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九霄惊阙

血月攀上飞檐时，楚倾凰正站在九霄地宫入口的阴阳鱼石盘前。羊皮卷上的金粉图腾在月光下化作流萤，钻入她锁骨处的凤凰胎记。身后传来铁甲摩擦声，萧执夜的玄色蟒袍掠过满地尸骸——那些是试图抢先进入地宫的太子暗卫。

“王妃可知开启地宫的代价？“萧执夜指尖抚过石盘凹槽，那里刻着双凤衔珠的纹样，“需要至亲血脉为引。“他忽然扣住楚倾凰手腕，玉珏边缘割破她掌心，鲜血滴入凹槽竟发出编钟般的清鸣。

楚倾凰反手将毒针刺入他腕脉：“王爷不如先解释，为何你我的血能相融？“两股鲜血在石盘上蜿蜒成河，最终汇聚成完整的凤凰图腾。地动山摇间，青铜巨门缓缓开启，门缝里泄出的荧光照亮萧执夜眼底暗红——那是南疆王族特有的瞳色。

地宫内壁布满萤石，楚倾凰踩着积水疾行。水面突然泛起涟漪，她甩出银针击碎三丈外的青铜灯盏。灯油遇水爆燃的刹那，照亮墙壁上二十年前的壁画：南疆圣女怀抱婴孩，将双凤玉珏一分为二。身后追兵服饰，赫然是楚相门客。

“看来我们都是棋子。“萧执夜擦拭着玉珏上的血迹，指腹按在壁画圣女眉心的朱砂痣，“你母亲用焚心诀在我体内种下蛊王时，可曾料到今日？“

楚倾凰正要反驳，脚下地砖突然塌陷。坠落瞬间，萧执夜揽住她腰身旋身避开毒蒺藜。两人跌进暗室，夜明珠照亮满室冰棺。最中央的棺椁里躺着与楚倾凰容貌九分相似的女子，心口插着柄刻有楚氏家徽的匕首。

“娘亲......“楚倾凰抚上冰棺的指尖瞬间结霜。棺盖内壁用血写着偈语：双凰现世日，九霄倾覆时。冰棺突然爆裂，无数蛊虫从女子七窍涌出，直扑萧执夜面门。

萧执夜挥袖震碎蛊虫，溅出的毒液却在空中凝成凤凰形态。楚倾凰腕间青铜钥匙突然发烫，化作流光没入冰棺底部。机关转动声里，地宫穹顶降下八十一盏青铜灯，照出墙壁密密麻麻的铭文。

“这是焚心诀下半卷。“楚倾凰抚过南疆文字，胎记处传来灼痛，“需以挚爱之人鲜血为媒......“话音未落，萧执夜突然咬破她脖颈，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石壁文字竟如活物般游入她瞳孔，剧痛中浮现母亲临终画面：白衣染血的女子将双凤玉珏塞进婴孩襁褓，身后站着年轻时的白无垢。

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楚倾凰攥紧淬毒银针：“谁在那里？“甬道尽头缓缓爬出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腕间银铃与母亲遗物一模一样。那女人抬头刹那，楚倾凰浑身血液凝固——这张脸竟与冰棺中的尸体完全相同。

“阿芜......“女人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音，突然暴起掐住萧执夜脖颈，“把我的孩子还来！“力道之大竟将玄铁护颈捏出裂痕。楚倾凰认出这是南疆失传的傀儡术，银针精准刺入女人后颈死穴，却溅出荧蓝血液。

萧执夜趁机斩断女人左臂，断肢处钻出条双头蛊虫。“是子母噬心蛊。“他碾碎蛊虫，将玉珏按在楚倾凰胎记处，“二十年前有人用你母亲的克隆体养蛊，真正的圣女可能还......“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天机阁主的传音透过机关孔洞传来：“楚姑娘，令尊带着北漠狼卫已到雁门关。“与此同时，冰棺下的暗道涌出硫磺气息——这是地宫自毁的前兆。

楚倾凰将焚心诀残卷塞进萧执夜衣襟，反手往心口刺入三根封脉针：“劳烦王爷带我父亲的人头来换解药。“她跃上正在闭合的逃生机关，瞥见萧执夜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是蛊王感应到同源血脉的兴奋。

密道石门降下的瞬间，楚倾凰听见狼卫的号角声。她顺着地下暗河漂流，在岔路口嗅到熟悉的沉水香。岩洞深处，楚相正与北漠国师对弈，棋盘旁放着鎏金襁褓——正是她儿时所用。

“凰儿果然没让为父失望。“楚相落下一枚黑子，棋盘突然射出淬毒银针，“交出地宫圣物，为父留你全尸。“楚倾凰踢翻石桌，棋子滚落处炸开毒烟。她趁机割破掌心，将血抹在襁褓的凤凰绣纹上。

暗格弹开的刹那，北漠国师突然惨叫——他触碰圣物的右手正在石化。楚倾凰抓起青铜匣，里面竟是枚刻着“执“字的玉珏。地宫方向传来巨响，冲击波震落洞顶钟乳石，萧执夜踏着血浪破壁而入，手中提着的正是北漠狼卫统领首级。

“王妃的解药可备好了？“他剑尖挑起楚相官袍，露出心口与楚倾凰相同的胎记。楚倾凰突然将圣物按在两人胎记交汇处，刺目金光中浮现预言：双凰血脉交融日，九霄云台烽火燃。

天机阁主的笑声从暗河尽头传来，银面男子手持玄武令走出阴影：“恭喜二位通过考验。“他身后浮现四圣兽图腾，药王谷的白玉令、西凉的虎符、东海的鲛珠在虚空组成完整地图——正是焚心诀记载的“九霄云台“。

黎明破晓时，楚倾凰站在地宫废墟上。掌心的“执“字玉珏与萧执夜那枚严丝合缝，朱雀纹路在阳光下流转。她望着远处腾起的狼烟，将淬毒的银簪别入鬓间——那是用楚相心头血炼制的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