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奇袭
陈秋安笑道：“李倓，今日是特来这里见田将军的。”
“李倓……这是谁？”田承嗣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你是那竖子？
他笑道，“竖子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来来来，三郎快上来，让叔叔抱抱，叔叔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田承嗣哈哈嘲讽，“就两个人，怎么了，是我们叔侄情深，你要投靠叔叔？叔叔可听说你近些日子战功彪炳呢！”
陈秋安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手里的弓箭。
田承嗣脸色瞬间煞白，“早听说他箭术惊人，曾能跨一城射杀一人，不好！中了他的奸计！”
“不该登城！”
他连忙后撤两步戴起甲胄，却见陈秋安直接把弓箭射到了天空之中——
让天下人都觉得他箭术通神，这是很好的威慑，让敌方主将不敢和自己遥遥相对。
那把百发百中的概念神弓箭说到底只能射一次。
那种极品，一般也就射一次就差不多了，很难坚持忍耐射好几次。
“田将军倒也是颇有风采的，怎的如此怕我？我不过射箭唤来我的士兵罢了，怎么这么害怕？”
陈秋安哈哈大笑，“大将可不该如此啊！田将军一直要安禄山封你为大将，可你这怎么一点没有大将风采？”
南霁云在一旁眼前一亮，“我说齐王怎么刚才不与我一同射箭，我本来还道是齐王心虚找理由，原来这高明箭术在此藏着，既射身，也伤心。”
“不愧是齐王，果然是自有深意！”
而在城墙上，田承嗣嗔了，气得脸色通红。
这位历史上独霸一方的残暴节度使，向来不是个能忍的。
“竟敢如此耍我？”
“出兵，此二贼子如此行踪鬼祟，定是兵力不足，给我大兵力围杀！”田承嗣骂道，“我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大家都是玩骑兵的，进退如风，杀不了你我还走不掉吗？
……
高适人在阵中，看着远处城墙内如潮水般涌出士兵，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知道，田承嗣今天就要完蛋了。
陈秋安和南霁云二人都穿着完全不一样的军械，加之骏马都是跑了许久的好马。
田承嗣素来以治军有方，军纪严明出名，此时严谨的兵马反而成了累赘。
等陈秋安跟南霁云跑出田承嗣追杀范围，高适指挥的八百精骑兵开始出兵了。
和小股骑兵斗，自然是田承嗣一次又一次取得优势，但每次都杀不到人。
田承嗣觉得自己有望全歼，于是城中兵马若潮涌，一波更比一波剧。
直至两军大规模交手。
两股大军相互冲撞，田承嗣一直引以为傲的治军严明此时起了大作用，狠狠压制了高适军。
田承嗣在军中看到这番场景，笑了：
“这便是那号称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齐王？就这点水平？”
这治军能力，实在太弱了。
甚至自从大军出现之后，他都没有见到那刚开始的两个身影。
“看来是胜局已定啊，孙孝哲和安庆绪，这俩吃干饭的果然不靠谱，还有那个尹子琦也是，蠢得让人发指……”
“这种对手，也能让他们惨成那样？”
“等会儿，那是谁？”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南霁云！
身旁有人来急报，“将军，那自称是南霁云的小将纵横穿插，杀了我们不少强将！”
话音刚落，只见南霁云一人一马，只带三十人，率骑兵斜冲田承嗣军阵！
他骑在马上，哈哈大笑道：“还得是齐王的军械结实啊！”
他刚才并非消失，而是杀人去了——
他带着三十人，就像在睢阳时出去找援军那样，纵横穿插，只杀将领！
这可比当时在睢阳突围的时候爽多了。
田承嗣这批久在东北征战的悍将自然不会没后手，对这种情况早有防备。
一股骑兵如游鱼般顶了过去。
“小将骁勇，但也到此为止了。”田承嗣摇了摇头，“可惜人才啊……”
“最好生擒，我要留着……等会儿？”
田承嗣刚要下令生擒，却发现：
那小股防备的骑兵竟是被南霁云一枪撞碎！
田承嗣：？？？
这特么哪来的勇将，大唐除了李嗣业，还有这样的人物吗？
太猛了吧？
“没事，没事，我还有准备……”田承嗣压了压心中惊骇，下令左翼原本要去包抄唐军的骑兵又兜回来，去断南霁云的后路。
只是这股骑兵刚出现，就被人截断了。
“又他妈是谁？”
田承嗣要吐了，以前在大唐的时候汉族将领哪有这么不要命这么凶猛的，这今天大唐的猛人怎么这么多啊？
“是谁……”
他抬眼望去，大惊失色：
“怎么会是他？”
只见消失了许久的陈秋安重新登场，扬声大笑道：
“田承嗣，好久不见。”
“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还抱过我呢？”
田承嗣更为惊诧的是，他身后竟是带着四千甲胄步兵！
“不妙，不妙……”
若是让这天家子孙来冲锋，则又不是一般的情况了……
“要出事了……”
这四千甲胄兵人人眼中都带着狂热，朗声喊道：
“不负齐王众望，杀破田贼大军！”
陈秋安看着那随他一同出来的吴郡百姓，朗道：
“冲锋，斩田贼，立战功！”
田承嗣最为害怕的情况到底还是发生，只见齐王带头冲锋之下，身后四千甲胄步兵冲锋速度极快。
陈秋安听着身后的不太整齐的脚步声，想到了在来魏州的路上，他精心挑选了四千人，这四千人，可以着甲。
四千吴郡兵刚拿到甲胄的时候一个个眼神中都是感动，都是一副“定要不负齐王信任”的态度。
那时他就知道，赢了。
田承嗣也看出了这一点，他就知道不对——
这样的兵，最是恐怖！
陈秋安手持寒光刀，一头扎进田承嗣军中，把他这军阵搅得大乱。
南霁云又追亡逐北，若非田承嗣是刀尖里打滚了无数次的老卒，善于审时度势，选择了及时跑路，那大概率是会死的。
逃跑速度极快，这就是运动战名将的含金量！
田承嗣慌忙逃窜，逃回城中。
……
自一仗之后，田承嗣便再没打过全队出城的大仗。
至德元年十二月。
魏州这时节便是下了雪。
大雪来临之时，正是夜风凛凛。
攻城的唐军也歇了，守城的叛军还瑟瑟发抖，要随时盯着。
田承嗣亲自上来看了一圈，没见到人，他长出口气，从军这么多年，还没人像齐王这样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罢了，都休息着吧。”田承嗣摇了摇头道：“都是我的兵啊，好好回去休息吧。”
“别累着了，大雪天的，唐军没多少骑兵，步兵也都是些临时征调的，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攻城的。”
田承嗣说到底也算是名将，不是陆云行那种乌合之众能比的。
他把手藏到袖子里，看着城外，长叹一声：
“希望能多守几日吧，妈了个巴子，史思明你争气啊。”
现在他只能希望史思明能早点到燕蓟了。
否则，魏州一破，燕蓟直接就是个空城。
只听到外面，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