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学徒聚会
艾伦推开餐厅橡木门的瞬间，烤子鸡的香气混着学徒们杂乱的交谈声扑面而来。
兴许只有美食与酒水，能让推崇理性克制的巫师学徒们有片刻放松的理由。
他四下观望，意料之中地看见诺顿正挥舞着叉子朝他示意。
这位眼镜少年身边还坐着两名巫师学徒，他们之间的桌上堆着不少空餐盘和写满潦草字迹的羊皮纸。
“快来！今天可是有新鲜出炉的测试情报。”
艾伦刚坐下，诺顿就迫不及待地将银杯推到他面前。
杯中深褐液体泛起细密气泡，某种发酵植物的酸涩气息钻入鼻腔。
艾伦疑惑地看向面带促狭神情的他。
“野蜂树汁兑月光草萃取液，能缓解精神力枯竭。”旁边扎着麻花辫的圆脸女学徒眨眨眼，“我是梅丽娜，伦纳德导师的学徒。”
“别听她吹牛，上个月她配的清醒药剂让人腹泻了三天。”对面正在啃鹿腿的红发青年含糊道，“我是卡尔，擅长攻击类的巫术，火球之类的。”
向两人点头致意，艾伦从桌边顺来一盘烤小牛肉，从口袋里取出一柄小刀割着牛肉蘸取黑椒汁，慢慢吃了起来。
诺顿轻咳了一声，敲了敲桌面：“说正事。测试内容基本确定了，要我们去南境一处开发过的新领地，和野性庭园的学徒一块清扫残余超凡种。”
“三天前野性庭院的人不是来旁听吗？他们带队导师和咱们副院长大吵一架，就为南境雨林新开拓区的清理任务。学院准备组织联合测试，让我们和野性庭院的新血进去清扫残余超凡种。”
梅丽娜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那片区域有古代蛇人祭司的遗迹，残留的防护手段让精神力太高的巫师进不去，里面有不值得大动干戈但还算珍贵的资源。”
卡尔吐出骨头，油乎乎的手指在桌布上画出扭曲路线。
“我叔叔在任务处工作，测试路线分三条。东线沿河容易遭遇有毒超凡生物的群落，西线要穿过一片幽暗丛林，中线......”
他突然顿住，警惕地扫视四周。
艾伦不动声色地展开灵性视角。
三米外两个灰袍学徒正假装研究菜单，袖口露出的漆黑指套暴露了灰塔会的身份。
“尝尝这个。”
艾伦将盛满辣酱的银碟推到桌子中央，魔力略微触动下，辛辣气息随蒸汽升腾，那两个偷听者顿时呛得连连咳嗽。
卡尔趁机快速说道：“中线遗迹核心区应该藏着好东西，但需要破解一些古代机关。野性庭院的人肯定要抢这条线，他们带队的莉莉丝·夜歌有只诡语猫，除了精神攻击外最擅长找机关。”
“诡语猫？”诺顿镜片后的眼睛突然发亮，“《超凡生物图鉴》说它们能沟通古代灵体，怪不得上次......”
艾伦轻咳一声打断他，摆出一副不善的眼神看向似乎又想凑上来的灰塔会的人。
在逼得这几人不得不悻悻离去后，他转向卡尔问道：“测试奖励怎么算？”
卡尔继续压低声音说道：“从资源区获得的战利品个人能拿一半，其他的折算贡献值，遗迹文献抄本每页换五魔石，高价值的另算。贡献值前十名能进学院宝库选件宝物，据说这次有从其他学院流出的好货。”
“要接任务得抓紧，我叔叔说报名明天截止。不过......”他犹豫着看向艾伦，“灰塔会放话要垄断东线采集点。”
诺顿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里：“他们疯了？学院禁止私斗，测试区难道......”
“但‘意外’总是难免。”梅丽娜搅动着浓汤，勺底露出半截蜈蚣状药材，“上周有两个拒绝缴纳保护费的低等学徒，今早被人发现昏倒在实验室，精神海差点被恶咒搅碎。”
艾伦摩挲着炽烈戒指的宝石表面。
修复后的回路在灵性视角下流转着温暖的红光，只需再修两日就能恢复全部威能。
他不惧一级巫师学徒，但二级就很难说了。
“或许我们可以这样。”他用餐刀蘸着酱汁在一个空盘子上画出简易地图，“分两队走东线或是中线，交替掩护采集。灰塔会要堵也只能堵一路。”
梅丽娜眼睛渐渐发亮：“我认识几个擅长防护巫术的，应该可以拉上其中一个......”
当夜枭啼鸣第二次响起时，聚会才在门卫的催促下散场。
艾伦婉拒了卡尔去酒馆续摊的邀请，独自踏上返回晨星塔的石阶。
月光穿透松针在青石路面投下斑驳银纹，他刻意放慢脚步。
灵性视角下，两个模糊光点始终缀在三十步外——灰塔会的尾巴倒是尽职。
拐过塔楼阴影的瞬间，艾伦袖中滑出几枚特制的催眠镖。
改良后的麻痹药剂在镖尖泛起幽蓝，随着施术者之手的操控悄无声息地没入黑暗。
重物倒地声从身后传来，艾伦从容地进入塔楼。
虽然在灰塔会面前艾伦多数时候保持着伪装性的示弱，但是在这种单独的环境下还是不要留太多的手尾比较好。
回到宿舍，艾伦拨弄炉灰让壁炉的余烬被重新点燃，他坐在书桌前将今日所得情报分类誊抄。
不多时将信息记录完毕，完成了白天遗留的事项后，艾伦甩开杂念，盘坐在四柱床上，照例进入冥想。
二十枚精神力符文构成的潮汐模型自行运转，意识海中央的银白光茧随着呼吸明灭。
近日构建的新符文正在与精神海上金手指所化的星空产生共鸣，某种玄奥的波动顺着潮汐轨迹蔓延全身。
两小时后，艾伦从深度冥想中醒来。
皮肤表面附着的银色光屑缓缓渗入体内，这是《灵魂潮汐冥想法》颇有进境的征兆。
按照手冥想法的信息记载，当百枚符文构建完成，再配合一些额外条件，就能尝试冲击二级学徒。
不过随着符文的增加和运行回路的复杂化，修炼的速度将会越来越慢。
远水解不了近渴，测试在即，或许该考虑些非常手段......
躺在床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炽烈戒指，艾伦突然福至心灵。
不过规律的作息令他很快进入沉眠。
当黎明第一缕光刺破云层时，早起忙活了一个钟头的巫师学徒看着工作台上新制的四枚爆破符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些符文石于他按所封的魔力等级来看，应该足以比拟小手榴弹了。
这些实验室边角料搭配基础符文学知识成就的造物，成品威力虽不及正式巫术，胜在成本低廉，便于存储。
而测试区那些烦人的超凡生物，应该会是绝佳的试爆对象……也许还包括一些其他不友善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