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澜尽
“乌帕！”
卡恩急切地呼唤矮人的名字。
尘埃散去，矮人趔趄地从地上站起，身子歪斜，脚步不稳。
最后还是借助战锤才稳住的身形。
虽然没有大碍，但应该是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
“可恶……”
卡恩紧紧咬住下唇，干裂的死皮在他用力之下微微翘起。
他完全没料到，陷入那莫名癫狂状态的兽人，竟拥如此夸张且恐怖的力量。
【波格】（奉献）
种族：绿皮兽人
头衔：无
位阶：战争小子
固有技能：战斧精通lv3、狂化lv2
反应：wagh！
……
“啧。”
就像兽人难懂的费兰语一样，波格信息面板上的内容完全让他摸不着头脑。
奉献……还有这个wagh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心！”
赛琳娜急促的提醒，打断了卡恩的思考。
兽人皮开肉绽的右肩无力的在奔跑中摆动，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丝毫不便的迹象。
破风声骤起！
波格出现在眼前，左拳裹挟着令人胆寒的腥风，直朝着卡恩的面门凶狠地砸来。
进入“奉献”状态后的波格，似乎摒弃了所有的思考功能，仅剩下最原始的战斗本能。
他没有选择继续追击乌帕，而是径直冲向了离他最近的卡恩。
“冻结！”
卡恩反应迅速，只见他抬手间掌心凝聚出了以太。
蓝盈盈的光尘，讯速汇聚，一股刺骨的风霜，向着波格卷去——冰冻射线。
一个基础的戏法，没有什么杀伤力。
当然，卡恩也没指望它能起到直接的作用，他只需要这射线减缓一下兽人的动作就足够了。
寒冷爬上了波格的身子，在这北境的冻土上，霜冻的效果似乎格外显著。
波格那漆黑的铁甲上，关节处，瞬间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喀嚓”，冰花在铁甲缝隙绽开，迟缓的拳影擦过卡恩耳际，带起几缕发丝。
血。
卡恩察觉到兽人左手仍在渗血——那是他之前徒手接箭矢留下的伤痕。
卡恩明了。
兽人虽然在进入“奉献”状态后力气暴增，但他的肉体本质上和之前并没有太大不同。
那些暴露在铠甲之外的肉躯，便是破敌关键。
卡恩顾不上心疼了，右手反握，长剑掷出，一道银弧飞出，不偏不倚地刺入了波格右膝的半月板。
肌腱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只剩下一条腿支撑身体的兽人，终于再也站不住身子，轰然倒地。
令他惊讶的是，兽人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仿佛没有痛觉一样。
不仅如此，他还在地上艰难地蠕动了几下，居然依靠着一只左手和一条左腿，又重新顽强地站了起来。
“该死！”
卡恩忍不住怒骂出声。
他现在手中没有了武器，而乌帕还没从战斗中缓过神来，面对重新站起的兽人，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
一道倩影如鬼魅般从波格的身后出现。
赛琳娜手持匕首，手腕轻转。
当波格迟钝地转动眼球想要做出反应时，他的右手已齐根而断，重重落在地上。
兽人似乎是后知后觉，通过眼睛才发现自己失去了右手。
他愤怒地动用还听使唤的左手，笨拙地回头朝着赛琳娜扇去。
赛琳娜脚步轻盈，身姿敏捷地向后撤了一步。
紧接着，她手臂猛地发力，“唰”的一声，手中的匕首飞掷出去。
正中眉心。
“吼——”兽人喉间滚动的战吼戛然而止。
随后，赛琳娜那修长的双腿已紧紧绞上他的脖颈。
她的腰肢发力，带起一个死亡的回旋。
寒刃切过气管，赛琳娜足尖轻点兽人的肩膀，身姿敏捷地落地。
触地之后，她又借着这股冲势，灵巧回身，快速朝着兽人冲去。
刃光闪过，兽人枭首。
这具无惧死亡，不畏痛楚的肉块总算是真正的倒下了。
“干的漂亮！”卡恩喝彩道，精灵的匕首熟练度完全有游荡者的水平。
他用力鼓了几下掌，然后……“啪嗒”一声倒在了地上。
可怜的卡恩，连番作战后，身心俱疲。
他真的燃尽了。
“卡恩——”
.
“恩人，恩人？”
一道稚嫩的童声在卡恩耳畔轻轻响起。
他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眼皮带着倦意张开。
“赛琳娜姐姐，恩人醒了！”
小女孩略带惊喜的高呼，然后是“哒哒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陌生的石头砌成的天花板，反而让卡恩有些恍惚，他前世的乡下老房子就是这种古旧的布局。
“哟。”
熟悉的声音在他左手边传来：“卡恩，感觉怎么样？”
乌帕半倚在床头，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毛内衬。
卡恩还是头一回见没穿板甲的矮人，贴身衣物更能凸显出矮人精壮而结实的肌肉。
他揉搓眼睛，整个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努力驱散着残余的睡意。
“咔哒”
“嘶——”他左手捂着后腰，右手撑起身子。
乌帕顿时紧张起来，“伤到骨头了？”
伤筋动骨是最难养的病，矮人以前还是新人铁匠的时候，没少在打造器物时锤到自己的大拇指。
以至于现在他的左手都比右手粗壮了一圈
“嘶——一点都不痛啊。”
“去你的，就会耍这种乐子。”乌帕作势就要锤卡恩几拳。
他们两人的床并排挨着，挪动到床边就可以够得到对方。
“哈哈哈。”
卡恩在床上左右活动了一下腰椎，“嗯~神清气爽。”
这是他重生以来睡得最舒坦的一觉了。
“卡恩，乌帕。你们醒了？”
赛琳娜的声音先于脚步传来。
精灵手里端着一碗热汤，小心翼翼地坐在卡恩的床边。
卡恩这才发现他床的右边有一个深陷的凹痕，应该是精灵在边上小憩过的痕迹。
“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看。”
赛琳娜说着，轻轻吹了吹勺子里的热汤，汤面上泛起层层细微的波纹。
“啊——”
卡恩像只待食的雏鸟，张开大嘴，大口地把送到嘴边的肉汤全部卷进嘴里。
风味独特，清晰可辨的牛肉、胡萝卜、土豆的味道与一些叫不出名的根茎类植物融合，配着小麦米增加咀嚼感和少许的盐巴，汤底浓稠糊嘴。
说白了，这就是一碗大杂烩。
或者说，世界各处的平民吃法都是如此，大同小异。
简单、营养丰富却又口味浓郁，没什么比在一场大战后，喝上这么一口热汤更加舒坦了。
“很好吃，辛苦你了，赛琳娜。”
“哎哎哎，我的那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