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局势安稳
砰！
一声痛呼：“哎哟！”
陈守年只觉好似撞上两根柱子，抬手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瞪眼瞧去，眼前之人竟是他的父亲。
“父亲......”
陈玄白伸手如拎鸡崽一般将这小儿提了起来，笑道：“你这竖子，怎又在这廊道上肆意奔窜！”
见得此景，方才自拐角处奔出的那童子，瞬间身形挺直，静立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此童名曰陈守瑾，乃陈玄林膝下那拥有三灵根的幼子。
平日里最喜跟在陈守年身后嬉闹玩耍，惹是生非。
恰在此时。
陈守瑾忽觉身后一双手猛地将他擒住，紧接着一阵清脆的笑声响起：“哈哈哈，小瑾，此番可是落入我的掌控！年儿，还不早早投降？你的大将已被我生擒......”
“娘亲，救我！我被魔头擒住了！”陈守年高呼。
楼清玉当即一声大喝：“年儿莫怕！”
言罢，一道凌厉掌风径直朝着陈玄白扑去。
陈玄白不禁长叹一声，神色间似有几分无奈，缓缓抬起手来。
少顷。
一大两小并立成排，接受陈玄白的训诫。
最后见三人皆心不在焉的模样，陈玄白也没了耐性，轻摆衣袖，将三人遣散。
“以后莫要于廊道乱跑，以免扰及他人。”
“明白了。”
孩童生性活泼好动，多些蓬勃朝气是件好事，陈玄白对此并未过多苛责，仅提点几句，望他们行事能把握分寸，莫要给旁人添麻烦。
如今陈守年已然年满五岁。往昔柔弱身躯经悉心调养，越发健壮。
陈玄白见时机差不多了，为其重塑了灵根。
不出所料，最后是四灵根资质，如此天赋也够得上五宗收纳弟子的标准。
陈家因灵酒之事操办得不错，灵酒的风味极佳，与紫虚宗数位修士巴结上了关系。
恰逢这几年五宗广纳门徒，待其十岁之后陈家再精心打点一二，料想将陈守年送入紫虚宗应非难事。
至于陈守谨，身具三灵根，相较而言，进入紫虚宗则容易得多。
然而涉及五宗相关事宜，分寸拿捏极为关键。
一则要规避引起他人猜忌怀疑，以免招来无端祸事；二则需时刻警惕，切不可在不经意间，白白为紫虚宗做了嫁衣，让自身心血付诸东流。
陈玄白深知五宗门下弟子的品性，故而自陈守年与陈守瑾年幼之时，他便悉心教导，灌输其正确的价值观念。
纵性格顽劣，但好歹三观端正。
将二人送入紫虚宗，主要是为了打探各方面的情报。此事险象环生，如履薄冰，举步之间皆需慎之又慎，容不得丝毫疏忽。
没办法，为应对五宗，此事总要有人去做，而正好陈守年二人恰是担当此任的不错人选。
……
“家主，昨夜陈云风猝发心疾，已然离世。”
“嗯，知道了，四叔。”
陈玄白神色淡漠，凝视着案上的卷轴，连眼皮都未曾抬上半分。
见此，陈云志心间不禁泛起一抹悲凉。
数载之间，族中老者逐渐凋零，相继离世，而陈玄白的神色却愈发冷淡，波澜不惊。
陈云志心下踌躇，沉吟良久，方缓缓开口言道：“那关于其身后之事的处置……”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那陈云风于家族并无多少贡献，在世之时我尚任其逍遥度日，如今他死去，这份宽容我想也没必要延续至其后人。四叔处理了这么多次，想来无需我多费口舌。”
“嗯......”
陈云志几欲开口，然话到嘴边，终是咽下。
陈云风乃其堂弟，老家主尚在之际二人情谊深厚。
然岁月流转，近些年来随着陈云志职务的变迁，为了避嫌，彼此间往来逐渐生疏。纵容如此，但也还有些往日情分在。
此次，他本欲为陈云风的后人谋些福祉，但见陈玄白的反应，终究还是打消此念。
“我知道了，我会妥善安排的。”
陈云志言辞之间隐然透着几分沧桑与悲凉。
他目光所及，陈玄白颔下已然蓄须，较之数年之前，更添几分威严，外加其神情淡漠，令人望而生畏。
陈云志面对这位侄儿，心中的惧意并未随岁月流转而消减，反倒随着自身年岁渐长，愈发敬畏。
他心中愈发惧怕自己犯错，惹得陈玄白动怒。
陈玄白忽然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四叔，似乎是有话想与我讲？”
陈云志神色一慌，急忙道：“没......没有。”
“没有吗？四叔这般杵在那儿不走，我还以为尚有要务未曾告知于我呢。”
陈云志神色凝思，沉吟须臾，拱手道：“家主，我年事渐高，精力日衰，恐难再长久为家族效力。还望家主早作筹谋，于族中挑选贤能接手我的职务。”
陈玄白微微颔首，淡声道：“嗯......此事我心中有数。四叔操劳半生，如今也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陈云志躬身拜谢：“多谢家主体恤。”
“四叔，当真没别的事了，仅此而已？”
陈云志应道：“嗯。”
陈云志告辞，移步离去。
其身形佝偻，倚杖缓行，渐去渐远，终成一抹模糊暗影。
处理好了一些事宜后，陈云志今日早早便回了家。
一处清幽小院，无奢靡的器具，无繁琐的陈设，质朴简约。
“爷爷！”
陈云志正行于院内，忽有一股大力撞来，直扑向他双腿，令他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他身形立定，那张沧桑憔悴的面庞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
而后，他抬起手来轻轻落在那一颗小巧的脑袋之上。
“小丫头如今力气见长，险些将爷爷冲撞倒咯！”
眼前这女童，正是他的孙女，名陈守雅，是他在这世间仅存的血脉传人。
或因受他的原因，导致自家独子也体魄欠佳，英年早逝。
而后儿媳亦遭逢意外，最终仅留下这年方十岁的孙女儿相伴。
他为家族殚精竭虑、效力多年，却对家族实难生出深厚眷恋。
唯独这孙女儿，是他余生里唯一的慰藉与依托。
他将满心慈爱与无尽关怀，皆给了陈守雅。
他轻抚孙女的脑袋，微风轻拂，似有凉意，他眸中满溢慈爱，隐隐有晶光闪烁。
陈云风离世，此事令他不禁联想到自身。之前提及陈云风后人之事，也是他一次谨慎的试探。
他本不过是账房先生，目光所及，难至深远。
多数时候，面对陈玄白下达的指令，他只是盲目跟从。
陈玄白心思深沉，心中所想，令他始终难以参透。
虽族势渐兴，日趋安稳。
但陈云志心中总是有股患得患失之感。
于他而言，难以从家族大局的角度去审视，在他眼中，家族也不过是众多个体之家汇聚而成，究其本质，仍未脱离弱肉强食的法则。
“我若离去，那我这乖巧孙儿将如何啊~”
…………
聚龙山脉，紫虚宗主峰。
掌门神色平和，目光一一扫过阶下众位筑基长老，缓声开口道：
“目下妖兽乱象平定，局势已然安稳。众长老可着手将门下弟子陆续召回，莫要让他们在外久留。”
掌门话语方落，旋即便有一道带着明显不快之意的声音传出。
“嗯？你把老子召回来，就为了说这事儿？当下妖族式微，正应该乘胜长驱直入，予以其沉重打击，方能够保极南之境百年安稳太平！”
众人闻声望去，那人正是紫岩峰那位筑基中期的长老——赵准。
此人心性急躁，面上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向来心直口快，口无遮拦。
掌门眸光微转，似不经意地睨了他一眼，神色未起任何波澜，继续说道：“为散修开放的库源供给，也可停下了。待......”
“慕容休！老子他娘的在跟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