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魔心初现
离开了那座冰封的洞穴，我的世界彻底被白色和孤独吞噬。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世间一切生机埋葬。饥饿和寒冷如影随形，我幼小的身体早已到达极限。那个被“天命之子”萧逸“救活”的冰髓灵草，虽然为我带来了一丝生命力，但在这茫茫冰原，它根本不足以支撑我的生存。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风刃刮过脸颊，留下细小的血痕，很快就被冰冷的雪花覆盖。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尽是呼啸的北风和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恶兆”之力。它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在我濒死之际，试图冲破束缚。
“不……不能死……”
我紧紧咬住舌尖，用剧痛刺激自己。如果我死在这里，不就真的验证了那所谓的“天命”吗？不就真的坐实了“恶兆之子”的命运吗？我不要！我还要活下去，我要看看，我这个“天命反派”，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就在我几乎要倒下的时候，前方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我挣扎着爬过去，那是一个巨大的冰裂缝，深不见底。光亮从裂缝深处透出，带着一丝诡异的赤色。我毫不犹豫地滑了下去，与其冻死在外面，不如赌一把。
裂缝深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冰窟。赤色的光芒来自于冰窟中央的一块巨大晶石，它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散发出灼热的温度，融化了周围的冰层。晶石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身躯庞大的冰兽，它们像是被抽干了力量，干瘪而僵硬。
我体内的“恶兆”之力瞬间沸腾起来，它疯狂地颤抖着，发出一种渴望的讯号。我本能地靠近那颗晶石，每靠近一分，身体就越发温暖，病痛也彻底消失。
那晶石，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魔性力量。我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我的“恶兆”之力却像找到了同类，贪婪地想要吸收。我伸出手，触碰到那灼热的晶石。
嗡——！
一声低沉的轰鸣在我脑海中炸开，磅礴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身体。那不是萧逸身上那种温和纯粹的灵气，而是一种狂暴、混乱、却又极致强大的能量。它与我体内的“恶兆”之力完美契合，瞬间壮大了我的力量。
我感觉身体像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晶石中的能量。随着能量的涌入，我的筋骨在撕裂，血肉在重塑。剧痛让我忍不住低吼出声，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脱胎换骨的舒畅。
我看到了幻象。
一个被锁链束缚的巨大身影，挣扎着怒吼，他浑身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眼神充满了不甘和滔天的魔气。他手中握着一柄破碎的巨斧，斧刃上沾满了鲜血。在他周围，无数仙光闪烁，无数人影围攻，他们口中高喊着“魔头伏诛”，喊着“替天行道”。
那个身影，愤怒地咆哮着：“天道不公！尔等伪善！吾不服！”
幻象破碎，我猛地睁开眼睛。我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瘦弱不堪的孩童。此刻的我，虽然依旧是五岁模样，但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力量，双眼更是如同深渊般漆黑，其中隐约有赤色的光芒闪烁。我身上的破烂兽皮衣衫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却坚韧异常的黑色角质。
那块巨大的赤色晶石，此刻已经缩小了一半，光芒也黯淡了许多。而我，从未感觉如此强大。我明白了，我吸收的，是某种极度邪恶，却又极度强大的“魔性”力量。
就在这时，冰窟的入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道身影闪烁而入，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中年男子，他身后跟着几名衣着暴露、身负魔器的大汉。他们眼中带着贪婪与兴奋，一进入冰窟，便直奔那块晶石。
“哈哈！血魔晶！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这鬼地方竟然隐藏着如此至宝！”中年男子狂笑着，伸手便要抓向晶石。
然而，当他看到我时，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看到了晶石旁完好无损的我，以及缩小了一半的血魔晶。
“小崽子？！你……你做了什么？！”他震惊地看着我，又看看晶石。
我没有说话，只是本能地感受着他们身上的“生机”，以及他们眼中的“贪婪”。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他吸了血魔晶的力量！”身后一个大汉惊呼出声，“这小子……是个妖孽！”
“妖孽又如何？正好，将他吸干，血魔晶的力量便能完全归我所有！”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祭出一柄巨大的鬼头刀，朝着我猛地劈来。
我没有躲闪，也没有任何修炼的经验。但我体内的魔性力量却在本能地引导着我。我伸出右手，黑色的魔气瞬间缠绕在我的手臂上，凝聚成一个诡异的漩涡。
“吞噬！”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鬼头刀劈砍在我的魔气漩涡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反而像是陷入了泥沼。那刀身散发出的森森魔气，竟然被我的漩涡一点点地吸收进去。中年男子脸色大变，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剥夺。
“这是什么邪门功法！”他惊恐地想要收回鬼头刀，但刀身已经被我的魔气缠绕，无法挣脱。
我一步步地走向他，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中年男子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看似孩童的生物，绝非他能招惹。
“走！快走！”他大吼一声，抛弃了鬼头刀，转身就跑。
但已经晚了。我的魔气漩涡瞬间扩大，如同墨色的洪流，将他和他身后的几名大汉瞬间吞噬。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身体便在魔气中迅速干瘪、枯萎，最终化作几具干尸，倒在冰窟里。
而我，体内的力量再次暴涨，那股饥饿感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环顾四周，冰窟中横七竖八的尸体，干瘪的冰兽，还有那缩小了一大半的血魔晶，以及我掌心缭绕的，带着一丝妖异美感的黑色魔气。
这，就是“恶兆”的力量吗？它能让我生存，也能让我变得强大。它毫不留情地吞噬生机，却也如此高效地给予我力量。
我走到那几具干尸旁，他们的魔器和储物袋散落在地上。我捡起一个储物袋，里面有几枚散发着微弱灵光的丹药，以及一些粗糙的兽皮和食物。还有一本破旧的兽皮卷，上面用一种古老的文字记载着一些晦涩的功法。
我看不懂那些文字，但我体内的魔气却对我手中的兽皮卷产生了强烈的感应。似乎，这兽皮卷上的功法，与我体内的力量有着某种联系。
我将兽皮卷和丹药收好，走到血魔晶旁。它已经变得非常小，光芒也微弱得几乎不可见。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将它也收进了储物袋。或许，它还能为我提供一些帮助。
我离开了冰窟，再次回到了冰原上。但这一次，我不再感到寒冷和虚弱。我体内的魔性力量，让我仿佛与这冰原融为一体，甚至能感受到风雪中蕴含的细微能量。
我尝试着运转那股魔性力量，它在我体内流转，淬炼着我的筋骨，强化着我的肉身。我本能地施展出一种吸噬的能力，周围的枯树和冰雪，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机被我吸入体内。
这股力量如此强大，却又如此孤独。
我抬头望向被风雪遮蔽的天空，仿佛能看到那虚无缥缈的“天道”正冷冷地俯瞰着我。它将我定为“反派”，它用萧逸这样“天命之子”来衬托我的“恶”。
但那又如何？
我夜无渊，不会认命。如果我的命运注定要被冠以“恶”名，那我就让这“恶”，成为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冰原深处，一个被“天命”遗弃的孩童，正在走向一条不被世人所理解的道路。他的魔心，在这一刻，彻底觉醒。
我走出了那片被诅咒的冰窟，空气中的寒意已不再能侵蚀我的身体。体内的魔性力量像是一团跳动的火焰，温暖着我，也赋予我前所未有的敏锐。我能感觉到风雪中蕴含的细微能量，甚至能听到极远处冰原巨兽的低吼。我将那本破旧的兽皮卷拿了出来，虽然上面的古老文字晦涩难懂，但当我尝试用那股魔性力量去触碰它时，卷轴上的符文竟然闪烁起来，一丝丝玄奥的信息直接涌入我的脑海。
那是一种名为《万灵噬元诀》的功法。
正如其名，这是一部以吞噬万物生机、炼化天地元气为己用的禁忌功法。它与我体内觉醒的“恶兆”之力完美契合，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功法分为九重，每突破一重，便能吸噬更强大的生机，炼化更精纯的元气，同时也伴随着更深层次的魔性侵蚀。修炼此功法者，会被世人视为魔道魁首，永世不得翻身。
但我已无路可退。既然天道要我为恶，那我便将这恶发挥到极致。
我盘膝坐下，在风雪中开始尝试运转《万灵噬元诀》。一股股黑色的魔气自我体内涌出，在我周身形成一个诡异的漩涡。周围的冰雪、脚下的冻土，甚至连那些被冰封的枯萎植物，都有一丝丝肉眼难见的生机被我的漩涡吸入。它们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我的丹田，被那颗血魔晶炼化，转化为我自身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饱足和强大，体内的魔气比之前精纯了数倍。我尝试着挥出一拳，拳风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痕。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这具充满力量的身体。我不再是那个随时可能冻死在冰原上的孱弱孩童。这，就是力量！这，就是我作为“天命反派”的生存之道！
然而，我的平静很快就被打破。
远处的天边，几个黑点正迅速放大。那是一群驾驭着黑色巨鹰的修士，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胸口绣着一柄血色的骷髅头图腾。那是北域魔道中最臭名昭著的势力——血煞宗。
他们来得如此之快，显然是追着那中年男子一行人而来。而那中年男子，我从他的储物袋中找到了他的身份铭牌——血煞宗外门执事，嗜血狂刀刘烈。我吸噬了他的血肉与力量，等于直接挑衅了血煞宗。
“在那儿！那小崽子！”一个血煞宗弟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冰原上孑然独立的我。
巨鹰俯冲而下，掀起一阵狂风。为首的，是一名面容阴鸷、气息强大的老者，他手持一根骷髅法杖，赫然是血煞宗的金丹期长老，白骨老人。
“好大的胆子！敢吸噬我血煞宗弟子的精血，还敢夺我血魔晶！”白骨老人厉声喝道，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意。
他一眼就看出了我体内那股与血魔晶同源的气息，以及我周身萦绕的魔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忌惮。这股魔气如此纯粹，如此强大，若是能为己所用……
“小畜生，将那血魔晶交出来，束手就擒，老夫或许还能饶你一命！”白骨老人阴恻恻地说道，骷髅法杖一挥，数十道血色符文呼啸而出，化作一根根锋利的血刺，朝着我激射而来。
我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无边的冰冷。这群人，与之前那些村民和萧逸有什么不同？他们都只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然后将我踩在脚下。
“聒噪！”我冷冷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孩童特有的稚嫩，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魔威。
我体内的《万灵噬元诀》疯狂运转，黑色的魔气冲天而起，在我身前形成一道厚重的魔气屏障。血刺撞在屏障上，发出“叮叮”的声响，却无法寸进。不仅如此，那些血刺中蕴含的血煞之气，竟然也被我的魔气屏障一点点地吸噬，化作我的力量。
白骨老人脸色大变：“这……这是什么邪功？！竟能吞噬老夫的血煞之力！”
他看到了我体内的血魔晶，顿时眼中贪婪更甚。这种能吞噬对手力量的功法，简直是魔道梦寐以求的至宝！
“给我上！活捉这小子！”白骨老人不再留手，亲自出手，骷髅法杖挥舞间，无数阴魂厉鬼从杖身飞出，张牙舞爪地扑向我。
其余血煞宗弟子也纷纷祭出法宝，一时间，冰原上魔光闪耀，煞气冲天。
我心无波澜，只是全力运转《万灵噬元诀》。我体内的魔性力量如同鲸吞大海，将那些阴魂厉鬼、法宝散发出的魔气、甚至他们自身的力量，都贪婪地吸噬过来。我的身体像一个黑洞，无尽的能量涌入，让我的修为飞速提升。
炼气一层……炼气二层……炼气三层……
我感觉到力量在体内奔涌，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充斥着我的身心。我不再是被动的挨打，我开始反击。
我施展《万灵噬元诀》中的吸噬之力，无数细小的黑色漩涡从我周身散发，缠绕向那些血煞宗弟子。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灵力、气血，甚至连生命力，都在被快速抽离！
“啊——！我的力量！！”
“快跑！这小子是真正的魔头！！”
他们恐惧地尖叫着，试图逃跑，但我的吸噬之力如影随形，让他们动弹不得。一个个血煞宗弟子在我的力量下迅速干瘪，化作一具具白骨，倒在冰原上。
白骨老人骇然欲绝。他从未见过如此邪门霸道的功法！这哪里是炼气期的修为？这简直是比他这个金丹老怪还要恐怖的存在！
“你……你究竟是什么妖孽！”白骨老人声音颤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他知道，他踢到了一块铁板，一块能将他吞噬殆尽的铁板。
他试图燃烧精血，施展秘法逃遁。然而，我的目光锁定了他的丹田。那里有一颗闪烁着金光的金丹，蕴含着磅礴的灵力。
“金丹期的力量……”我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不再满足于零散的生机和魔气，我要吞噬更强大的力量！我猛地冲向白骨老人，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我的右手直接按在了他的胸口。
“不……不！”白骨老人发出绝望的嘶吼。
我的《万灵噬元诀》全力运转，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我掌心爆发，如同深渊巨口，开始疯狂地吞噬白骨老人体内的金丹之力！他的金丹在颤抖，他的生机在流逝，他引以为傲的修为在崩塌。
“不可能……不可能有如此逆天的魔功……”他双目圆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死亡的恐惧。
最终，白骨老人也步了那些血煞宗弟子的后尘，化作一具枯槁的尸体，倒在冰原上。他的金丹被我彻底吸噬，化作一股精纯无比的能量，涌入我的体内。
我的修为在这一刻，发生了质的飞跃！
炼气九层……筑基初期……筑基中期……
磅礴的灵力在我体内奔涌，我感觉身体轻盈而强大，仿佛可以一拳轰碎一座山峦。我环顾四周，冰原上只剩下我一人，以及无数森森白骨。风雪依旧在下，但它们仿佛都在为我俯首，不再敢阻挠。
我平静地收敛了气息。我明白，我所做的这一切，在世人眼中，都是彻头彻尾的“恶”。我杀戮，我吞噬，我强大。这一切，都符合“天命反派”的设定。
然而，我体内那份深沉的孤独感，却也越来越浓烈。
我捡起了白骨老人的储物戒，里面有大量的灵石、丹药、功法秘籍，还有几件品阶不错的法宝。这些，都是修真界赖以生存的资源。我随手翻看了一下那些功法，都是些血煞宗的魔道法术，与《万灵噬元诀》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我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找了一个背风的冰丘，开始巩固刚刚提升的修为。同时，我也开始研究储物戒中的丹药和灵石，以及那本《万灵噬元诀》中记载的一些实用法术。
我意识到，虽然我拥有强大的吞噬之力，但如果能掌握一些攻击和防御的法术，我的战斗力将更上一层楼。
冰原之上，天寒地冻，生机稀薄。但对我而言，这里却是我蜕变和强大的最佳场所。我不再惧怕孤独，也不再惧怕被误解。我的道，注定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既然天命让我为恶，那我就要将这恶，化为足以颠覆天地的力量！
第三章：雪夜初遇，非凡少女
在冰原上潜心修炼了数月，我的修为稳步提升，达到了筑基后期。这得益于《万灵噬元诀》的逆天效率，以及冰原上偶尔出现的、被我吞噬的强大冰兽。我不仅掌握了各种魔道法术，甚至对天地间一些细微的能量波动也变得极其敏感。
然而，力量的增长，也伴随着副作用。我的魔气变得更加纯粹凝实，但也更加外放。我的双眸深邃如渊，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更加冰冷，寻常生灵根本无法靠近。我活脱脱成了一个被世人定义为“魔头”的存在。
这日，我感觉到一股微弱却异常纯净的灵气波动从远方传来。那股气息带着一种独特的草木芬芳，与这冰天雪地格格不入，却又充满勃勃生机。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不是一般的灵气，而是一种拥有特殊体质或者身负重宝之人散发出的气息。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循着那股气息而去。这冰原广袤无垠，除了被我吸噬的冰兽，几乎没有其他生灵。这股纯净的气息，让我产生了一丝好奇。
风雪之中，我看到了她。
那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她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狐裘，娇小的身躯蜷缩在一块巨大的冰石后，瑟瑟发抖。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显然是身受重伤，且已在这冰原上坚持了许久。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风雪吹得凌乱，却依然无法掩盖她精致的五官。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双眼，如同两颗镶嵌在冰雪中的黑曜石，清澈而明亮，带着一丝倔强和绝望。而在她的眉心，有一点若隐若现的翠绿色印记，散发着微弱而纯净的灵气。
“植灵体……”我心中一动。这种体质极其罕见，天生亲近草木，能够与天地灵气完美融合，是天生的炼丹师或者符师。难怪她的气息如此纯净。
她不是修士，至少没有丝毫修为波动，却拥有如此强大的体质。这只能说明，她是一个凡人，或者被废了修为，但她的体质依然存在。
她也看到了我。当她看到我身上缭绕的黑色魔气，以及我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睛时，她娇小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魔……魔头……”她嘴唇颤抖着，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的恐惧很真实，也很符合常理。毕竟，我如今的模样，换做任何一个凡人，都会感到害怕。
然而，她的恐惧中，却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憎恶与嫌恶，更像是一种对未知危险的本能反应。这与那些村民，与萧逸，甚至与血煞宗的修士都不同。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重重地摔了下去，一口鲜血喷洒在洁白的雪地上，触目惊心。她似乎已经伤重到无法动弹了。
“你……你别过来……”她声音微弱，眼神却依然倔强地盯着我。
我缓缓走到她身边，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全身紧绷，仿佛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我没有动手，只是蹲下身，伸出右手，触碰到了她眉心的翠绿色印记。
一股精纯到极致的木属性生机，如同海啸般涌入我的身体！那不是强行吞噬，而是我的《万灵噬元诀》在感应到如此磅礴的生机后，本能地开始吸收。我体内的魔气立刻变得活跃起来，饥渴地吞噬着这股生命力。
少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甚至连那眉心的印记都变得暗淡了许多。她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她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生机正在被疯狂地抽离！
“你……你……”她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我体内的魔气变得更加活跃，境界也开始松动，似乎要突破筑基后期的桎梏。这股生机，比我之前吞噬任何冰兽的力量都要强大精纯！
然而，就在我贪婪地吸噬生机时，我忽然看到少女的眼中，除了恐惧，还有一丝泪光闪过。那泪光在冰冷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眼。
我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感到了一丝异样。那双清澈的眼睛，那丝无助的泪光，刺痛了我心中某个被冰封的角落。
我收回了手。少女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透明，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仿佛随时都会消散。我的吸噬，已经让她濒临死亡。
“你……你想活下去吗？”我低声问道，声音有些沙哑，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少女没有回答，她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却又带着一丝垂死的疑惑。
我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温养身体的丹药，这是我从白骨老人的储物戒中找到的，虽然是魔道丹药，但对于普通凡人却有起死回生之效。
“吃了它，你会活下来。”我将丹药递到她唇边。
她迟疑着，似乎无法相信我会给她丹药，而不是直接杀死她。但求生的本能最终战胜了恐惧，她艰难地张开嘴，将那枚丹药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暖流瞬间涌遍她的全身。她苍白的脸色开始恢复一丝血色，眉心的印记也重新焕发出微弱的光芒。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身体也不再颤抖。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中充满了不解。
“你……你为什么救我？”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虚弱。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那双清澈的眼睛，也许是她身上纯净的生机，也许是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我露出极致的憎恶。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小声说道：“我……我叫木婉儿。”
木婉儿。
这个名字，像一股清泉，冲刷掉了我内心深处的魔气。她是我在冰原上遇到的第一个，没有直接对我施加恶意，甚至只是单纯恐惧的生灵。
我站起身，冷声对她说道：“这里不安全，你走吧。”
木婉儿艰难地支撑起身子，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远处白骨累累的冰原，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恐惧，有疑惑，但还有一丝……感激？
她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艰难地朝着冰原深处，一个我感知不到生机，但她却能感知到的方向，一步步走去。她的背影显得如此娇小，却又透着一股不屈的韧性。
我没有再看她，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那股被木婉儿生机滋养过的魔气。它变得更加温顺，也更加强大，仿佛被一种奇特的能量洗涤过。
我忽然意识到，或许，“恶兆”并非只有吞噬与毁灭。它或许，也能以另一种方式，与这世间产生联系。
而那个名为木婉儿的少女，她如同冰原上的一株翠绿灵草，在我的黑暗世界中，投下了一丝不被魔气所能吞噬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