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月金字塔

新大陆的烈日炙烤着玛雅金字塔，阶梯上流淌的《清明上河图》墨汁蒸腾出腥甜雾气。裴昭的龙化右臂在日光下结晶，鳞片缝隙渗出星砂，每一粒都映出薛挽星残魂的倒影——她穿着西班牙征服者的盔甲，手中的十字剑却刻着苗疆巫祝的蝶翅图腾。

“他们用活人血养星图。“

向导奇琴伊察的玛雅祭司剥开胸前翡翠板，板下皮肤刻满《河图洛书》的卦象。他的骨刀指向金字塔顶，血月正从羽蛇神像的口中升起，月光照亮的壁画上，徐福船队的墨蚕正在吞噬玛雅武士的心脏。

金字塔底突然传来鼓声。三百名戴黄金面具的祭品被推上台阶，他们的脊背刻着葡文《圣经》片段，伤口渗出的血在石阶上汇成《千里江山图》的江流。当第一滴血触及裴昭的结晶鳞片时，整座金字塔开始轰鸣——羽蛇神像的石眼转动，瞳孔里射出混着圣水的墨汁。

裴昭的冰蚕丝缠住神像獠牙，扯出的竟是佛郎机火枪的枪管。枪口喷出的不是铅弹，而是《天王送子图》的乐伎虚影。她们手中的筚篥吹奏出安阳公主的和亲船歌，音浪掀翻玛雅祭司的黄金面具——面具下的脸竟长着哈桑的星盘左眼。

“你终于来了，宗主容器。“祭司的玛雅语夹杂着福建口音。

他撕开胸口的《河图洛书》，露出底下跳动的墨蚕心脏。蚕群从心室涌出，在空中织成徐福东渡船的帆影——帆面用处女血绘制的《归墟海眼图》，正将金字塔顶的血月拽向海面。

薛挽星的残魂突然实体化。十字剑劈开蚕群，剑锋触及帆影的刹那，金字塔内部传来龙吼——五十头墨色羽蛇破壁而出，蛇鳞上刻着《坤舆万国全图》的新大陆轮廓。裴昭的结晶右臂不受控制地轰向祭坛，玛雅武士的鲜血溅上龙鳞，竟显露出西班牙殖民者的港口坐标。

金字塔顶的血月突然坍缩成《蒙娜丽莎》的右眼。

瞳孔中浮现出穿黑袍的哈桑，他手中的珊瑚匕首已与羽蛇神像的毒牙融合。当匕首刺入祭坛时，三百名祭品的头颅同时炸裂——脑浆在空中凝成三维星图，每颗星辰都是双面婴孩的乳牙。

“这才是真正的龙脉中枢！“哈桑的嗓音变成安阳公主的语调。

星图突然降下血雨，雨水触及裴昭的结晶鳞片时，他的脊椎开始龙化。《富春山居图》的墨纹从尾椎蔓延至后颈，呼吸间喷出的星砂在空中自动拼出玛雅历法。

薛挽星突然将十字剑刺入自己胸膛。喷出的不是血，而是《钟馗啖鬼图》的墨色夜叉。夜叉的獠牙咬住哈桑手腕时，羽蛇神像轰然倒塌，露出地宫深处的翡翠棺椁——棺内躺着的竟是完好无损的薛挽星本体，脖颈的蟠龙印玺正吸收血月精华。

“你看到的残魂...都是我的茧丝...“棺中薛挽星突然睁眼。

她的指尖穿透棺盖，冰蚕丝从毛孔钻出，在虚空织出洪武三十一年的雨夜。裴昭看见当年的自己将绣春刀刺入的并非宗主，而是薛挽星的后心——她的真身早已被炼化成画魂宗活体容器。

哈桑的躯体突然爆开。墨蚕心脏坠地，孵化出五十艘微型郑和宝船。船队撞向翡翠棺椁的刹那，血月彻底融入薛挽星额间的印玺。金字塔开始虚化，显露出海底真正的龙脉：蜿蜒万里的珊瑚礁上，插着所有时空的绣春刀，刀柄蟠龙纹正逐渐变成裴昭的脸。

“去北方...“薛挽星的本体在消散前抓住裴昭的龙爪，“找没有月光的...“

话音被羽蛇嘶吼吞没。裴昭的结晶右臂彻底碎裂，露出底下《千里江山图》的经络。玛雅金字塔沉入海底的瞬间，他看见徐福站在新大陆海岸，手中《坤舆万国全图》的墨迹正被印第安人的血染红。

潮水退去，沙滩上留下翡翠棺椁的碎片。裴昭拾起半枚耳坠，坠面浮现出北极圈的极光——光幕中悬浮着穿因纽特兽皮的薛挽星残魂，她手中的海象牙刻着第三卷的终极坐标：白令海峡下的归墟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