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路衰仔也有春天？
“你确定吗？路明非。”
这座沿海小城的路边咖啡馆，轻便运动服紧贴着那粉嫩如白藕的肌肤，有着这春日般红热长发的少女秀眉微蹙，她不由得再一次确认。
她叫诺诺，或者说是陈墨瞳，和面前这位十七岁未成年衰仔少年只有一面之缘，就是这一次咖啡馆的见面。
原因无他，路明非，这位被卡塞尔评定为S级的“完美学员”，在楼下的收发室拿到卡塞尔寄来的录取通知后，面不改色的将那价值上千的N96手机折断，连着录取通知书一并丢进了绿色垃圾桶中。
卡塞尔招生方几乎是在几分钟后便知晓了这一情况，学院负责招生的古德里安教授尝试给路明非的婶婶打去几个电话，可电话另一端的路明非一口咬死这陌生来电是跨国诈骗，于是这位可怜的小老头还被不知名的华夏大妈臭骂了一顿。
无奈之下，这位学识渊博的教授选择出动手下大将诺诺。
“你确定不想加入卡塞尔学院？我可以给你看相关文件的证明，我们不是野鸡学院，常青藤联盟中都有卡塞尔的一席之地，并且我们和芝加哥大学真的是联谊学院。”陈墨瞳感觉自己要变成苦口劝解的八婆。
“嗯，联谊学院，常青藤吗？很不错啊美女，可是我担心自己会水土不服，并且阿美莉卡那地方太危险了，我很不擅长fps啊。”路明非淡定听着对方介绍卡塞尔的背景，低下头啜吸了一口面前的卡布奇诺。
还是不够甜啊，路明非懊悔应该要求再来一勺奶糖的，趁年轻就该多喝点甜的，老了就享受不了了。
“你...”少女显得高贵的金色眸子中露出一丝愤懑，在卡塞尔待了那么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贴地气的无赖打法。
她介绍卡塞尔路明非就是立刻点头称赞，可是一提到让对方入学他就立刻摇头晃脑。
她突然感觉有点后悔，古德里安教授也是糊涂，这活应该给酒德亚纪，那位温润娴雅的白发日本少女来做，她陈墨瞳是利落派的，不是温柔派的！
“那个美女，我看咱俩也没啥可聊的了，而且我想我的态度已经表示得很明确了，所以我可以走了吗？”
路明非看出气氛尴尬，他将咖啡一口喝完，站了起来。
按照华夏规矩，男方结账是风度的体现，可是当路明非下意识瞅了一眼挂在收银台的价目表，插进裤兜的手想要掏钱的手不由得抖了抖。
“咳咳，对了，这咖啡来之前是美女你说过请我的对吧？”
“等等，路明非，难道你对现在的生活甘心么？”诺诺深吸一口气，她当然不会就此罢休，被戏耍的不甘让她选择最后尝试一次。
“昂？”
“在仕兰中学的生活还没让你厌倦么，路明非？”陈墨瞳的眸子看着路明非，好似要将他刺穿。
“在学校，路明非是吊车尾的代名词，在家，路明非迫于婶婶的淫威而抬不起头，每天你只能像个跟屁虫一样追着某位同班女生的小香风犯花痴，这样的生活你看起来乐在其中？”
听到此话后，路明非的眼神闪烁。
“嚯，这年头好大学为了提高招生率已经背调做得这么详细了吗？”
陈墨瞳看着路明非，卡塞尔在交际方面请了世界有名的交际学家开过选修课，抓住对方的好奇是谈判成功的第一步。
少女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骄傲还有对于局势重回掌控的泰然。
她接着开口。
“你右侧裤兜里，有一张折叠的纸，这是你写给你们班某位女生的东西吧？”
路明非低下头，跟着对方的言语向自己的口袋看去。
他的右侧口袋看起来的确比较鼓囊。
【侧写】，这是属于陈墨瞳的特别能力，也是为何古德里安会派出她搞定路明非的主要原因。
凭借着这项能力，只要注视对象几秒，【侧写】就能告诉她一些对方难以启齿的小秘密。
而这些小秘密，就是她取得谈判主动的先机，对于路明非来说，陈墨瞳本来不打算用这一招作弊的，欺负没觉醒的混血种学弟不算什么本事。
奈何对方的身份非同小可。
“这魔术是免费的吗？陈小姐？”
陈墨瞳眉头紧蹙，对方的反应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没达到应有的表现。
对于不识好歹的人，陈墨瞳选择继续出击。
“让我猜猜，她的名字和我一个姓，应该是姓陈，标准的文艺少女，穿搭偏向白色，小皮鞋白裙白袜。”
“所以，路明非，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是一张情书，你暗恋着你们同班的一位姓陈的女孩，而这就是你准备给她的情书对吧。”
为了掌握双方之间的主动权，陈墨瞳选择直接点破她认为路明非脆弱的地方。
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知晓对方的“秘密”，并且进行社死攻势，根据诺玛的分析，这对于路明非这样的未成年小男孩的杀伤力高达百分之一千！
说完这句话后，她停了下来，默默看着路明非，等待着对方可能会有的反应。
是羞愧，惊慌，还是说不可思议？
然而都上述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路明非反而将那东西看完后“好心”地递给了陈墨瞳。
“精彩的魔术，关于颜值环节我可以打九分，只是陈小姐你真那么好奇我的恋爱情况的话，就自己看吧。”
路明非眼神平静，看不出那存着衰气的眸子中藏有少年青春的悦动。
陈墨瞳有点不可置信地瞥了他一眼，将那张纸接过，上面有着茉莉花淡淡的香气，她可以确信这是来自某位少女的巧妙心意。
而下一瞬，就在她捻到纸后【侧写】带给她一丝不对劲。
因为就在刚刚【侧写】发生了变动，在一秒前，这原本应该是路明非给陈雯雯的一封情书。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后将注意力集中在上面的称呼。
“致亲爱的路明非....”
陈墨瞳瞳孔微缩，因为接下来她看到的那粘腻炙热的文字让她有种世界倒置的感觉。
开玩笑吧...他是路明非啊，导演你是不是给错剧本了？仕兰中学公认的衰仔和吊车尾，这得有多大的魅力让一个内向的文艺少女给他写情书，还这么粘腻，堪比叶芝最纯粹的情诗。
是的，这的确是一封情书，只不过是陈雯雯写给路明非的。
然而，这其中还有更令陈墨瞳值得在意的事情。
她的【侧写】第一次失效了。
或者更准确地说，在接触到路明非递过来的信纸后，【侧写】遭到了不明的干扰。
现在的【侧写】告诉陈墨瞳，眼前这位还透露着几分屌丝气的少年的皮下藏着一个网络小说般的都市兵王的灵魂，只需要一个媚眼，无数美少女自然而然的投怀送抱。
完全扯淡，陈墨瞳的理智下一刻否定了这滑稽的开展。
因为诺玛收集的情报不可能有错，她也更不情愿这样构想。
这倒不是看不起路明非，而是吃瘪是她不愿之事。
更何况，学院在路明非出生的时候已经盯上了他，路明非就犹如一块尚未发掘价值连城的现代“和氏璧”，其之于龙族世界的价值无与伦比，要知道上一位卡塞尔学院的S级新生已经是40年前的事情了。
路明非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天都被诺玛高强度监控并且严密记录在册。
所以，这种一路衰过来的可怜小孩竟然拿了二次元校园男主的王道剧本？开什么玩笑，陈墨瞳根本无法接受。
“再见，陈小姐，谢谢你的咖啡。”
可是就在她这样思索着，此刻的路明非已经迈出咖啡馆，他身后那咖啡馆的自动门正缓缓关上。
陈墨瞳一愣，她看着路明非向她挥手。
【侧写】在路明非身上依然在不断发掘着对方的秘密，下一刻，陈墨瞳美眸微凝。
她从路明非身上闻到了伪装的气味，衰仔和都市兵王的信息不断闪烁。
陈墨瞳突然意识到对方好像在陪自己玩着身份扮演游戏，自己引以为傲的【侧写】好像一开始就没派上作用。
直到现在，陈墨瞳不得不承认在这场对话中，路明非才是猎手，而一开始以猎人身份想要将路明非招揽进卡塞尔的她，反倒是入了绳网的猎物。
“路明非。”
行动派的唯一优势让她果断追了出去，咖啡厅的其他顾客因为这位少见的红头发小御姐投去了眼神，路明非停了下来，两人好像在拍肥皂剧。
陈墨瞳很敏锐，在意识到【侧写】无用后，好奇和执着让她直接询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诺诺水灵漂亮的眸子看着这位不到一米八的少年，或许是角度问题，她看不出对方的衰仔气息，反倒感觉到路明非身上透着一股神秘的意味。
路明非转过身和她对视，两人的目光没有碰撞出火花，陈墨瞳在注视着路明非时，感觉到一阵潮湿感。
“明天上午八点，如果我在仕兰中学的同桌突然变成一位叫陈墨瞳的红发漂亮少女，我会告诉你。”
他撂下这句话，似乎认定陈墨瞳不会再追过来，转身离开。
陈墨瞳蹙眉愣在原地，她将腰间的录音笔关停。
....
这座小城的大街上，行人攒动，车来车往。
路明非端坐在公交站台旁，等待着下一班公交车的到来。
啪啪。
随着掌声响起，周围的世界陷入静谧，时空在此凝结，而一位小男孩穿着合身的西装乘着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车门打开。
“Bravo！哥哥，我真没想到面对诺诺你竟然能表现得如此优秀，我还担心对方向你抛个媚眼你就会完全败下阵来呢。”
那少年皮肤略显苍白，他那双眸子闪着耀眼的金光，缓缓坐到路明非的身边。
“我没这么滥情，还有我对红头发的女人已经有了PTSD。”路明非嘴角一抽，表情松弛下来。
“还有我仕兰那边已经快演不下去了，你的人到底行不行啊弟弟？就这么一个小城一个月找不到一个尼伯龙根和一位龙王？”
路明泽听到这话有点委屈的嘟着嘴。
“哥哥你当龙王都是胸大无脑的笨蛋反派？况且跟着你来到这世界的那玩意儿也太邪门了，咱们这现在只是在过新手剧情啊，龙王什么的存在已经够IMBA的了，现在还要加上你那边跟过来的恶魔是什么超展开啊？”
“所以我这不在尽力制造变量嘛，卡塞尔那边介入的话事情应该会有一点眉目。”路明非轻轻叹气。
“喂喂喂，提到这点我就不满意了，你在那边的世界不是大名鼎鼎的恶魔猎人吗？为什么现在却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路明泽不满。
“方法倒是有啊。”路明非看着天空，春日小雨洗过的苍穹蓝得让人心醉。
“但这世界是我的老家啊，我们恶魔猎人猎杀恶魔的手段就是召唤更强大的恶魔，用更强大的恶魔杀掉一般强大的恶魔。”
“可是，你说用这个方法的话，我们要杀的恶魔是能被消灭，但是那只被我召唤而来的更强大的恶魔又要怎么解决呢？”
路明泽静静地侧过脸，看着仰望天空的路明非。
他第一次见到路明非的时候，对方侧脸全是黑色的臭血，面无表情宛若电影的杀手。
有一瞬间路明泽会认为自己找不到曾经的路明非，那个只会打星际暗恋着喜欢女孩的衰仔，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无情的恶魔猎人。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衰仔和杀手似乎在这具少年的身体中融合在了一起。
“那我就陪你把更强大的那只杀了，哥哥。”
路明泽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