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主力所在
出黄州阴山关，过光州乐安县，跨竹竿水，安平率义军悄然奔袭申州罗山县，在锦衣卫的协助下，兵不刃血拿下罗山城。
罗山县好拿，地处申州交通枢纽的钟山县就没那么容易了。
早有准备的钟山县，沿途安排了机灵的兵丁给义军制造麻烦，虽然杀伤力不大，却着实恶心人。
“该死！”
义军怒火中烧，亏得刀四勖极力安抚才平静下来。
安平表示，这种手段，他们贩卖私盐的时候就玩腻了。
随着游奕广撒出去，钟山县放出来的兵丁逐一被诛，途中清静了许多。
“钟县令，降了吧！钟山县兵微将寡，哪里是我义军的对手？”
刀四勖难得地出面喊话。
钟山令钟枕涛原先是殿中省尚辇奉御，也算天子近臣，跟刀四勖经常见面。
论品行，钟枕涛虽然不至于称得上君子，却也行为端正，没有害人害己。
眉眼间正气满满的钟枕涛回应：“原来是故人啊！刀……法曹参军，得遇明主，可喜可贺。”
“只是，今日不论私谊，只论立场，钟某守土有责，便不寒暄了。”
君子绝交，不出恶声。
刀四勖微微叹息，安平开口：“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战吧！”
炮车林立，车弩狰狞。
城头上，几百名兵丁与县衙官吏，战战兢兢地看着义军的阵势，握着七斗弓的手都在颤抖。
第一窠炮石呼啸，砸到女墙的垛上，砸下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接二连三的炮石，砸得兵丁与官吏都抬不起头，几架飞云梯被推着靠近城墙。
号角声起，钟山城外的北面，几百人马杀出，想一举毁了飞云梯。
刀四勖悲天悯人地叹息：“何必呢？”
钟山令钟枕涛虽然不俗，可手中没多少兵力，跟义军对抗就像蚍蜉撼树。
那几百兵马虽然卖力，在一府义军的拦截下不得寸进，只能眼睁睁看着飞云梯的铁钩挂上女墙。
“火油！烧了飞云梯！”
钟枕涛怒吼着让兵丁应战。
义军的炮石再怎么威胁，也必须有人来阻止他们登城！
钟山县可以陷落，前提是他钟枕涛死去！
一窠窠石块砸到城头，陆续有兵丁、官吏成为石下亡魂，却有人咬牙跟钟枕涛一起，将火油倒在一架飞云梯上，并点燃了它。
然而，飞云梯的数量不少，五架飞云梯烧毁一架，义军兵丁踏着其中四架跳上了城头，跟钟山县的兵丁缠斗。
那些炮石因为怕伤到自己人，已经停了下来。
钟枕涛提木枪，果断跟义军兵丁厮杀。
殿中省尚辇奉御，名义上是文官，实则有护卫天子安全之责，武艺自然也是不错的。
钟枕涛挑飞了几名义军兵丁，让城头的钟山兵丁士气高涨。
虽然不能压制义军登城之势，却将他们限定在飞云梯附近，不能再肆意扩张了。
“武艺不错啊！”城下的安平跃跃欲试。
“大元帅是一军的主心骨，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上阵厮杀。”刀四勖立刻劝阻。“钟枕涛在几任尚辇奉御里头，武艺算是不错的，当一个实职中郎将也绰绰有余。”
问题钟枕涛不擅长逢迎，生生从天子近臣贬到地方为县令，品秩都掉了一截。
这还是钟枕涛品行过硬、让人抓不到把柄的情况下了。
这是婉转的用词，中译中就是：耿直到没朋友。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安平轻叹。“不是先有佞臣才有昏君的。”
所以，安平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向昏君转变。
刀四勖张嘴，欲言又止。
这个深刻的话题太诛心了，不宜接话。
“大元帅，是否要分兵拦截义阳县、礼山关的援兵？”刀四勖难得地提建议。
安平微微摇头：“我方兵力占优势，大可不必费这事。”
义阳县、礼山关有兵马驰援，正好一网打尽。
不来，义军按部就班打下钟山县就是了。
虽然钟山城头的争夺战，已经打成了消耗战，却也是没法。
钟山城这一面的城墙并不宽，容不下那么多兵力。
同理，钟山的兵丁数量少，经不起义军的消耗，攻陷也只是时间问题。
午时，鸣铙收兵，城头上的义军兵丁潮水一般退下来，钟山城上才缓解了压力。
钟枕涛在城外布置有兵马的手段确实不错，可实力悬殊，这手段就成了杯水车薪。
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好的计谋也不过是一张窗户纸，一捅就破。
“明府，告急的文牒早就快马送到州衙了，为什么还没有兵马来增援？”
钟山丞潘明德眉眼透着焦躁。
钟枕涛深深地看了一眼西面，没说话。
凭自己不逢迎的性子，钟山县吃了多少哑巴亏，钟枕涛心中有数。
如果自己战死了，州衙大概会弹冠相庆吧？
或者，会假惺惺流上几滴鳄鱼的眼泪，再呜呼哀哉几句，然后向朝廷表功：我申州官员多么忠贞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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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阳县，黄州衙门。
别驾甘良忧心忡忡：“使君，钟山县告急，我们的兵马不驰援，怕没法交待吧？”
刺史李定忠抚须，浓眉大眼闪过些许嘲讽：“他钟枕涛不是刚强、不是有本事吗？那就独自应对反贼好了。”
“不用担心什么唇亡齿寒，钟山县到义阳县的道路我已经挖断了。”
“他死了，我们正好踏着他的尸骨往上爬到。”
甘良眸子一缩，心头一冷。
狠！
为了出气，钟山县都可以拱手相让。
不，让的不止钟山县，还有礼山关。
钟山县一旦失陷，礼山关跟义阳县的联系可就中断了！
可是，甘良还只能摒弃自己的良心，笑容满面地附和：“使君说得对！只要能保住义阳县，申州就不算完全沦陷，对朝廷也有一个交待。”
甘良毫不怀疑，换成自己执掌钟山县，也是同一个结果。
兔死狐悲，甘良就是那只狐狸。
可笑申州的刺史、上佐还是“忠良”联名，可在甘良看来，忠不见得，良必没有，纯粹是缺啥补啥。
“本官已经上表朝廷，请求朝廷派兵增援。”李定忠叹息。“希望申州不至于全面沦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