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晚餐
“你得到了什么结论吗？”守护灵看着奥斯里斯在本子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些案子线索，这样问道。
“这个案子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一切猜想都有可能是事情的真相。”
“看起来你已经很适应来自降神会的私家侦探这个身份。”
“那你也适应他们那个‘降神会’的叫法了？”
“我觉得降神战区挺邪门的，刚刚那些人说的很有道理。不说这些，你写完这些笔记，归纳完案子关键后，有没有得出什么新的结论？”
“每个人都有嫌疑，每个人都有可能做了一部分邪恶的事，可是我对犯人下手的动机还不太明确，感觉就好像所有人都有嫌疑的情况下，玛格丽塔又惹不上每一个人。这个案子还是要看她在本来要同同学出游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才好作定夺。其实我之前没有联系史丹利医生和弗耶吉尔船长的交情，现在我隐约觉得史丹利医生就是当年和弗耶吉尔犯下造币厂抢劫案的同伙。除此之外，我记得刚刚，艾诺姆家的后花园也种满了杜鹃花，这也许是个伏笔，毕竟玛格丽塔体内的毒药的原材料就是杜鹃花毒素。”奥斯里斯小声分析道。
同一时间，那些服务生刚刚打理好晚餐的前菜，宾客陆续入场。
奥斯里斯顺着服务生的指示，被安排在坐满年轻人的一桌，。除了主桌和主桌旁边的两桌是方形的，剩下几桌都是圆形的，而这桌为青年才俊开放的桌子也不过是宴会边缘的圆桌。
坐在旁边的宾客见旁边的是刚才见过的奥斯里斯，打了招呼：“您好，年轻人，听闻你是降神会的。我是埃文斯，很高兴认识你。”
“奥斯里斯。”
“您今天是来应邀出席宴会的？”
“不完全是，我是来查探公爵家的案子，她的女儿玛格丽塔在不久前刚刚遇害。”
“那可真的是太让人心痛了。我甚至没有见过公爵的女儿，也只和公爵的两个儿子有一点交集。对了，这个案子有眉目了吗？”
“她在八年前就已经离开公爵家了，您没见过也是很平常的事。这个案子还在查，而且也锁定了几个嫌疑人，不过还没有完全证明他们是犯人的证据。”
“离开公爵家是指？”
“因为某些我不清楚的原因，玛格丽塔小姐在八年前就从公爵家出来独自生活了，算是离家出走，也算是和她的心上人私奔了。当然，她也主动放弃了继承权。”
“我从未听说过这件事，看来公爵家还是有很多神秘的秘密。”
戴着眼镜的埃文斯先生继续向奥斯里斯问道：“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如果像你们降神会的人或者那些执法者被圈进一场罪行中，你们可以在见到嫌疑犯时一眼认出来吗？”
“自然是不行的，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只出现在人们的想象中。不过，有一个情况例外。”
“在什么场合？”
“若罪犯刚刚杀人，他身上的血腥味和恶意是怎样清理身子都洗不掉的。”
“那可真是遗憾，若只是这个程度，这样大多罪犯都会逍遥法外吧。”
“不会的，没有人能逃脱正义的审判，最多也只是时间问题，毕竟那个二十年的追捕有效期法案在不久前的小革命中，被彻底废除了。更何况，我们降神和普通执法者不同的地方在于，我被不受这些条例的限制。”
“这是我的名片，降神会的年轻人。我是南部联盟王国女王银行的经理。您若是有麻烦大可以打给我办公室的座机。”
“你们为女王效力？”奥斯里斯笑着说道。
他笑了笑：“当然，我们也为了自己效力，还有金钱效力。”
奥斯里斯收下名片，放在胸口的兜里，回道：“认识您真是不甚荣幸，不过很抱歉我今天没有带来我的名片。”
“你们俩聊得很开心？”这时，坐在对面的克里斯向刚刚交换名片的奥斯里斯和埃文斯两人假意问候道(o゜▽゜)o。
“对，我们一见如故。”埃文斯抢先回答了克里斯，克里斯也不再问下去。
可埃文斯不依不饶地说：“我们刚刚还聊到您姐姐玛格丽塔的事，我为此表示很悲痛。”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所以我反而没有你们这样的局外人，如此匪夷所思地感到悲伤。”克里斯回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到此，两人也没有借着这个话题接着说什么，只是两人的眼神中相互传递了些许敌意。
“他们两个人怎么有矛盾的？”守护灵这时候跳出来问奥斯里斯。
奥斯里斯正一边用刀叉切开眼前用蒜末和迷迭香烤制的羊腿肉，一边品尝着淋上肉汁的土豆泥配菜和解腻的酸菜。他不作回答，因为他也只是猜测埃文斯在银行的业务和克里斯或是整个公爵一家有了冲突。
宴会厅里一片和谐，而在光鲜亮丽的荣华富贵下，实际正暗流涌动。
远在奥斯里斯几十米外的主桌上，希尔公爵正对沙漠王子埃斯凡迪亚尔谄媚道：“他听说您要来，特意亲自到场。”
埃斯凡迪亚尔只是点头示意，没有多说。埃斯凡迪亚尔所在的沙漠国度埃拉迈不完全算是人类联邦管理下的领土，也不参与人类联邦相互的贸易便利。尽管如此，埃拉迈国战争资源丰富，背靠天然的沙漠保护，拥有不错的军事实力。如此，埃拉迈是希尔公爵的主要拉拢对象之一。
希尔公爵话中的“他”是指捷埃萨克斯图瓦公国的将军，也是一人之下又在万人之上的人物。他本邀请的是捷埃萨克斯图瓦的大公，可被大公搪塞过去。
这一刻，在这场晚宴的餐桌上尽是欢愉，到来的宾客觥筹交错，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奥斯里斯看在眼里，也只是顺应着势头，吃下公爵招待的每一道菜。
在最后一道甜点上了很久以后，公爵见几乎所有人已经差不多结束用餐，已经开始互相闲聊起来。他站了起来向在场的所有宾客示意，又缓缓说道：“晚上还有一场烟火，还请大家一会儿移步致宅邸的后花园迷宫那边观赏烟火。”
在场所有人为公爵鼓掌欢呼，所以宾客又陆续有秩序地缓缓前往花园。
随着时间一道，一束光芒穿破满是黑与灰天空，再在天空中绽放出一朵火焰形成的花。这也是公爵为大家准备的烟火。
“这场烟火可真叫人难忘。”公爵见着代表辉煌的烟火，对整座临终之城的天空，宣示着艾诺姆家族的兴盛感到满意。听着周围宾客喜悦的赞誉，连他自己不禁如此感叹。
“再灿烂的烟火也不过是转瞬即逝，永恒才是一切。”有人带着敌视意味反驳着公爵的自白。
“看起来我们有不同的意见，来自捷埃萨克斯图瓦历史上最伟大的将军。”
来的人正是那个捷埃萨克斯图瓦的将军，马克西米利安。
“您过奖了。我想我们没有不同意见，不是吗？”
“是有的，你还是对这场晚会的烟火有些意见。”
“我只是觉得，一场烟火不过是你这样的贵族在无所作为背后的慰藉。”
公爵听罢回呛道：“那你知道吗？你建下再大的功劳也不过是大公的走狗。”
“我当然知道，因为不管我立下怎样的丰功伟绩，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将军；而这里，是您的公国”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但是显然你误会了一点。”
将军没有管希尔公爵，只是自顾自说道：“我不喜欢，我更喜欢和愚蠢的人说话，所以我不会愿意和公爵说话，因为这样我会很容易被您看穿的。”
将军接着说：“的确，比起捷埃萨克斯图瓦公国，南方联盟王国的强大是捷埃萨克斯图瓦几乎无法企及的。况且您所在的团队统领了几乎三分之一的南方联盟王国，而您是最高话事人之一。比起捷埃萨克斯图瓦公国的大公，您更像是一个大公。”
“果然你是个聪明人，但你不完全是。因为若是您当真了解我，应该知道我是与谁共事。”
“那您岂不是说自己也是一条跟在别人后边的哈巴狗?”
“不绝对是，起码我没有你那样卑微。”
“捷埃萨克斯图瓦公国早不是曾经落寞的荒漠，更不是那个看上去毫无抵抗能力的弱小西边佩辛帝国的附属国。”
“所以呢？”
“您也知道，威廉将军在去往寂静之城的火车上开枪自杀，这对南方联盟王国的军队是一场不小的噩耗。我不觉得南方联盟王国的军事水平是碾压捷埃萨克斯图瓦公国的，更别提整个佩辛帝国了。不过佩辛帝国的确可以忽略，除去捷埃萨克斯图瓦公国，整个佩辛帝国惹事的欲望对比他的附属国可太少了。”
“这有什么？他不过是南方联盟王国一个将军。”希尔公爵回道。
没想到眼前的将军只是微微一笑，自然地靠近希尔公爵。
接着，他在公爵的的耳边悄悄说道：“你难道真的以为，一个正常人，他会想不开而自杀吗？为什么呀？”
周围没有一个人听见他的话语，老公爵希尔大惊失色，用炙热的眼神紧盯着眼前的陌生将军，他的确在刚刚给了公爵一个下马威。
“您在想什么？他当然是自杀的了。不然难道是我动了什么手脚吗？”将军笑着说道，毫不顾忌希尔公爵紧张的神色。
“你在妨碍全人类的复兴！”公爵说得很轻，没有让第三个人听见，却无比愤慨。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爷爷，你们在聊什么呢？”一声稚嫩的问候打断了两人，希尔公爵见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安娜，便也没有发火。
“没什么，安娜，我们在聊南部联盟王国和友谊和人类未来的这些事。”
“那真的是太好了，祝愿人类永远团结没有争端，世界一切和平。”
那是不可能的。希尔公爵这样想。
“大家听我一言。”将军这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为了各自的家园，他......“将军指着希尔公爵，”曾是我们的敌人，”将军义愤填膺地说道，先抑后扬是善用话术的人最基本的技巧之一，也把有些宾客吓了一跳。
他一手扶着装了一小杯酒的高脚杯，又一手亲昵地搂住公爵，说道：“而现在他们是我们的朋友、挚友、没有血缘的亲人、共同面对敌人的战友。他在战争时期一直都表现得像个绅士，在战争时期我们彼此都能以礼相待。我曾对他说：‘我们现在是敌人所以我会不惜一切跟你战斗到底，但等我们不再受到战争的裹挟后，一定要一起喝一杯酒，当作一泯恩仇的催化剂。”
将军继续兴奋地用着上流的古人类语说道：“为了人类的复兴！我们敬希尔·艾诺姆公爵一杯！”
“为公爵！为人类！”
一旁坐在属于年轻有为的青年的餐桌上的奥斯里斯，透过通往花园的那道大门，见到这幅场景只是感觉有些尴尬。守护灵笑问道：“你虽然带了一瓶酒还把酒送给公爵了，但是你不想来一杯吗？”
“罢了，我可不想在窗台上与熊共舞，惹上过路的执法者，引来一身麻烦。”
“为什么？执法者和降神战区的人不应该都属于治安的人吗？只要你表明身份，他不会找你的麻烦吧。”
“不一定，按我的理解，降神的人更像是私家侦探，拿钱办事的人，照样会受到执法者的制裁。”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