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山鹿影
神龙历78年九月二十六日，寅时。老槐树下。
深秋的寒气比前几日更重，吸进肺里像含着冰渣。许尘穿着单衣，身体却因为持续的灵猿功练习和源点的加持，对寒冷的耐受度明显提升，不再像最初那样抖如筛糠。
三叔许猛的身影依旧如同磐石，矗立在黎明的微光中。他没有立即开始演练，而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许尘。昨夜许尘将3点源点全部投入灵猿功，熟练度从18点暴涨至21点，身体协调性和对劲力的掌控感有了质的提升，这份细微的变化，似乎没能逃过老猎人的眼睛。
“嗯，有点样子了。”许猛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听不出是赞许还是陈述，“光会蹦跶还不够，想在山里活命、想打到像样的猎物，光靠跳是没用的！今天，把剩下的两式传给你！”
许尘精神一振，屏息凝神。
“看好了！第二式，猿行！”许猛话音未落，身形陡然一变！不再是“猿纵”那种瞬间的爆发腾挪，而是如同鬼魅般贴地疾掠！他的脚步变得极其细密迅捷，脚尖轻点地面，身体重心压得极低，却又异常稳定，整个人仿佛化作一道贴着草皮流动的影子，在崎岖不平、布满树根和落叶的地面上高速穿行！动作迅疾无声，带起的风声微乎其微，真正诠释了何为“动如脱兔，静若处子”！
“这是赶路、追踪、逼近猎物的根本！要点在于气息绵长，脚下生根又似无根，重心随地形起伏自然流转，快而不乱，疾而不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许猛一边疾行一边低喝，动作快得几乎拉出残影。
源鼎轰鸣！所有动作细节、呼吸节奏、重心变换的微妙之处，如同高清影像般烙印在许尘脑海！
【灵猿功熟练度+5】（完整传承带来的巨大感悟提升）
演示完毕，许猛毫不停歇，气势再变！
“第三式，猿戏！”这一次，动作陡然变得诡谲而充满攻击性！不再是单纯的闪避或移动，而是融合了闪躲、擒拿、短促爆发击打的近身搏杀技巧！许猛的身体仿佛失去了骨骼，柔韧得不可思议，时而如灵蛇般扭动避开想象中的扑咬，时而如猿猴探爪，五指如钩，带着凌厉的风声抓向虚空中的要害（咽喉、眼睛、关节），时而又如狡兔蹬鹰，腰腿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力道，模拟蹬踹猛兽下颚或胸腹！动作短促、凶狠、刁钻，充满了丛林搏杀的原始野性和致命效率！
“这是保命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莫与畜生近身！但若避无可避，便要狠、要准、要快！攻其必救，一击即走！记住，在畜生眼里，你也是猎物！”许猛收势，气息微喘，眼中精光四射，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猎刀，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源鼎再次将这套凶险搏杀技的每一个关节发劲、肌肉调动、眼神配合的细节，完美复刻！
【灵猿功熟练度+15】（完整三式带来的体系性感悟爆发）
当三式完整呈现，技能信息瞬间更新！虽然熟练度数值未变，但许尘明显感觉到自己对这门功法的理解骤然提升了一个层次！三式不再是割裂的个体，而是形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彼此呼应，流转不息！腰腹间那股温热的气感似乎也活跃了一分，隐隐有贯通三式的趋势！
许尘站在原地，心潮澎湃！灵猿三式——猿纵（敏捷闪避/短距爆发）、猿行（长途奔袭/无声潜行）、猿戏（近身搏杀），终于完整地呈现在他面前！这不仅仅是一套功法，更是在神龙山脉生存搏杀的核心技艺！源鼎的烙印，让他瞬间理解了这三式相辅相成、攻守兼备的精髓所在！
“练！”许猛吐出一个字。
许尘立刻沉下心，开始演练完整的灵猿三式。有了源鼎的“慢放解析”和40多点熟练度打底，加上刚刚获得的完整传承，他的动作虽然还远达不到三叔那般圆融老辣、收发由心，但架子却异常标准！尤其是“猿行”的步伐，虽然速度不快，但那份刻意追求的轻灵和稳定，已有几分雏形。“猿戏”的扑击闪躲，也带上了些许凶狠刁钻的意味，不再只是花架子。
许猛在一旁看着，眼神中的惊异越来越浓。这小子，简直就是为这功夫而生的！悟性高得吓人！昨天还笨手笨脚，今天三式架子竟已学了个七七八八！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不，甚至比自己当年学得更快更好！
一个多时辰的苦练结束，许尘汗如雨下，但精神却极度亢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完整功法的运转，【灵猿功熟练度】在稳步提升！每一次正确的发力，每一次流畅的转换，都带来一点熟练度的增长！这效率，远超昨日！
【灵猿功熟练度：50/100】
当熹微的晨光彻底驱散黑暗时，许尘已经大汗淋漓，浑身热气蒸腾，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50点熟练度！距离入门只差一半！身体里那股因功法运转而产生的温热气流也壮大了一丝，在四肢百骸间缓缓流动，驱散着疲惫，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掌控感！
天色微明，三叔破天荒地没有立刻赶人，而是看着气喘吁吁却眼神明亮的许尘，沉声道：“架子有了，剩下的就是水磨工夫！今天，带你去老林子开开眼！让你知道，真正的猎场在哪！”
吃过简单的早饭，三叔许猛、许阳、许尘，加上威猛的虎头，一行三人一犬，全副武装，踏上了通往深山的路。这一次，他们没有在村边山林停留，而是径直穿过了村民们常活动的区域，朝着更幽深、更苍莽的山脉腹地进发。
越往里走，地势越发险峻崎岖。村边十里内的山林，多是些低矮的丘陵和次生林，植被相对稀疏，大型猛兽踪迹罕至。一来是靠近人烟，猛兽本能回避；二来是这些区域早年开垦、砍伐较多，大型猎物的食物来源（如鹿群依赖的大片特定植物）和藏身环境不足。
但十里之外，景象截然不同！一道巨大的、由风化崩塌形成的乱石坡和深邃的溪谷，仿佛一道天然的分界线。跨过这道“坎”，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一种原始、蛮荒的气息所笼罩！
参天的古木拔地而起，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林间光线变得幽暗朦胧。几人合抱粗的巨树比比皆是，虬结的根系如同巨蟒般裸露在地表。厚厚的腐殖土散发着浓郁的泥土和朽木气息，踩上去深可没踝。藤蔓如同巨网般缠绕在树木之间，密不透风。空气潮湿而凝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原始森林的压迫感。鸟鸣兽吼声也变得更加遥远、诡异，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里，才是神龙山脉真正的狩猎场！豺狼、豹子、野猪群，甚至传闻中的熊和猛虎，都在这片广袤而危险的老林深处活动。食物链更加完整，猎物更丰富，但也意味着无处不在的致命威胁。
“看到没？这才是猎人的地盘！”许猛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村里那些套兔子、打山鸡的，叫‘找食’，不叫‘打猎’！敢进这老林子讨生活的，整个大岩村，一只手数得过来！”
许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环境，普通人进来，别说打猎，迷路或者失足摔死都太正常了。他忍不住问道：“三叔，那为啥大家不都弄杆好枪？有枪不是安全多了？”
许猛嗤笑一声，拍了拍背上那杆油光发亮的老铳：“好枪？你以为是大白菜？知道这杆老家伙值多少吗？”他伸出三根手指，“至少三十块！还得有门路！这还只是最普通的前膛装填火铳！打一枪，装药装弹得忙活半天！”
他顿了顿，继续道：“公社民兵队用的那种‘三管撅把子’（一种简陋的霰弹枪），威力大点，射程也近，一枪能喷一大片铁砂，对付野猪群还行，但打远点、单个的大家伙就抓瞎。那玩意儿也得七八十块钱！至于外面传的那种能打几百米、带膛线的‘快枪’（步枪）？做梦吧！那是有钱有势、或者公家配给民兵干部、护林队的！咱们平头老百姓，有几个买得起？”
许尘默然。这个年代的工业水平和经济状况，决定了枪支的稀缺和昂贵。普通村民能有一杆祖传的老铳，已经是了不得的家当。难怪真正的深山猎手如此稀少，没有过硬的自身本领和胆识，光靠一杆射速慢、装填繁琐的老铳，在这危机四伏的老林里，确实寸步难行。这也解释了为何灵猿功这种能大幅提升个人生存和战斗力的家传功法如此重要！
“所以，小子，把功夫练到骨子里，比啥都强！”许猛总结道，拍了拍许尘的肩膀，力道不小，“走！今天的目标是鹿！”
虎头在前方开路，它庞大的身躯在密林中却异常灵活，硕大的鼻子不停地嗅闻着地面和空气，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许猛和许阳经验丰富，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地面、树干、灌木丛，寻找着任何细微的痕迹——新鲜的蹄印、被啃食过的嫩芽、散落的毛发、甚至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腥臊气。
追踪是枯燥而耗费心力的。他们在幽暗的林间跋涉了近两个时辰，翻过陡坡，蹚过冰冷的溪流，虎头几次发现线索，又几次中断。许尘紧紧跟着，努力运用刚学的“猿行”技巧，尽量放轻脚步，节省体力，同时学着辨认那些他原本根本看不出来的踪迹。源鼎强大的记忆和理解力，让他飞快地吸收着这些宝贵的经验。
终于，在穿过一片长满苔藓、空气格外湿润的谷地时，虎头的耳朵猛地竖立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兴奋的“呜呜”声，尾巴也微微摆动。
“有情况！”许阳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许猛立刻示意大家噤声，伏低身体，借着茂密的灌木丛掩护，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拨开一丛浓密的蕨类植物，眼前的景象让许尘屏住了呼吸！
前方是一大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阳光艰难地穿透高大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柱。一群大约二十多头的鹿，正在空地上悠闲地觅食！它们体型修长健美，肩高接近成年人的胸口，毛色是漂亮的栗棕色，点缀着醒目的白色梅花斑点——正是神龙山脉特有的珍贵猎物：梅花鹿！
这些精灵般的生物异常警觉。硕大的耳朵不时转动，修长的脖颈高高昂起，湿润的鼻子翕动着，清澈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它们进食时也保持着高度的紧张，稍有风吹草动，整个鹿群就会瞬间惊逃。梅花鹿的鹿茸（未骨化的幼角）、鹿筋、鹿皮乃至鹿肉，都是极其值钱的山货！尤其是品质上乘的鹿茸，供销社的收购价高得吓人，是山里猎户梦寐以求的顶级收获！
“机会只有一次！”许猛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弓箭准备！虎头，绕到对面下风口去！听我信号！”他飞快地用手势分配任务。许阳立刻解下背着的竹弓，搭上箭。许尘也深吸一口气，取下自己的练习弓，手指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