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6章 历练
慕容休,乃紫虚宗掌门的名讳。
赵准见自己的话被无视,心中怒火犹如被点燃的干柴,瞬间熊熊燃烧。
身旁众人目睹此景,皆紧闭双唇,神色平静。
似乎这等情形,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还未等慕容休再次开口,忽有一道语调怪异的声音幽幽响起。
“赵长老,掌门此番安排,必有其深远考量。我等身为宗门长老,当以和为贵,切不可无端生事......”
“哼!姚真,你一个练邪功的残废,竟敢对老子说教!”
赵准双目圆睁,狠狠剜了姚真一眼,那目光中满是不屑。
姚真面上原本挂着的浅笑瞬间僵住。
恰值此刻慕容休缓缓开口:“此事五宗已然合议敲定,实乃大势所趋,且背后有老祖授意。赵长老,倘若心下不服,尽可依旧率领门下弟子在南海诛妖。只是此后宗门不会再为你们提供分毫资源了。”
赵准听闻此言,面色顿时涨红,腮边肌肉抽搐,口中牙齿咬得作响。
南海之境,局势向来险峻,其间资源耗费,就如同流水一般。
若断绝资源供给,便如同先斩其双足,而后强令其奔行,谈何容易!
但这么大个紫虚宗,他一己之言,也难改大局,更何况此事背后还有老祖授意。
念及于此,他不禁仰天骂道:“艹!这破宗门迟早要完!”
言罢,赵准施展御风术,凌风而起,骂骂捏捏地径直朝着南海方向疾驰而去。
慕容休面色平静,依旧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其余诸事。
待得此番议事告终。
“姚长老,赵长老生性率直,言语无忌,还望莫要放在心上。”
徐芝幽行至姚真身畔,缓缓而言。
姚真面色惨白,透着渗人之态,较从前那股妖异,添了几分病态。
当初讨伐幽教一事,他遭那幽劫教主重创,经脉寸断,根骨伤损。
自那时起,伤势缠绵至今,始终未曾痊愈。
徐芝幽自袖间取出一个小巧瓷瓶,笑道:“此乃我近日炼制的丹药,于调养气血颇有功效,你且收下吧。”
姚真缓缓转过头,面上挤出一丝牵强笑意,将那瓶丹药收下。
“有劳徐长老挂怀。赵长老所作所为,亦是心系宗门,我又怎会怪罪于他。”
徐芝幽微微点头:“如此便好。愿你伤势早日痊愈,来日再冲击筑基后期。”
二人分道扬镳后,姚真径直返回自己的紫暗峰。
“师父,您所吩咐找寻的三十以上四十以下、育有子嗣的妇人,已然安排妥当......”
一名弟子恭谨万分,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向姚真禀报道。
姚真听闻此言,缓缓转头望去,十余位妇人紧紧相依,蜷缩于墙角一隅。
她们面上神色惊慌恐惧,仿佛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下。
就在此时,忽有一名妇人膝行向前,一路匐匍至姚真脚边。
“上仙慈悲,小儿尚在襁褓,未能离乳,家中并无他人照料。如今已两日未曾喂食,还望上仙大发慈悲......”
噗!
姚真随手一挥。
那妇人的头颅瞬间爆裂,化作血雾喷洒于半空之中。
“啊!”
其余妇人见此一幕,皆惊得泣不成声。
姚真仿若未闻,将适才徐芝幽所赠丹药,随手抛与那名弟子,冷声道:“速去寻来十名二十出头的精壮男子,另加五对生于子时三刻的双生子!”
“是!”
那弟子领命后,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奔出。
待弟子告辞离去,姚真面色瞬间变得狰狞可怖。
“赵准!”
一声怒喝,仿若从齿缝间挤出。
那“残废”二字,如尖针般狠狠刺痛了他的心,令他恨意翻涌。
想四年之前他征伐幽教,错判那幽劫教主的实力,一时大意遭受重创,落下严重内伤。
自此功力锐减,实力落到了筑基初期的水准,宗门地位也一落千丈,受尽其他长老的冷眼与轻慢。
今日,那赵准竟毫无避讳,当众人之面直言他为残废!
此言一出,令他心中怒火燃烧,几近失控。
奈何自身实力大不如前,今非昔比,纵有满腔愤怒,也只能强压心头,实不敢贸然与赵准动手。
“呜呜~仙长饶命!饶命啊!”
“聒噪烦人!”
他袍袖随意一挥,周遭嘈杂之声戛然而止。
那一群妇人化作漫天血雾,朝着姚真奔涌而来,须臾便没入其体内。
姚真微微闭目,内视自身六窍,有一幽深窟窿,仿若无底旋涡高悬其间。
随着他运转功法,那些妇人的精血,恰似纺线有条不紊地修补着那处破损。
相较于四年前,如今这窟窿已小了很多。
“再给我些时日,我终将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
“守真兄长!且看我!看我!”
“那厮拳法粗陋不堪,守真哥,且观我这一手!”
“哈哈哈哈,尔等莫急,一个一个来。”
古槐之下,陈守真被一众孩童簇拥环绕。
如今他已经年方一十七岁,依家族旧例,族中子弟年满十五,便不再接受拳法的基础教学,而是参与一些家族任务,以实战磨砺武艺。
族中年轻一辈里,陈守真武艺最为卓绝,颇具威望。
于陈守真身畔,另有两位少年郎。
此二人身姿挺拔,气宇不凡,正是陈守礼、陈守信这二位兄弟。
二人于两月前年满十五,已然追随陈守真执行过数番任务。
此时,陈守信正对着身旁几名孩童大肆夸耀自己执行任务时的事迹,边说边比划,那手舞足蹈之态,把一众孩童唬得目瞪口呆、惊叹连连。
而另一侧,则站着陈守礼,其身后负着一张长弓。
数名武学天赋平平的孩童将他团团围住。
陈守礼神色温和,缓声而言:“天赋欠佳亦无妨,家主曾与我讲,玄极拳之道,本就无形无迹,切莫拘泥于形式。只要寻得契合自身的路径,亦可成为强者,为家族效力。”
之前陈玄白见陈守礼于歧途枉费心力,心下不忍。
遂对其详细观察琢磨一番,发觉陈守礼反应敏捷,眼力颇为出众。
于是陈玄白让他放弃玄极拳的“形”,而专注于“劲”。
此“劲”换个说法,便是练就一身气力,再挽得三石强弓。
经过勤勉努力,陈守礼渐渐成为了族中善御弓箭的翘楚。
自执行任务不过两月,便立下一功,一时之间备受瞩目。
不远处的陈玄白静观此景,面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笑意。
少顷,他缓缓转头,目光落向身旁的陈玄林。
“待孩子们外出,务须留意安危。若有差池,我拿你是问!”
“哎,不过是去捕几只六齿狗罢了,能有何凶险?况有守真三人在旁照看,你且宽心便是。”
陈玄林神色悠然,随意应道。
六齿犬,乃低阶妖兽,性喜盗窃农家牲畜,行径类鼠。
此等妖兽,用于这些晚辈磨砺身手,再好不过。
此类外出历练在这几年,相继不断,旨在让他们习惯与妖兽周旋,强胆识耳。
虽闻近日南海妖族式微,然内陆妖兽现身的频率,非但未减,反而愈增。
世事难测,未来或有诸多变故,尽早适应,方为上策。
外出历练已然历经多次,故而此番,他仅略作提点,心中并未过多忧虑。
“守雅丫头,莫再缠着你爷爷了,该走了。”
陈玄林朝着陈云志爷孙二人说道。
“小雅,切莫逞能,若逢难事,定要及时报告你玄林叔,还要注意......”
“哎呀,爷爷!我已然多次外出历练,您老是这般忧心过度啦。”
陈守雅朝着陈云志顽皮地吐了吐粉舌,旋即随着陈玄林回至队列之中。
陈玄林肃然整队,与陈守真等三人一道,领着这群孩童外出而去。
“四叔,没事的,走吧。”
“嗯,好。”
陈玄白微微抬首,朝屋檐之上瞥去,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那些孩子总归是家族的未来,他也没那么心大,每逢此事都会招来陈玄恪,令其暗中随行护持。
说起陈玄恪,如今已然踏入练气二层。
虽说境界尚算不得高深,然一身实力却透着一股诡异。
他仅凭陈玄白寥寥数语,竟自行领悟,将那玄极拳修至第七式——天衍式,想陈玄白也不过才将第六式归墟式练熟。
若硬要打一场,练气五层及以下,不是陈玄恪的对手。
待族中诸事妥善处置完毕,陈玄白也更换一身轻便劲装,戴上白狐面具,而后离开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