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搜查
1518年12月5日深夜。
一声惨叫划破了黑荆棘岛火药街的宁静。
年轻的守夜人格兰瑟姆永远不会忘记所见到的一切。
那日深夜，他和往常一样巡逻着，途经剥皮者小店，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
格兰瑟姆原本没有在意，老夏尔干的生意人尽皆知，屋子里有些血腥味很正常。
但直到巡逻完整条街，再度返回剥皮者小屋，见到许多苍蝇与乌鸦徘徊在屋檐上空时，守夜人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苍蝇与乌鸦都是食腐动物，而老夏尔是个讲究的艺术家，从不会让藏品腐朽变质。
于是格兰瑟姆提着油灯，壮胆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一股强烈的腐臭气味冲进鼻腔，近乎将他熏晕过去。
只见狭小的屋内像是叠罗汉似的，叠着十来具新鲜的尸体。
死不瞑目的老夏尔躺在尸体小山的最上层，双手交叠，表情狰狞，胸膛位置插着一把鱼叉形式的小摆件。
剥皮者小店，从店主到帮工，二十人全都死了！
这是一场仇杀！
自黑荆棘岛成立以来，还从没有人敢在火药街闹事。
这是一场针对远航者海盗团的挑衅！有人在用鲜血赤裸裸扇海盗们的脸。
年轻的守夜人察觉到事态严重，立刻拉开嗓子，敲响了铜锣。
“凶杀案——”
伴随尖锐的音调在夜空回荡，无数支火把开始朝火药街涌来。
黑甲骑士巡逻队和海盗团代表同时出现在剥皮者小店，将屋内翻了个底朝天，但除了罗宁刻意留下的半截鱼叉制品外，并未发现任何线索。
愤怒的远航者海盗团宣布封锁全岛，务必要抓到作案凶手，并阴差阳错揪出来不少潜伏在岛上的海军间谍，异端教徒……
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了，这场席卷全岛的大清洗，并没有影响到罗宁和兰斯洛特半分。
因为二人早在第一时间，就踏上了一艘近海捕鱼船，先一步驶出了港口。
这条名为【宝蚌号】的老旧渔船，将在黑荆棘岛沿海附近，进行为期一周的珍珠打捞工作，恰好完美避过了这场搜查风暴。
……
……
1518年12月7日。
【宝蚌号】出航两天，在距离黑荆棘岛七海里的一处珊瑚礁丛停泊下来。
罗宁和兰斯洛特换上了一身平平无奇水手服装，混迹在一众忙碌的渔民中，完全分辨不出骑士模样。
“谢特，我们就非得躲到这种破船上吗，这里连煮咖啡的地方都没有！！”
烈日晃的风流骑士有些难受，作为一名养尊处优的贵族骑士，兰斯洛特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也就是私通领主夫人，被关进大牢里那段时间了。
可即便是在牢房里，至少也有一人三餐和咖啡供应，还有柔软的稻草垛可以躺卧。
乍一来到这逼仄摇晃的捕鱼船上，兰斯洛特只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既然是出来躲风头，那自然不能太张扬。”
罗宁也是同样打扮，站在颠簸甲板上，不但没觉得不适应，反而有一种回到家的心安感。
果然，大海才是海贼王永远的家。
罗宁心中感叹着，手里抓着两根缆绳索具，在甲板上不停忙碌着。
虽然都是上船躲灾，但骑士之间也亦有差距。
旱鸭子兰斯洛特只能干擦地板，补船洞等垃圾活路，而精通航海技巧的罗宁则应聘上了高级工作。
他现在是【宝蚌号】上的风帆长，负责掌控风力，调整航行。
作为一只破旧捕鱼船，宝蚌号上的船帆设计没有远洋航船那么复杂，近似于现代冲浪舟的竖质硬帆，优点是顺风快，操作简单，缺点也则是上限低，一碰上逆风，就会歇逼失去动力。
因此捕鱼船上，风帆长实际工作很轻松，也就是风大时收帆，风小时扬帆，确保船只不会因为过快过慢而翻船就行。
唯一的难点，或许就是对风力和风向的准确判断力。
而对于拥有【海上雷达】的罗宁来说，这是最简单的一环。
因此，罗宁大部分时间都能在船上摸鱼，欣赏兰斯洛特打工受罪的窘境。
“这一定是厄运女神给我的又一次考核。”
风流骑士咬咬牙，心底给自己打气。
罗宁则一路摸鱼，顺道借这次航海机会，将之前总结到的知识融会贯通。
很快，宝蚌号就来到预期目的地——一片五彩斑斓的珊瑚海礁。
已经有几艘同行船停在海面了。
在她们甲板上，十几个赤裸上身的黑皮肤男性，皮袋里扎着几个羊肠衣做成的氧气瓶，深呼吸一口气后，便一个猛子扎入幽蓝色的海底。
“这是在干什么？”
宝蚌号也抛锚停泊，兰斯洛特终于有机会喘一口气，看向海面新奇的景象，不由得好奇。
“这些人是捞蚌人，潜水到珊瑚礁底，找那些大蚌撬珍珠。”罗宁解释道。
“珍珠是从海里长出来的？”风流骑士一脸好奇。
鉴于这个时代文化普及程度低下，罗宁就不发言鄙视这个文盲了。
“有哪个心爱的姑娘，能拒绝一颗闪闪发光的珍珠呢？”兰斯洛特眼馋地望向海水。
他在考虑弄几颗大珍珠带走，这样也不枉在这条破鱼船上受苦一周了。
想啥来啥，还没等兰斯洛特开口询问，渔船上就传来一道声音：
“所有人，轮流排队下去摸珠子，摸到一颗，回黑荆棘岛后工钱翻三成，如果被抓到私藏，哼哼……”
一个右眼角有刀疤的老头走了出来。
一见到这个老头，乱糟糟的水手们顿时安静下来。
他是宝蚌号的船长，曾经也是个海盗，后边挣到钱后就买了条渔船，虽说是改行做了安稳生意，但身上那股海盗气质还在，威慑等闲水手还是不成问题。
“老头，我第一个下去。”
一个大咧咧的声音打破沉寂。
作为一名超凡试炼者，兰斯洛特自然不会害怕一个老头，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捞珍珠上。
“好，你第一个下去！”
被骂作糟老头，让这船长脸上有一丝不悦，不过毕竟是生意人，见有勇士愿意主动下水，他很快又换上一副笑脸。
指挥手下，拿来潜水装备后，老头亲自为兰斯洛特腰间系上了一根绳子：
“记住，这片珊瑚礁底下暗流湍急，这根绳子，就是你的生命绳。”
“一旦绳子断掉，就是海神降世，也不可能找到你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