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萦绿入梦

“橙子，你今晚要回家吗？不能和我一起住？”许淼可怜巴巴地望向简程。

简程笑着说：“不行呢，三水。明天我就要去大学人事那边报道了，你还要上班，你和我在一起肯定得熬个通宵，你店里的狗主子，猫主子你不要啦！”

想起那些嗷嗷待哺的小主子们，许淼犹豫了好久才松开了手。

“好吧，那你小心。”

“嗯，快上楼吧。”

送别了许淼后，简程后知后觉得有些饿了，开车拐出凤鸣苑后，在老街边上寻到一家面包店。

简程打开店门走了进去，店内不大，暖黄色的灯光打在面包上显得十分诱人，橱柜旁摆着一张小圆桌与两个小圆凳。简程走向橱柜旁，正四处张望时，玻璃门后走出一位婆婆。

“姑娘，要点儿什么呀？”

简程抬头望去，有些惊喜的唤道：“陈婆婆！”

婆婆定睛看了看，似乎想了些什么才回神道：“是橙子吗？”

简程连忙点点头，老太太急忙走出来摸了摸简程的脑袋：“嗨呀！我们阿橙已经长这么大了？婆婆差点认不出来了。你回来啦！今天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来送许淼回家，顺便路过这里。”

陈婆婆拉着简程坐下，不停地摩挲着简程的手。两人便扯起了家常。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有个小馋猫每次放学路过面包店都会问我讨几块曲奇，于是我每次都会多备一些量。可是那个小馋猫一下不告而别，婆婆多准备的曲奇再也没人吃了……”

简程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婆婆……”

“记得小时候阿年每周天都要来帮你买呢，你最爱吃巧克力味儿的，婆婆没记错，对吧？当时的阿年可是只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呢。两个小鬼头。”

“单景年……”简程心里仿佛被扯了一下。

“唉！只是造化弄人啊，你离开凤鸣苑的后一年，阿年妈妈忽然得了重病，孩子也特别懂事，从不喊累，成熟的都不像那个年纪的孩子呀。”

“后来呢？婆婆。”简程有些迫切地问着。

“后来，他妈妈去世了，那么小的孩子也无依无靠。他上高三后，特别忙，有时候经常不吃饭。我索性就把他接到我家里了。高考前一周，那阵子，雨下的特别大呀！当时好多路都已经被淹了。凤鸣苑也不例外。可是有一天阿年那小子像疯了一样跑了出去，等回来全身都淋透了，烧了一天一夜。后来清醒之后问他什么他也不说，等到高考结束之后，忽然来了一群人，说是他的家里人，就把他接走了。”

“阿橙！阿橙！”陈婆婆摇晃着她的手。简程才反应过来。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发呆！”

“婆婆，然后呢？他后来怎么样？

”好在他这两年回茂城了，只要有空就会过来看看我呢。也是个心善的孩子。好了，乖乖。说了这么多，你都饿了吧。婆婆去给你拿新烤的曲奇来。”

没等简程反应，陈婆婆便弯着腰往玻璃房走去，暖黄的灯光。房外的蔷薇树，香甜的气味，一切熟悉的感觉竟那么不真实，像是一场泡沫般的梦。

简程起身环绕了一圈店内，视线留意到收银台旁边的照片。简程走近看。

照片上的男人染着淡淡的笑意，正望着镜头。简程不禁看的有些入神。

“婆婆这是……”

“这照片啊，近些年来，老街这边已经被开发成新的旅行打卡街区，有一阵子店里特别忙。阿年就过来帮忙，当时有个游客就帮我们拍了一张。”婆婆一边说着，一边将曲奇递给简程。

简程看着曲奇，思绪却已飘到九霄云外。

曾经的简程以为只要她躲的久一点，再久一点，久到等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她就不用再流泪，再悲伤。可是等回到这里时，所有的记忆便全部都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简程终于明白她自己自顾自走了这么多年，那些记忆中所拥有的美好并不会消散，而是在岁月的沉淀下变得更加弥足珍贵，让人贪恋。她自以为的放过，反而给在意她的人不可磨灭的伤害。

告别了陈婆婆后，简程便返回了香榭水苑的房子，家搬的很匆忙，还没来及添置什么东西，显得空荡荡的。

简程脱下高跟鞋后径直走向卧室，静静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脑海中又涌入刚才陈婆婆说的那番话。心中不禁有些烦闷，起身走到衣柜前，扒开最里侧的柜门，从深处抽出一个收纳箱。

思考了一番后抱着箱子走向客厅，客厅很暗，月光透过落地窗映进屋内。

简程打开旁边的落地灯，坐在沙发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准备后，才打开箱子，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标签泛黄的汽水瓶，里面折满了五颜六色的星星。简程拿起瓶子将星星一颗一颗的倒了出来。然后一个一个地拆开。少年锐利的笔迹伴着星星纸蒙上了一层岁月的气息。

简程的思绪同时回溯到那个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