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响彻大江南北
《诗刊》杂志的全国邮政刊发号是2-274，1980年10月这一期的《诗刊》随着火车汽车脚踏车来到了全国各地。
燕大未名湖畔。
五四文学社的十几个社员围坐在一起，他们正在进行集体诵读活动，今天他们选了几首诗进行交流讨论，其中一首就是张盐的《镜中》。
一个来自豫省，讲话略有口音的男生激动道：“这首诗写的太好了，我没想到诗还能这样写，你们看，梅与悔，多么具有中国古典美啊！”
一个穿裙子的女生说：“......是啊刘正云，这句回答着皇帝，简直是举重若轻！”
“真想和作者聊聊，问问他，是怎么写出这样的诗的！”
这样的画面，在无数个大学的文学社里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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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某处民居，“白羊淀”诗群正在这里聚会。
白洋淀地处燕赵，是离京城较近是当年无数的知青下放点之一，这些京城子弟在下放时自发地组织民间诗歌文学活动，逐渐形成了白洋淀诗群。代表诗人有忙克、哆哆、根子、林莽、方含还有赵振开。
但很具有荒谬性的是，这个时期的地下诗人中，其诗人构成几乎均以城市青年为主，纯粹的农村青年几乎没有机会加入到这一阵营中，原因很简单，他们一没有知识，二没有时间，他们自己不自知，他们成为了无数诗歌中被赞扬或控诉或反思的对象。
诗人没有不抽烟的，“白羊淀”诗群的聚会每次都是在烟雾中开始。
忙克抖了抖烟灰，烟灰缸旁边是一本摊开的《诗刊》，正是张盐的《镜中》
“姜世伟，你丫又把我茶杯当烟灰缸！”
根子突然念了句“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屋里霎时静了。
“这他妈谁写的？”多多一拍桌子，“倒像个民国遗少，梅花、镜子、皇帝……酸！”
“酸里带刀片儿，”忙克眯眼吐烟，“‘危险的事固然美丽’——这句子得剥开三层皮，像咱当年在苇塘剖鱼。”
赵振开说：“叫张盐，我听人说，好像是金市那边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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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省某师范大学，文学教授陈静儒正在上课，他因为自己的这个名字，前几年吃尽了苦头。
“这首诗写的不得了，目前是我今年读到过的最好的诗！我就不讲了，我一直以为，诗歌分析是最没有用的！你们都自己看看，最好读出来，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诗人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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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部队阅览室，担任警卫的管莫言正抓紧时间在这里读书，他如饥似渴的从这些书籍收获营养，很快，他就要在文坛里拥有一席之地，但现在，有个叫张盐的，快了他一步。
......张盐么，诗写的不错
莫言合上《诗刊》，搓搓了他满是褶子的年轻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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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江省宁市一所口腔科，余桦正跟着一个老师傅学习，在他看来，张开的嘴巴是全世界最没有风景的地方，但他似乎被困在了这个地方。所以他经常读书写作，尝试着逃离这里，到一个上班不用听闹钟的地方。
在拔牙的间隙，他翻开《诗刊》，发现了一首很不错的小诗，作者的名字和他的家乡有个字是一样的，叫张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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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省泰市某中学，高考失利的毕飞羽正在勤勤恳恳地翻阅课外小说，前不久他才在本中学的墙报上发表了一首赞美五-四启-蒙运动的诗歌，也自诩算是个诗人了，他自然会关注《诗刊》这本杂志，但学校里书籍资源总是有限的，当第十六个人读完之后，终于轮到他了，读完之后，其他诗他印象都不怎么深刻，唯独那首镜中，于是毕飞羽拿出圆珠笔，一笔一画地将这首诗抄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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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市，白天鹅厂保卫科，作为无数讨论的焦点，我们的张盐同志，正敲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诗刊》杂志给他寄来的信和一张汇款单。
《诗刊》的编辑来信说，他这首诗写的非常优秀，不用改动，如果以后还有什么作品想要发表，可以优先考虑《诗刊》，《诗刊》也会重点关注他。
但不用修改让张盐略有所失望，毕竟前世余桦公费改稿旅游的事情已经成为网上的一个梗了，他也想体验一下，1980年的京城，他还没有去过呢。
这首《镜中》给他挣得了97元4角的稿费，是他两个多月的工资。
这不禁让张盐感叹到，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果然，光靠勤勤恳恳打工是没有出路的，人，还是要走点野路子。
赵健康虽然有时候大大咧咧讲话非常不过脑子，但有时候又格外的细致，在保卫科里，他只把信和杂志给了张盐，汇款单是私下里给的。
毕竟保卫科人多，什么样的心思都有，有真心为张盐庆贺的，难免也有妒忌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97元，是一笔大钱，大家都是一个单位的，凭什么你有我没有......
什么，你自己投稿赚的？孔劳2！臭知识分子！会写几个字了不起啊......
赵健康讹了张盐一顿饭之后，昂着头巡厂去了，最近他就喜欢巡逻，因为他走到哪里，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说这就是那两个护厂英雄里面的一个，是长得丑的那个......
但不管怎么说，大家现在都知道他赵健康的名字了，赵健康打算今天捯饬捯饬自己，再约一下林静静，这次，她妈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不信她不出来。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张盐交好班，背上军绿色挎包，骑上着自己的“剑鱼”大28，正准备走时，前方出现了一个长相姣好的女生，高马尾，白衬衫，很有清纯女神范儿，张盐记得她，是厂花林静静，但他之前一直没和林静静有过交集，她来这里干嘛？
“张盐，明天休息，你有时间吗，我有两张电影票，《甜蜜的事业》，要不要一起去看？”
林静静的声音有点夹，张盐莫名感觉有股淡淡的绿茶味。
张盐脑子里蹦出来洪小巧那张小圆脸，摇了摇头，笑道：
“不好意思啊，明天我有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