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武道:从形意拳肝成活体天灾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8章 不速之客

姜仁面上波澜不兴,心下却已起了些计较。

这趟海路走下来,几回真刀实枪,自家那点斤两,心里比谁都清楚。

蛇形拳缠拿虽巧,腾挪也不差,可终究少了股杀气。

像条游蛇,蜿蜒灵巧,偏生缺了那一口毒牙。

况且听教习话头,内腑不炼透,这蛇形拳也难往深里走。

虽说有熟练度面板傍身,咬牙苦练下去,也能精进武艺。

可这前人走了千百遍的老路,坑洼总归要少些。

与其死磕蛇形拳。

倒不如趁着打熬内壮的空当,另修一路刚猛拳法,补足杀伐上的短板。

念头一起,抬眼便问:

“敢问教习,这十二形拳法中,哪一路最重攻伐?”

徐永盛浸淫此道多年,不作思索,随口便道:“论刚猛,无出虎、熊二形。”

“熊形沉猛,讲究个硬桥硬马,以力破巧;虎形凶狠,最重一击毙敌,爪下留红。”

话锋一顿,扫了姜仁一眼:

“你既有蛇形灵动打底,学虎形倒是相得益彰,一刚一柔,缠得住,打得穿。”

这番话不偏不倚,正中姜仁下怀。

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话音透着股决然:

“那便依教习所言,眼下先固本培元,将这内壮功夫练扎实了。”

“正好趁着这间隙,勤练虎形,添一分克敌的手段。”

“嗯,脑子还算活泛。”

徐永盛缓缓颔首,眼中少见地掠过一丝赞许。

“既想明白了,那便好生练着,每日过来泡一趟汤药。”

语声不疾不徐,像是饭后闲话;

“半日浸身,半日打拳,药力催着拳走,拳劲又正好化开药劲,药不糟践,人也不吃亏。”

说罢,这才解了姜仁手上的钱袋,随手拨出近半,掂了掂分量:

“虎形加汤药费,一月需七八两银子打底,先支应两个月的,用完了再观后效。”

这一番安排,半点不拖泥带水,算盘打得利落,人心也落得服气。

姜仁自无二话,将钱袋小心揣入怀中,点头作揖:“劳教习费心了。”

嘴上应着,心下已是跃跃欲试,恨不能当场跳进热药汤里。

心思正热络。

徐永盛的鼻子却不着痕迹地抽了抽,眉头紧跟着一皱。

也难怪。

姜仁这几日海上搏命,风头浪尖上打滚儿,两身换洗的布褂子,早被海腥鱼膻浸得透了。

加上几日捂出来的汗气,味道实在一言难尽。

在船上都是一个味儿,谁也不嫌弃谁。

此刻进到了幽静后院,味道一飘,就显得分外有存在感。

姜仁立时反应过来,面皮有些挂不住。

但到底是个干脆人,也不扭捏,拱手一抱:

“倒是弟子疏忽了,今天先回去拾掇拾掇,明日再来请教。”

说罢也不拖沓,提步出了武馆,往自家方向去了。

前身那对爹娘,把命留在了茫茫海上,临了只撇下一间祖传的老屋。

屋子是旧了些,好在地界不偏,就搁在城西一隅,紧挨着条人声鼎沸的市巷。

每日踱上半刻路,便能望见六合武馆的门脸,倒也省了奔波。

此刻日头偏西。

姜仁悠悠转过熟悉的墙角,眼看离那扇斑驳木门还有三五步,眼角却倏地一跳。

门未上锁,只虚虚掩着。

门扣上那把老铜锁,此刻并未挂上,锁鼻处几道新鲜撬痕,锋利整齐。

姜仁眉头一凝,心头那点散淡气儿,登时收了个干净。

脚下轻挪,步履无声,悄然贴近门扇。

指尖探出,搭在门沿,略一蓄劲,缓缓向内一推。

“吱呀……”

老旧门轴一阵响,拉得人心口发紧,声是不大,却透着一股子尖利。

门扉微微洞开,屋内景象也跟着现了形。

箱笼尽数翻出,衣物被褥散得七零八落,椅子歪斜、桌脚倒折,像让人拎着桌踝倒抡了一圈。

而在靠墙的硬木床板上,赫然横着个大活人。

膀大腰圆,横肉成排,仰面摊着,好一副招摇模样。

上身赤条条的,泛黄油亮,胸口纹了些斑驳刺青,像鱼虾搁浅时乱蹦一气,没个章法。

老旧门轴的“吱呀”声,正好把床上的不速之客给惊醒了。

那汉子像被一瓢凉水泼醒,猛地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眼皮还耷拉着,神情已添了几分不悦。

屋里光线斜斜地照着,灰尘浮动,眯着眼望向门口,恰与姜仁四目相对。

“你是何人!”

“你是何人?”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在这狭窄逼仄的屋里撞了个正着。

前一句粗哑混浊,尽显被搅美梦的不耐烦;

后一句倒平平稳稳,音色冷静如水,没半点波澜起伏。

空气中顿时凝了那么一下。

那汉子晃了晃脑袋,翻身站起,抬手胡乱揉着眼睛。

目光在姜仁身上扫了一圈,脸上那点迷糊褪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压不住的蛮横。

“嗬!”

他一咧嘴,露出一口焦黄的牙,似想摆出几分威风:“原来是姜家小子回来了?”

姜仁没搭腔,依旧静静立在门口,神色冰冷,稍顿片刻,换了个问法:

“阁下拆了我家门锁,又在此高卧,总该报个名号,说个来由吧?”

话说得不急不躁,连语尾都透着分从容。

那汉子听了,喉结上下滚了滚,似在掂量眼前这小子的斤两。

身形不魁,语气却沉得慌,倒不太像个好惹的。

终究还是没过于放肆,脖子一梗,冷声道:

“老子是海蛇帮的,来收账!”

“收账?”

姜仁眉头微挑,脸上浮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茫然。

“没错!”

那汉子见他这副神情,胆气倒是登时壮了几分,嗓门也跟着拔高了,几滴唾沫星子喷将出来:

“你那死鬼爹娘,欠了咱海蛇帮的钱!人是死了,账可不能烂!”

话说间手指一伸,往屋里那一地狼藉一指,语气越发理直气壮:

“翻了半天,连半个铜板都没摸着!你这小崽子,还想赖账不成?”

姜仁听着,心下已然有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也懒得与这汉子争个长短。

伸手入怀,摸向那只瘪了不少的钱袋,语调平平,像问菜价一般:

“说个数吧,短了贵帮多少银子?”

那汉子听他这般“识相”,脸上横肉一扯,神色立马变了。

方才那点试探与狐疑,眨眼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一脸贪相与嚣张。

“不多不少,纹银五百两!今儿少一个子儿,你小子也别想囫囵着走出这门!”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连屋外那一线风声,仿佛都顿住了脚。

他这厢才落音,那边姜仁的动作忽然就停住了。

手还悬在半空,钱袋没再掏出来半分。

眼帘缓缓抬起,神色一改先前的温吞,眸中幽光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