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分手吧
秋天的洛城，梧桐树叶开始泛黄。
许昭站在画室里，手中的画笔却迟迟没有落下。自从江淮桉提出留学的事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
“怎么了？“江淮桉从后面抱住她，“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
许昭放下画笔，转身看着他：“淮桉，我......“
话还没说完，画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宋予澈急匆匆地跑进来：“淮桉，出事了！“
江淮桉皱眉：“怎么了？“
“你爸来了。“宋予澈喘着气，“在校长室，说要见你。“
江淮桉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松开许昭：“我去看看。“
许昭拉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江淮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校长室里，江正眠坐在沙发上，西装革履，不怒自威。看到江淮桉进来，他冷冷地说：“你还知道来？“
“爸......“
“别叫我爸。“江正眠打断他，“我听说你最近在画画？“
江淮桉握紧拳头：“是。“
“胡闹！“江正眠猛地站起来，“我送你来英和是让你学习的，不是让你玩这些没用的东西！“
许昭站在门口，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江淮桉——低着头，咬着牙，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爸，这是我的选择。“江淮桉抬起头，“我想学艺术。“
“艺术？“江正眠冷笑，“你知道我们江家有多少产业等着你继承吗？你知道......“
“我知道！“江淮桉突然提高声音，“但我不是你的傀儡！“
空气仿佛凝固了。许昭看到江淮桉的手在发抖，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叔叔......“
江正眠这才注意到她：“你是谁？“
“我是......“
“她是我女朋友。“江淮桉打断她，“也是美术社的成员。“
江正眠的目光在许昭身上扫过，带着审视的意味：“就是你，让淮桉整天不务正业？“
许昭感觉后背发凉，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叔叔，淮桉很有天赋，他......“
“够了！“江正眠厉声喝道，“我不管你是谁，离我儿子远点！“
“爸！“江淮桉挡在许昭面前，“这不关她的事！“
江正眠冷冷地看着他们：“从今天起，你每天放学后直接回家，不准再去什么美术社。“他转向许昭，“至于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校长室。
江淮桉一拳砸在墙上：“该死！“
许昭拉住他的手：“别这样......“
江淮桉转身抱住她：“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许昭摇摇头：“我没事。“她抬头看他，“但是淮桉，你真的要放弃画画吗？“
江淮桉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不会放弃的。“
从那天起，江淮桉开始和家里对抗。他依然每天来美术社，只是时间变短了。许昭能感觉到他的压力越来越大，有时候画着画着就会突然摔笔。
“淮桉，“有一天，许昭忍不住说，“要不我们......“
“不要说。“江淮桉打断她，“不要说分手。“
许昭愣住了：“我不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江淮桉抱住她，“但是许昭，我宁愿和全世界对抗，也不想失去你。“
许昭感觉眼眶发热。她紧紧回抱住他：“好，我们一起。“
然而，事情并没有好转。
一天放学后，许昭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江正眠冷峻的脸。
“许小姐，“他说，“上车聊聊？“
许昭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我知道你家的情况。“江正眠开门见山，“你父亲是医生，母亲是老师，家境普通。“
许昭握紧拳头：“所以呢？“
“所以，“江正眠递过来一张支票，“离开我儿子，这些钱就是你的。“
许昭看着那张支票，突然笑了：“叔叔，您觉得淮桉值多少钱？“
江正眠愣了一下。
“在我心里，他是无价的。“许昭把支票推回去，“抱歉，我不能答应您。“
说完，她推开车门下了车。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第二天，许昭刚到学校，就听到同学们在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许昭家里......“
“真的假的？这也太......“
许昭心里一沉。她快步走到公告栏前，看到上面贴着一张照片——是她父亲在医院被患者家属围堵的场景，标题写着“无良医生害死病人“。
许昭感觉天旋地转。她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这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许志乘的声音很疲惫：“昭昭，对不起......“
原来，前几天有个病人手术失败去世了。家属认为是许志乘的错，在医院闹事。这件事本来已经平息了，不知怎么突然被翻了出来。
许昭挂掉电话，感觉浑身发冷。她转身，看到江淮桉站在不远处。
“淮桉......“
江淮桉快步走过来，一把撕下公告栏上的照片：“别怕，有我在。“
然而，流言已经传开了。许昭走在校园里，总能听到窃窃私语。
“听说她爸害死人了......“
“难怪她那么穷......“
“这种人怎么配得上淮桉......“
许昭咬着嘴唇，努力装作没听见。但当她走进美术社，看到自己的画被人泼了颜料时，终于忍不住哭了。
江淮桉找到她时，她正蹲在画室角落里。
“许昭......“
“淮桉，“许昭抬起头，泪眼朦胧，“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江淮桉的声音有些发抖。
许昭擦掉眼泪，站起来看着他：“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江淮桉抓住她的肩膀，“因为那些流言？还是因为我爸？“
许昭摇摇头：“都不是。“她深吸一口气，“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江淮桉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你看，“许昭苦笑，“你是江氏集团的继承人，而我只是个普通医生的女儿。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不在乎这些！“江淮桉提高声音，“许昭，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乎这些！“
“可是我在乎。“许昭推开他，“淮桉，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江淮桉还想说什么，许昭已经转身跑出了画室。她一路跑到天台，靠在墙上大口喘气。眼泪不停地流下来，但她知道，这个决定是对的。
第二天，许昭没有来学校。
江淮桉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消息，都没有回复。他跑到许昭家，却被告知她已经转学了。
“为什么？“江淮桉站在许昭家门口，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许昭的妈妈林曼叹了口气：“淮桉，昭昭她......需要时间。“
“她在哪？“江淮桉急切地问，“告诉我她在哪？“
林曼摇摇头：“对不起，这是昭昭的意思。“
江淮桉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发现父亲正在等他。
“听说那个女孩转学了？“江正眠淡淡地问。
江淮桉猛地抬头：“是你做的？“
江正眠不置可否：“我只是让她明白了一些道理。“
“你！“江淮桉冲上去，却被保镖拦住。
“淮桉，“江正眠站起来，“你迟早会明白，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江淮桉冷笑，“你毁了我最爱的人，这叫为我好？“
江正眠皱眉：“爱？你才多大，懂什么是爱？“
江淮桉甩开保镖的手：“我懂。“他直视着父亲的眼睛，“我比任何人都懂。“
说完，他转身冲出了家门。
与此同时，许昭坐在开往临城的火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手机里全是江淮桉的未接来电和消息，但她一条都没看。
“昭昭，“妈妈握住她的手，“你真的不后悔吗？“
许昭摇摇头：“妈，我想专心准备高考。“
林曼叹了口气：“那画画呢？“
许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先放一放吧。“
回到临城后，许昭转回了原来的学校。她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中，仿佛这样就能忘记一切。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地想起江淮桉。想起他画画时专注的侧脸，想起他牵着她手时的温度，想起他说“我宁愿和全世界对抗，也不想失去你“时的眼神。
高考前夕，许昭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幅画，画的是她在英和高中天台上画画的样子。画得很细致，连她耳边的碎发都清晰可见。
画背面写着一行字：“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许昭抱着画哭了一整夜。第二天，她擦干眼泪，把画收进了箱子里。
高考结束后，许昭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洛城大学。她选择了设计专业，但再也没有碰过画笔。
大学期间，她听说江淮桉出国了。有人说他在意大利学艺术，有人说他在美国学管理。每当听到这些消息，许昭都会默默走开。
大四那年，许昭在洛城开了一家刺青店。她重新拿起了画笔，但这次画的是别人的皮肤。
“为什么要开刺青店？“闺蜜孟晚钰问她。
许昭笑了笑：“因为刺青是永恒的。“
就像那些无法抹去的回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