛了过来。
柳雨咬牙把裸露的铜丝按向后颈。电弧炸响的刹那，他视网膜上闪过父亲在暴风雪中狂奔的画面——防风镜片倒映的青铜钟里，钟摆竟是根十米长的骨针，针尖滴落的黑油在雪地上蚀出五仙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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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化肥厂的铁门锈成了马蜂窝。柳雨飞起一脚，掌心鳞片突然磁化，“滋啦“一声把铁锁吸成满地碎渣。车间里横七竖八的仪器蒙着九十年代的灰，操作台上的搪瓷杯还印着“先进生产者“的红字。
“这特么是731部队分部队？“张野的补光灯扫过墙上的日文标语，“昭和十五年...小鬼子在这腌酸菜呢？“
陈墨扯开防尘布的手突然僵住。粒子加速器的手术床上，暗褐色的血渍在紫外线灯下泛着磷光：“钚239残留超标四千倍...他们用辐射改造萨满基因！“监控屏突然自动亮起，柳雨婴儿时的染色体图谱在闪烁，端粒长度是常人的三倍。
林小满拽地窖门的动静像撕开创可贴。福尔马林味混着尸臭涌上来，三十七个玻璃罐里的死婴脐带纠缠成五芒星。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所有死婴齐刷刷睁眼，虹膜里的μ介子光斑组成二维码图案。
“欢迎回家。“音响传出的电子音带着冰碴子味。手术床突然启动，拘束带毒蛇般缠住柳雨手腕。屋顶降下的环形加速器对准他心口，幽蓝电弧在鳞片间跳跃。
陈墨抡起扳手砸向控制台：“他们要拿你当人肉反应堆！“飞溅的火星里，张野的直播手机自动上传视频，标题滴血似的红：《真人辐射变异秀——在线观看肉身成圣》。
“完犊子！“王小美掀翻液氮罐。白雾中冲出个佝偻身影，防化服胸口的灰家图腾糊着黑血。灰三太爷的骨针筒泛着蓝光：“柳家崽子，你这身血脉正适合炼九转金丹...“
林小满突然撞开老人，防化面具碎裂露出腐烂的右脸：“三叔公？“她盯着那块烫伤的月牙疤，“当年盗灯油害死我爹的果然是你！“
手术床上爆出刺目蓝光。柳雨在粒子流中嘶吼，虚空中浮现的父亲摘下防寒面罩，太阳穴上的骨针闪着寒光：“儿啊，灯油得掺着恨意烧...“实体化的虚影突然将注射器扎进他心脏，针管里的黑油顺着血管疯狂奔涌。
整栋厂房筛糠似的抖，μ介子流冲破屋顶直插云霄。金鼎大厦的红灯笼应声炸裂，冲击波震碎半个城区的玻璃。陈墨盯着辐射云喃喃：“这当量够把东京湾煮开了...“
柳雨浑身鳞片“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生物电路。徒手扯断拘束带的瞬间，瞳孔缩成两道竖线：“灯，亮了。“掌心腾起的蓝火苗里，太爷爷斗法的全息影像正在重演灰家叛变的真相。
灰三太爷突然跪地哀嚎，皮肤下的尸虫争相破体而出。张野的直播间突然涌入百万观众，弹幕刷得看不清画面：“恭迎柳大仙！“林小满捡起摔碎的锡盒，内衬照片上父亲与太奶奶并肩而立，背后是熊熊燃烧的五仙灯。
“原来我们都是...“她踉跄扶住手术床，指甲在铁架上刮出刺耳锐音，“被算计的灯油。“
厂房外传来履带碾冰的轰鸣。五辆装甲车围成铁桶阵，炮塔升起的导弹头上绑满骨针。柳雨抬手虚握，μ介子流化作四十米光矛，将车体串成钢铁糖葫芦。他每踏出一步，雪地就绽开朵蓝莲花，花蕊里沉睡着历代柳家出马弟子的残魂。
“该收尾了。“陈墨把钚电池拍进他后背的芯片槽。王小美递来保温杯：“特调灯油，波霸当舍利子。“
金鼎大厦在辐射云中若隐若现，柳雨踏出第一步时，耳畔响起父亲的叹息：“记住，恨才是最好的燃料...“话音未落，后颈芯片突然过载，眼前爆开的强光中浮现出太奶奶年轻时的脸——她正把骨针扎进熟睡的金三爷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