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西海惊涛
始皇帝嬴政那“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构建大秦贸易罗网”的冰冷旨意，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瞬间在大秦这台精密的国家机器中激起千层巨浪。章台宫御书房内那短暂而肃杀的对答，迅速转化为一道道盖着丞相金印、浸润着皇帝意志的密令，如同无形的烽火，传递至帝国的各个角落，点燃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贸易反攻战火。
咸阳城外的灞桥码头，旌旗招展，冠盖云集。三支规模庞大、规格空前的使团即将扬帆起航，分别驶向罗斯托克联邦、孔雀故地诸邦以及更遥远、与利莫里亚素有宿怨的西海群岛王国——卡斯蒂利亚。
主使之人，皆是林深精心挑选的干才。出使罗斯托克的，是纵横家名士张仪的后人张牧，深谙分化拉拢之道；前往孔雀故地的，是精通梵语、熟知当地风俗的鸿胪寺少卿王玄策，胆略过人；而远赴卡斯蒂利亚的，则是出身海军世家的年轻俊杰、水师都尉郑和，兼具外交手腕与航海胆识。
临行前，林深亲至码头送行，将代表皇帝意志的玄鸟金符授予三人。
“诸君此去，身负皇命，关系国运！”林深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有力，“陛下旨意，构建属于大秦的贸易罗网，绞杀利莫里亚！你们手中，便是织网之梭！”
他展开一幅标注清晰的西海舆图：
“对罗斯托克，许以重利！除现有丝绸、瓷器、茶叶外，开放部分精制军械（非核心）贸易，助其抵御北方蛮族压力。承诺大秦海军将在其遭受利莫里亚威胁时，提供‘必要之威慑’。所求者，罗斯托克必须加入对大秦商船的联合护航，并断绝与利莫里亚及其核心附庸国的一切官方贸易！”
“对孔雀故地诸邦，攻心为上！利莫里亚在其地倾销劣质商品，垄断香料收购，压榨其民久矣！王少卿当揭露利莫里亚贪婪本质，宣扬我大秦‘互利共赢’、‘公平贸易’之理念。朝廷可提供低息贷款，助其重建港口、商路，并以优惠价格提供精良农具、铁器，助其提升国力。所求者，孔雀诸邦需对大秦商品实行最惠国待遇，并禁止利莫里亚商船使用其港口进行针对大秦的封锁行动！”
“对卡斯蒂利亚，以仇引之！卡斯蒂利亚与利莫里亚争夺西海霸权，百年血仇，世所共知！郑都尉当与其国王密谈，承诺大秦将提供先进的航海星图（部分）、改良的造船技术（非核心），并开放‘大秦商券’在其国自由兑换结算。所求者，卡斯蒂利亚海军必须主动出击，袭扰利莫里亚西海至南大洋的主要贸易航线，截取其商船！使其海上生命线处处烽烟！”
张牧、王玄策、郑和三人肃然领命，眼中燃烧着使命的火焰：“必不负陛下天恩，不负丞相重托！”
与此同时，林深令户部与工部联合，向所有与大秦有贸易往来的友好国家（无论大小）发出正式照会：
“奉大秦皇帝陛下旨意，丞相府令：
凡加入‘大秦贸易互惠同盟’之国家，将享受如下特权：
1.大秦商品优先供应权及最优价格（较利莫里亚低三成以上）。
2.使用‘大秦商券’结算，规避利莫里亚金融操控风险。
3.获得大秦技术援助（农具、水利、基础医药等）及低息发展贷款。
4.其商船在大秦港口享有优先停泊、低关税待遇。
唯一要求：断绝与利莫里亚官方及受其操控商行之贸易，拒绝其船只停靠，共同维护自由、公平之海上商路！”
这份充满诱惑力且立场鲜明的“同盟倡议书”，如同投入西海的巨石，瞬间掀起滔天巨浪！那些饱受利莫里亚盘剥的中小邦国，如同久旱逢甘霖，纷纷暗中响应。
工学馆深处，灯火彻夜不息。在蒙挚“玄甲卫”的严密守护下，一场由林深亲自部署的“技术反制”会议正在进行。
“陛下旨意，要断利莫里亚之爪牙！贸易封锁，技术先行！”林深目光扫过在场的大匠师们，“利莫里亚仰仗其精良战船与火器称雄海上。其战船龙骨坚固，帆装高效；其火炮射程远，精度尚可。此二物，乃其命脉！”
负责船舶的墨家巨子公输衍起身，展开一幅复杂的图纸：“禀丞相，利莫里亚主力‘风隼级’战船，其龙骨确有其独到之处，采用百年铁木，特殊拼接工艺。然其帆装，效率虽高，却复杂难修，逆风性能远逊于我新研之‘硬帆+活动帆骨’系统！下官建议：同盟国内，凡购买或获授权建造我大秦新式海船（民用版）者，严禁其向利莫里亚及其附庸出售任何百年铁木！违者，断供一切技术，逐出同盟！此乃釜底抽薪，断其龙骨之源！”
“善！”林深点头，“火器方面？”
火器研究院掌院，兵家奇才欧冶风接口，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冽：“利莫里亚火炮，胜在铸炮工艺稳定，然其火药配方粗糙，威力不足，且炮身笨重。我大秦‘神机营’所用之火药，乃秘方精炼，威力倍增；新式‘轻量精钢炮’更是远胜其青铜炮、铸铁炮！下官建议：严格管控硝石、硫磺、精炼焦炭等关键火器原料出口！凡同盟国，严禁向利莫里亚输送此类物资！违者，视同宣战！同时，对同盟国可限量出售经‘降级处理’（减少装药量、降低射程）的旧式火炮及劣质火药，既可赚取厚利，又可让其依赖我供应，更可诱使利莫里亚花费巨资研究这些过时或劣质的技术，徒耗国力！”
“妙计！”林深眼中精光一闪，“此为阳谋！让利莫里亚要么无料造炮，要么造些华而不实的次品！此外，工部需加速研制针对其风帆战船的专用火器！陛下要的是‘痛入骨髓’！”
西海深处，一座被利莫里亚视为禁脔、盛产珍稀香料“龙涎香”的岛屿——香料屿附近海域。月黑风高。
几艘悬挂着卡斯蒂利亚旗帜、却装备着明显带有大秦风格（更精良的弩炮、更坚固的船体）的快船，如同幽灵般悄然接近。船首，站着一位面容阴鸷、穿着卡斯蒂利亚贵族服饰的中年男子，他叫迭戈·萨尔瓦多，卡斯蒂利亚著名的私掠船长，同时也是郑和秘密发展的“代理人”之一。
“目标，前方利莫里亚香料运输船队！三艘武装商船护航！”瞭望手低声回报。
迭戈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对大秦金元（大秦商券）的渴望：“大秦的朋友说了，击沉一艘护航船，赏金加倍！俘获香料船，货物价值分三成！兄弟们，为了金币，为了卡斯蒂利亚的荣耀，冲！”
“呜——！”凄厉的进攻号角划破夜空！卡斯蒂利亚快船如同离弦之箭，凭借更优的逆风性能，迅速切入利莫里亚船队的侧翼！改良自大秦技术的重型弩炮率先怒吼，包裹着火油的巨箭精准地射向利莫里亚护航船的桅杆和风帆！同时，装备了大秦精钢臂弩的跳帮手，在漫天火箭的掩护下，悍不畏死地荡索扑向敌船！
战斗短暂而激烈。利莫里亚护航船猝不及防，一艘被点燃风帆失去动力，一艘被跳帮夺取，仅剩一艘狼狈逃窜。满载香料的运输船尽数落入迭戈手中。
“哈哈！给大秦的朋友发信号！任务完成！香料屿航线，从今天起，归我们了！”迭戈站在缴获的船头，狂笑着将一袋沉甸甸的大秦商券抛向空中。类似的情景，在利莫里亚通往北陆、南大洋的几条关键航线上，由不同“代理人”不断上演。
“白银之城”利莫里亚元老院，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贸易大臣埃德加·莫尔顿脸色惨白，捧着一叠厚厚的报告，声音嘶哑地向元老们陈述：
“尊敬的大元老，诸位元老…情况…万分危急！”
“大秦…他们疯了！他们组建了一个庞大的‘互惠同盟’！罗斯托克、孔雀诸邦、卡斯蒂利亚…甚至那些墙头草的小国，都倒向了大秦！我们的商船在罗斯托克港口被驱逐！在孔雀故地补给被拒！我们的货物…在西海同盟国的市场上，被大秦的廉价优质商品冲击得溃不成军！”
“更可怕的是…资源！大秦联合同盟国对我们实施了最严厉的原料封锁！我们急需的百年铁木、优质硝石、精炼焦炭…来源几乎断绝！几大船厂的新船建造进度严重滞后！兵工厂的火炮产量锐减，质量也开始下滑！”
“还有海盗！不，是挂着卡斯蒂利亚旗的狼群！我们的香料屿航线、黄金海岸航线损失惨重！保险费率已经涨到了天价！没有商人敢再轻易出海！”
“我们的国库…白银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外流，去购买那些不得不买的、价格被大秦同盟哄抬起来的粮食和必需品…而我们的出口，几乎停滞了！”
“元老们！大秦…他们不是在贸易，他们是在发动一场经济绞杀战！我们的血管正在被他们一根根切断！”
报告读完，死一般的寂静。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元老颤抖着问：“莫尔顿…我们…还能封锁大秦吗？”
莫尔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封锁？元老阁下…现在，是我们被大秦和它的盟友们…封锁了！我们的商船，离开本土港口，就如同进入了遍布鲨鱼的海域！”
绝望和恐惧开始在元老们眼中蔓延。他们从未想过，那个遥远的东方帝国，反击竟如此迅猛、精准、致命！
“不！不能就这样认输！”首席大元老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最后的疯狂，“莫尔顿！动用‘暗影之手’的全部力量！目标只有一个——林深！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他是大秦这场绞杀战的大脑！只要他死了，大秦的罗网必乱！”
同时，他看向海军元帅：“集结我们所有还能出航的战舰！组成特混舰队！目标：香料屿！给我把那些该死的卡斯蒂利亚海盗，连同他们背后的支持者，一起碾碎！用血与火告诉西海，谁才是真正的主宰！这是最后的警告，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一场更加血腥、更加直接的军事冲突，在绝望的利莫里亚高层推动下，已不可避免。西海之上，惊涛骇浪，真正的战云，已然密布！
咸阳，丞相府。林深收到了“暗影之手”最高级别刺杀指令的情报，以及利莫里亚海军主力异常集结的消息。他站在巨大的西海舆图前，手指轻轻拂过香料屿的位置，眼神冰冷而锐利。
“困兽犹斗…终于要亮出最后的獠牙了吗？”他低声自语，“也好。陛下要的‘痛入骨髓’，光靠贸易绞索还不够。就让这香料屿…成为埋葬利莫里亚海权野心的第一个坟场吧！”
他转身，对侍立一旁的蒙挚和刚刚秘密抵达的水师大都督周瑜（虚构人物）下令：
“蒙挚，加强相府及我出行护卫，外松内紧，等‘暗影之手’最后的精锐来送死！”
“周都督，水师主力，按第二套方案，秘密前出至预定海域！利莫里亚的舰队若敢来犯香料屿…就让他们尝尝，我大秦‘神机’之火与钢铁巨舰的滋味！此战，许胜不许败！要让西海诸国都看清楚，与大秦为敌，在海上，是何下场！”
战争的号角，在贸易博弈的巅峰时刻，轰然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