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冰冷的童年
寒冬清晨，蒙特尔城堡的仆人区笼罩在薄雾中。八岁的莉莉安蜷缩在石屋的木床上，盖着补丁累累的羊毛毯。屋内陈设简陋：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小火炉，火光微弱，勉强驱散寒意。伊莎贝尔站在灶台前，熬煮稀薄的燕麦粥，纤弱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孤单。
莉莉安揉着眼睛，轻手轻脚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石地上，低声道：“妈妈，今天有面包吗？”
伊莎贝尔转过身，挤出温柔笑容，眼中藏着一丝疲惫：“莉莉安，今天只有粥。不过，妈妈藏了点蜂蜜，给你抹在粥里，好不好？”她从围裙里掏出一小罐蜂蜜，轻轻涂在粥面上。
莉莉安眼睛一亮，接过碗，小心捧在手里，点点头：“妈妈最好了！”
伊莎贝尔轻抚女儿金发，柔声道：“快吃吧，今天要帮玛丽婶婶洗衣服，别迟到了。”她的声音温暖，却掩不住一丝苦涩。
莉莉安低头喝粥，目光不自觉飘向窗外。透过破旧玻璃，她看到城堡花园，隐约传来契约兽的咆哮与翅膀拍打声。卡尔和艾琳在训练他们的契约兽，暴风狼低吼，烈焰飞马火光划破晨雾。莉莉安手指攥紧木勺，眼中闪过羡慕与失落，低声呢喃：“如果我也有契约兽……”
午后，莉莉安提着一篮刚洗好的衣物，穿过仆人区窄巷，准备送往主厅。她的麻裙破旧，补丁在阳光下显眼。突然，一阵狂风从巷口席卷而来，卷起尘土，莉莉安猝不及防，篮子摔落，衣物散乱一地。
“哈哈！瞧瞧这小废物，连个篮子都拿不住！”卡尔的嘲笑声从巷口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他站在石墙上，身披镶银边皮甲，胸前别着福那家族翡翠徽章，身后跟着一头毛色银灰的A级暴风狼。狼的双目如刀，爪子刨地，掀起阵阵气流。
莉莉安咬紧嘴唇，低头捡衣物，尽量不看卡尔。她知道，卡尔从不放过羞辱她的机会。果然，卡尔跳下石墙，挡在她面前，双手抱胸，嗤笑道：“怎么？还想偷看我的暴风狼？像你这种无兽者，连给它当靶子都不配！”
“我……我没偷看。”莉莉安低声辩解，声音细如蚊鸣。她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努力压住心中委屈。
“哟，卡尔，你跟一个废物废什么话？”艾琳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清脆却尖酸。她骑着一匹A级烈焰飞马，飞马翅膀燃着赤红火焰，尾巴甩出点点火星，照亮她紫绸长裙上的卡特兰家族徽记。艾琳红发高高挽起，眼中满是鄙夷：“莉莉安，你那低贱的母亲生了个更低贱的你，连契约兽都没有，活该一辈子当仆人！”
莉莉安肩膀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倔强不肯落下。她抬起头，直视艾琳，低声道：“别说我妈妈！她比你们都好！”
“哦？还敢顶嘴？”艾琳冷笑，轻轻拍了拍飞马脖颈。飞马嘶鸣，喷出一道火舌，擦着莉莉安裙角掠过，烧焦一片布料，冒出刺鼻焦味。莉莉安惊叫一声，后退几步，跌坐在地。
卡尔哈哈大笑，暴风狼上前，低吼着露出獠牙，掀起小型旋风，将地上衣物吹得更乱：“莉莉安，给你个忠告，离我们远点！不然下次可不只是烧裙子！”他吹了声口哨，暴风狼跟随他离开，艾琳则驾驭飞马飞上天空，留下一串轻蔑笑声。
莉莉安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散落衣物，泪水终于滑落。她低声呢喃：“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她抱紧双膝，脑海浮现母亲笑容，心中燃起微弱却坚定的火焰：“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闭嘴！”
夜幕降临，城堡主厅张灯结彩，仆人忙碌布置宴会，迎接克洛伊的生日庆典。克洛伊，福那家族千金，站在大厅中央，身披镶金边天鹅绒长裙，翡翠项链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她高傲环视宾客，接受贵族恭维，宛如女王。旁边的纳卡，卡特兰家族之女，穿着紫罗兰丝绒礼服，脸上挂着狡黠微笑，低声与贵族交谈，巩固影响力。
莉莉安躲在仆人通道角落，透过门缝窥视宴会。她的目光落在雷蒙德身上，父亲身披深蓝绒袍，胸前龙息石胸针闪耀，正微笑着为克洛伊敬酒，眼中满是柔情。莉莉安心一沉，她知道，父亲从未这样看过母亲伊莎贝尔。去年纳卡的生日宴同样盛大，而伊莎贝尔的生日，雷蒙德连一句祝福都没有。
“莉莉安，快回去，别在这儿偷看！”老仆人玛丽婶婶低声催促，拉着她离开通道，“小心被克洛伊夫人看见，又要罚你了！”
莉莉安默默点头，跟随玛丽回到仆人区。路上，她忍不住问道：“玛丽婶婶，为什么父亲从不给妈妈办生日宴？克洛伊夫人和纳卡夫人每年都有，妈妈却没有……”
玛丽叹了口气，低声道：“孩子，你妈妈不是贵族出身。克洛伊夫人和纳卡夫人瞧不起她，觉得她不配。你父亲……他不想因为她得罪那两大家族。”
莉莉安攥紧拳头，眼中闪过愤怒：“可妈妈是他的妻子！她那么好，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玛丽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别想了，孩子。快回去，你妈妈还在等你。”
回到石屋，莉莉安推开门，见伊莎贝尔坐在火炉旁，手中拿着旧布，缝补莉莉安被烧焦的裙子。火光映在她脸上，照出眼角疲惫与忧伤。莉莉安走上前，轻声道：“妈妈，我回来了。”
伊莎贝尔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莉莉安，今天累不累？来，妈妈给你留了点粥。”她放下针线，端来一碗温热粥。
莉莉安坐下，却没动碗。她犹豫片刻，低声问：“妈妈，今天是克洛伊夫人的生日……你的生日，父亲什么时候给你办宴会？”
伊莎贝尔手一颤，针尖刺破手指，一滴血渗进布料。她连忙低头，掩饰眼中泪光，勉强笑道：“傻孩子，妈妈不需要那些。能看着你长大，我就满足了。”
莉莉安咬紧嘴唇，声音带哭腔：“可我不甘心！克洛伊夫人和纳卡夫人总欺负你，父亲也不管！妈妈，你明明那么好，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你？”
伊莎贝尔放下针线，轻轻抱住莉莉安，柔声道：“莉莉安，别怪你父亲。他有他的难处。妈妈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妈妈就开心。”
莉莉安靠在母亲怀里，泪水滑落。她想起白天卡尔和艾琳的嘲笑，想起宴会上的欢声笑语，心中涌起强烈决心：“妈妈，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最好的！”
深夜，莉莉安辗转难眠，悄悄起身，走到伊莎贝尔床边，见母亲蜷缩在薄毯下，肩膀微颤，低低啜泣声从被子里传出。莉莉安心猛地一痛，想起小时候母亲常向雷蒙德告状，求他制止克洛伊和纳卡的羞辱，父亲却总冷冷回应：“伊莎贝尔，别惹麻烦。”渐渐地，母亲告状少了，笑容少了，泪水却多了。
莉莉安握紧拳头，眼中燃起倔强光芒。她轻声呢喃：“妈妈，我不会让你一直这样下去。我会变强，强到没人敢欺负我们！我要给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窗外雪花飘落，石屋外风声如泣如诉。莉莉安回到床上，闭上眼睛，脑海浮现卡尔的暴风狼和艾琳的烈焰飞马，还有宴会上父亲的冷漠。她知道，自己的路会很难，但那一刻，她心底生出一颗不屈的种子——她要为母亲讨回公道，要让“无兽者”的名字，响彻那蒙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