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红烧肉的味道
没等他话说完，孟烦了就打断了他：“别回忆你以前的事了，长官，你这编制看着好看，真的能搞得起来吗？”
“这要是放在西北军，都能当一个主力营用了！”
王凌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我敢这么搞，那肯定是有把握的，装备这方面你们不用担心。”
“如果你们没有意见，那么编制的事情就先这么定下来了！”
众人齐齐摇了摇头，均表示没有意见：当兵的，谁不想自己掌握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部队呢。
真要是按照长官说的那样，能有那么多的装备来武装部队，他们只会高举双手表示欢迎。
王凌见没人有意见，于是接着说道：“编制定了，装备也不用担心，人员还需要继续招募，训练这一块的事情就需要及时的抓起来了！”
抬起头看向林译：“林译少校！”
林译一个挺胸：“到！”
王凌道：“我知道你是军官训练团十五期毕业的，正经的科班出身，所以我打算任命你做我的首席参谋兼教育主任，主抓部队的训练工作。”
“我会让戴副官辅助你，戴副官是中央军校十四期的毕业生，在部队时就是军事教官，由他担任你的副手。”
想来想去，王凌认为这个岗位是最适合林译的：他一个军官训练团十五期毕业的科班军官，在学期间门门功课都是甲(有奖章为证)，哪怕没打过仗也升到了少校，说明他的专业素养还是可以的，至少就基本功来说肯定是要比溃兵站里所有人都要强的。
这一点，从他始终保持住的军容就能看得出来。
而且他一个总喊着“注意战术动作”的人，可能给人的感觉是死板和教条，但是对于普通士兵来说，能记住战术动作的人，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几率肯定是要高不少的。
由他来主抓训练，让戴胜希给他当副手，是王凌认为最好的安排。
孟烦了提出了反对意见：“长官，你可能不知道，林译长官虽然是个少校，但是他没打过仗！”
“没打过仗不代表他的能力不行，他是军官训练团出来的，军官的基本素养和步兵战术理解肯定是比在座大多数人要强的，成长空间巨大，将来未必不能成长为名将！”王凌道：“而且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军人对自己的尊重！”
王凌指了指孟凡了几人身上的衣服：“看看你们这个样子，还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吗？”
“整个军事管理区，唯一能在军容上让我看到满意的就是林译了，其次就是周泰少尉！”
“古人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最基本的军容都不整的部队，我能期待它的战斗力嘛？不能，装备再好的装备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孟烦了无话可说，更是在王凌的说教下低下了自己的头。
扫视了一圈，王凌继续道：“我让林译少校主抓部队的训练工作，就是要狠狠的抓一抓军容、军纪和内务，把你们身上这些散兵游勇的风气给改掉！”
“等会儿去把城里的剃头匠都给请过来，再把城里能洗澡的大木盆都给买了，吃完饭就要剃头、洗澡，然后再发新军装！”
说着，王凌默默的在系统里又买了三十七套单兵装备，让系统不动声色的放到现在的装备堆里，然后看着孟烦了，道：“孟烦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要是做不好，你那条烂腿就不要想着好了！”
见孟烦了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王凌厉声道：“听到了没有！”
“是，长官！听到了，长官！”
最后，王凌看向了郝西川：“郝军医，你那里现在还有多少个伤员？”
“额那里还有八个伤员了嘛，长官！”
“行，你等会儿带我过去看看，我带了一些药品过来，看看能不能给他们做手术！”王凌道：“身为军医，你认识别的技术好的军医吗？”
郝西川的眼睛都亮了：“额还认识一个桂军的军医了嘛，就是不太好请啊！”
王凌想了想，问道：“按说，桂军的补给虽然还算是充足，但也没到把一个军医扔在溃兵站的地步，还是滇省的溃兵站。”
“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留在这里的？”
“为撒留在这里的，额就不知道咧！”郝西川道：“不过我知道他手底下也养了好几个伤兵咧。”
“这不就得了！”王凌一拍大腿，直接叫了郝西川的绰号：“这样，兽医，你就去跟他说，我这里有药，抗生素、麻醉药都有，只要他愿意来我们这边治疗伤员，我愿意给他提供药品。”
“另外，他在咱们这边治疗伤员的时候，我每天再给他发一个半开的军饷、每天提供两顿肉食，他的伤兵我也给提供肉食。”
“我就不相信了，这么好的条件他会不心动？”
郝西川想了想，又道：“那他要真滴还不愿意来呢？”
“那说明给的条件还不够！”王凌道：“到时候你自己掌握，药品、军饷、伙食都可以涨，最高可以把野战医院院长的位子给他！”
一个军医有多重要自不必说了，王凌自己本身是毫无处理枪炮创伤的经验，干干缝合还行、取枪弹就麻爪了，所以还是得有一个专业的、有经验的外科军医才行，为此，付出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
放在王凌穿越过来的年代，一天五十块钱加两顿肉就想找一个能做手术的外科医生过来？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所以，现在首要的就是先把人给“哄”过来！
只要他人过来了，能不能走、什么时候走、怎么走，可就由不得他了。
王凌就不信了，到时候面对充足的补给和先进的医疗器械，他能舍得走？
……
王凌在屋里召集军官们开会的时候，外面的“厨房”也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
为了这顿饭吃的更心安理得一些，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打水的、洗菜的、淘米的、烧火的、整理物件的……
大家伙全都忙了个不亦乐乎。
不劳不得食、甚至是不卖命不得食，是他们早就习惯的军中规矩——不是快要上阵打仗了，那些喝惯了兵血的军官们怎么可能会舍得给一顿干的吃吃呢？
当然了，虽然大家都有参与劳动，但是采买这种顶顶重要的事情，被昨天晚上一起吃猪肉白菜炖粉条子的人给拿走了。
王凌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极短的时间里，这一百多号人也隐隐约约的分成了两个部分——
昨天晚上一起吃饭的自觉是第一批投靠过来的，当初王凌承诺的天天吃肉也是嫡系才能有的待遇，所以他们自觉是自己人，隐隐有抱团的趋势；而今天早上来的分为了几个小团体，又是后来的，还差点闹起来，所以跟前者有些淡淡的隔阂。
这还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这样了，由此可见“派系”这个词在果脯里已经深入人心到了什么地步。
当然，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苗头而已，唯一的动作也就是马大志让一个认识的人去采买东西而已，几乎都没有人感觉到这一点。
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人员的增多，这些人最终也会演化出“猪肉粉条派”、“红烧肉派”或其他的杂七杂八的派系出来。
说回当下，在所有人的齐心协力之下，空气中已经开始飘起阵阵的肉香了。
“要麻哥，你说红烧肉是个啥味道？”谷小麦没有和警卫员赵德柱在一起，主要是赵德柱那一身干净整齐的衣服漂亮的让他有点自卑，所以他还是和要麻他们在一起：“俺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红烧肉嘞。”
要麻砸吧砸吧了嘴巴，道：“我听人说过，红烧肉好像是甜的。”
“放屁！”旁边的不辣立刻反驳道：“要我说，红烧肉这么好吃的东西，肯定是辣的！”
另外一边新来的溃兵则道：“要麻说的对，红烧肉就是甜的！”
“我猜是咸的，还得再滴上几滴香酥油！”这是另外一个人：“那滋味，美滋滋！”
“是甜的，肯定是甜的，我看见买了糖呢！”
“你怎么知道是糖？你尝了？肯定是咸的！”
“那还买了辣椒呢，怎么就不能是辣的？”
“……”
一群从来都没有吃过红烧肉的人，为了从来都没吃过的红烧肉的味道，争执到差点打起来。
要不是戴胜希出来嚎了那么一嗓子，估计今天这顿饭没吃就会显得很热闹了。
好不容易，屋里的会议结束，军官们全都出来了，马大志也适时的高喊了一声：“开~饭~啦！！！”
众人端着饭碗、拿着筷子，强忍着上前去抢饭吃的冲动，齐刷刷的看向最后出来的王凌——对于给肉吃的人，必须保持足够的尊重。
“都看着我干嘛？我比红烧肉还好吃吗？”王凌笑道：“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今天的红烧肉，大家都有份！”
众人哄然叫好，然后在几位军官的指挥下排成了几列长队去打饭——每人满满的一碗大米饭，饭上面还浇上了满满一大勺的红烧肉，汁水渗进米饭里，连饭粒都带上了肉香。
今天的饭不限量，只要你还吃得下，那吃完了就还可以继续去盛。
王凌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饭不能剩下！
“厨房”那边的火因此就未熄灭，米和肉也皆有备份，只要不够了，就会立刻加入新的食材继续炖煮。
很多很多年以后，那些为数不多的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人，依旧能够回味起今天的红烧肉的味道……
……
吃过午饭，王凌跟着郝西川来到了隔壁院子，看看他养在这里的八个伤兵。
这些溃兵因为没吃没喝、没法清理自己，一个个骨瘦如柴且黑不溜秋的，躺在破门板上、破草席上、稻草堆上，一个个有气无力的，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一样。
或许，他们其实早就死了，现在看到的，只是他们的尸体腐烂的过程。
郝西川一个个给他们喂饭，同时给他们介绍王凌，而王凌则一一观察这些伤员的伤势。
得到的结果有好有坏：好的是有五个人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主要是伤口感染导致的高烧和流脓，只要能把感染给压下去，不需要多大的手术就能恢复；坏的则是有两个伤员的子弹还在身体里面取不出来，王凌做不了这个手术，只能等郝西川的请人的结果。
好的那五个王凌自己就能解决，最坏的那个，则是眼瞅着进气没有出气多了，很大概率是熬不过今晚的。
这自然不能说郝西川的医术不行，主要是他实在是没有那个物资啊——就算是神医，身边连根草都没有，你又让他怎么救人呢？
其实看电视剧就知道，炮灰们的物资一直都是匮乏的，所以郝西川的医术从来就没有展示过，他更多的其实是担任了一个牧师的角色，让炮灰团的炮灰们能有一个心安的归处——郝西川死后，炮灰团就彻底疯狂了。
但郝西川其实也是有高光的时刻的，那就是把重伤的死啦死啦和烦啦给救了回来！
总的来说，一切都是没物资闹的。
王凌的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又有一个人要死了。
然后，王凌又做了一个决定：这地方不能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