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是我杀的
夜澜山庄，D246栋。
院门口。
“墨羽，墨羽！”
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推力，庄墨羽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依然停留在庭院门口刚下车的位置。
她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冷汗，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刚才发生了什么？
自己不是已经进入了院子吗？然后发生了什么……
那些恐怖的回忆在庄墨羽脑中翻腾。
消失的院门，呕吐出心脏的黑猫，心脏被舔食的绝望感……
然后，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依旧停留在原地，停留在刚下车站稳的那个瞬间。
眼前，这栋该死的别墅，依旧静静地矗立在自己面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但是，刚才所感受到的景象那么真实，绝然不是作假。
那是……某种预兆吗？
李炼察觉到庄墨羽的不对劲儿，皱眉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庄墨羽咬了咬牙，决绝的对李炼说道：“你回去吧，带着这位姜警官一起！这里……太危险了！”
“又犯傻了？”李炼从兜里取出那个小纸人说道，“这可是秦教授给我们的护身符，绝对拥有庇护我们的能力。”
庄墨羽还想说什么，却被李炼直接打断，“看来姜警官比我们还心急。”
就在两人说话间，姜玉寂已经走进了院门，正回头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两人。
显然，并没有任何怪异的事情发生。
“走！”
庄墨羽鼻翼翕动，抹去额头的冷汗，快步朝前走去。
跨过那道门的瞬间，她感觉像是跨过了鬼门关。
看到庄墨羽的举动，李炼若有所思，看来，这丫头对于鬼和孽力的感知能力非常强，她似乎能看到、闻到许多自己看不到、闻不到的东西。
三人走进院子，庄墨羽立即回头看去，理所当然，院门还在那里，车也正停在不远处。
她向前看去，院子里的景象和刚才幻觉中所见并无不同，石榴树、红椒景色依旧，然而此刻所看到的景物仅仅只是普通的衰败罢了，少了那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就像是少了BBC的阴暗滤镜，一切景物都变得正常了。
这时，姜玉寂的声音响起。
“手机没信号了。”
距离半小时就差几分钟了，她一直在等待同事通过手机将鉴定结果发送过来。
但是此刻，手机却偏偏没有信号了。
也许过一会就好了吧？她这样想着，就要继续往前走去。
突然，一只黑猫从墙上跃下，跑到那棵石榴树底下，发出痛苦的咕噜声。
同样的场景，再次带来了同样的恐惧。
庄墨羽浑身一抖，像是一只鸵鸟，再次躲进了李炼的怀里，口中还喃喃道，“心脏……那只猫吐出了一颗心脏……”
她就像一只被丢进狮虎区的哈巴狗一样，在几乎超越身体极限的恐惧中瑟瑟发抖。
李炼握住庄墨羽的手，他感觉到庄墨羽的小手早已被冷汗浸湿，冰冰凉凉，惹人怜惜。
然而，即使害怕到这种程度，她也从未说出半句放弃的话。
姜玉寂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只觉得心底有种怪异的感觉。
那个女孩似乎真的很害怕的样子，这个院子里真的有值得害怕的东西吗？
李炼这个助手，到底是不是莫策呢？
如果是，他们现在到底玩的是哪一出？
莫策这个混蛋就，这么喜欢在自己面前和另外一个女孩儿秀恩爱吗？
看了一眼那只黑猫，姜玉寂狐疑的走上前去。
看到两脚兽靠近，那只黑猫噌的一下蹿上了墙角。
姜玉寂捡起一根树枝，翻看它呕吐出来的东西，发现那只是一些没有消化完全的肉丝罢了。
这只野猫，肯定是偷吃了人类的食物，却有些消化不良，所以吐了出来。
仅此而已，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看清楚那只是正常的呕吐物后，庄墨羽悬着的心脏稍微放松了一些。
刚才幻觉中看到的……终究只是幻觉而已吗？她这样想到。
姜玉寂看到庄墨羽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想，这个小姑娘胆子也太小了吧，刚才明明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她怎么就被吓成这副模样，还说什么神啊鬼的。
这么敏感脆弱的小姑娘，真的适合当侦探吗？她真的是莫策那种冷血无情的非人之人培养出来的弟子？
……
李炼按下门铃，过了数分钟始终无人回应，于是他直接用手拍门，却还是无人回应。最后，他只得用脚用力踹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庄墨羽心想，那个赵韬，果然已经死了吗？
对于鬼来说，杀人是一种本能，作为距离鬼最近的人，赵韬首当其冲。
就在那只鬼诞生的第一时间，那个名叫赵韬的嫌疑人恐怕就已经被杀死了吧？
如果赵韬死了，就没办法从他口中询问案件的细节了，调查也会变得困难一些，但至少这间宅子还在，其中肯定隐藏了一些线索……
就在思索之际，她只听到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门被打开了，露出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说这张脸熟悉，是因为他们刚刚在卷宗中看过这张脸，毫无疑问，这就是赵韬。
说他陌生，是因为这张脸比照片中更加消瘦，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嘴唇泛起青紫之色，显然状态很差，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但是，他还活着。
身处鬼宅中，与鬼相伴，赵韬这位男主人，至今还正常的活着。
但是，他凭什么还活着？
他活着这件事，很不正常！
难不成，他也是什么世外高人，拥有与鬼对抗的能力？
正如卷宗中看到的一样，赵韬个头不高，瘦瘦巴巴，相貌也实在是……有损市容，和那个方彤在一起实在是反差巨大。
姜玉寂亮出警官证，庄墨羽也挺起胸膛凸显出铅鸦侦探徽章。
明白了三人的身份后，赵韬竟然从喉咙里发出哭腔，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玄关地板上。
他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发出无助的祈求。
“我求求你们！你们抓我走吧！人是我杀的，方彤是我杀的！你们抓我进监狱吧！快给我判刑吧！求求你们了！”
啊？
三人面面相觑，这样的发展完全超乎他们的预料。
“进去再说。”李炼指了指幽暗的屋子内部。
……
他们走进屋子，屋门关闭。
院门也跟随着一起缓缓关闭。
然后，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堵无缝的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