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我在宋朝当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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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格格不入的驗屍手法

公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辰和那塊玉佩上。王推官示意衙役將玉佩再靠近些,以便林辰觀察,但仍保持著警惕,不讓他觸碰。

「你有何疑點?講。」王推官沉聲道。

林辰仔細觀察著那暗紅色的絲絛,特別是靠近玉佩穿孔的部分,以及那個看似隨意打的結。他注意到,絲絛的纖維在結扣處有輕微的磨損,但磨損的痕跡並不符合長期佩戴、經常摩擦形成的自然狀態,反而更像是……近期被人用力拉扯或者重新繫上不久留下的痕跡。

「大人請看,」林辰指著絲絛的結扣,「此結打法看似普通,但結扣勒痕較新,且絲絛纖維的捻向有輕微的扭曲,這表明這個結很可能是不久前才剛剛打上的,或者被人解開後重新繫過。如果是李員外從不離身的貼身之物,日夜佩戴,結扣處的磨損應當更加嚴重且自然,纖維也應當因為長期受力而呈現出更均勻的壓痕。」

他又看向玉佩穿孔的邊緣:「還有這裡,穿孔內壁似乎殘留著一些極其細微的……嗯……非玉石本身的異物粉塵。如果是長期佩戴,孔洞內壁會因為與絲絛的摩擦而變得光滑,但這裡似乎有些不同。」

林辰的觀察細緻入微,描述的術語雖然有些古怪(比如「纖維捻向」),但道理卻似乎講得通。王推官自己也忍不住湊近了些,仔細看了看那絲絛和孔洞,雖然看不出林辰所說的那麼多門道,但確實感覺那結扣勒得似乎有些「生硬」。

「僅憑這些,似乎還不足以證明玉佩是栽贓……」王推官沉吟道。

「大人說的是。」林辰並不否認,「單憑這兩點,確實只是疑點。但結合李福前後矛盾的證詞,以及他描述不清的案發現場,這些疑點就足以讓人懷疑,這塊玉佩的來源是否真的如他所說,是從我身上搜出。」

他抬起頭,目光誠懇而堅定:「大人,小人雖是一介書生,但也曾涉獵過一些格物致知之學,對觀察細微、辨別真偽頗有心得。小人斗膽懇請大人,給小人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如何給你機會?」王推官問道。

「請大人允許小人……查驗李員外遺體!」林辰語氣斬釘截鐵,「方才刑房吏所言,仵作結論是後腦遭硬物猛擊致死。但根據小人對李福證詞的分析,以及這玉佩上的疑點,小人懷疑真正的死因可能並非如此簡單!若能查驗屍體,小人或許能發現仵作未能察覺的線索,證明此案另有蹊蹺,還小人一個清白!」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一個殺人嫌犯,竟然要求親自驗屍?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李夫人更是激動地哭喊起來:「大人!不可啊!他就是兇手!怎麼能讓他再去褻瀆亡夫的遺體?天理何在啊!」

李福也連忙附和:「是啊大人!他定是做賊心虛,想毀屍滅跡!」

堂上衙役們也是議論紛紛,看向林辰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和不解。

王推官也皺緊了眉頭。讓嫌犯驗屍,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也違反了衙門的規矩。但是……林辰之前的表現,那種異乎尋常的冷靜、敏銳的觀察力和嚴密的邏輯,又讓他心中產生了一絲動搖。這個案子,真的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嗎?李福的證詞確實不可靠,而那塊玉佩……

就在王推官猶豫不決之際,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捕頭張勇突然開口了。

「大人,卑職以為,不妨讓他試試。」張勇的聲音低沉有力,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約莫三十歲年紀,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眼神銳利如鷹,是縣衙裡出了名的辦案好手。

王推官看向他:「張捕頭,你有何看法?」

張勇抱拳道:「大人,此案確有疑點。李福言辭閃爍,不足為信。李家雖富,但據卑職所知,李員外為人謹慎,書房重地豈會輕易讓人潛入?即便失竊,為何偏偏是貼身玉佩被盜走,而不是更值錢的財物?林辰雖是嫌犯,但他條理清晰,言之有物,不像尋常作奸犯科之輩。若真有冤情,讓他一試,或許能水落石出。若他故弄玄虛,自有卑職等人看管,諒他也耍不出花樣。」

張勇的話很有分量。他是王推官倚重的左右手,辦案經驗豐富,為人也素來公正。他的意見,讓王推官心中的天平開始傾斜。

王推官沉思良久,目光在林辰、李福和李夫人之間來回掃視。最終,他猛地一拍驚堂木:「好!本官就給你一個機會!但若你查不出個所以然,或是膽敢對屍身有任何不敬,休怪本官動用大刑,讓你罪加一等!」

他轉向張勇:「張捕頭,你親自帶他去停屍房,務必嚴加看管!再傳仵作一併到場!」

「卑職遵命!」張勇領命。

林辰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下了一半。他知道,這是他唯一,也是最後的機會。他必須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在這冰冷的屍體上,找到通往真相和自由的鑰匙。

被衙役解開腳鐐(手銬仍戴著),林辰跟在張勇身後,走向衙門後院的停屍房。他能感覺到背後射來的無數道目光,有懷疑,有好奇,也有怨毒。但他無暇顧及這些,他的腦海中已經開始飛速運轉,模擬著接下來的驗屍步驟,思考著可能遇到的情況。

停屍房設在一處偏僻的院落,門口掛著白燈籠,更顯陰森。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混合著屍體腐敗氣味和濃重藥味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林辰皺了皺眉。房間不大,光線昏暗,正中停放著一張木板床,上面用一張白布覆蓋著一具人形。

仵作是個五十多歲、山羊鬍的老頭,名叫趙老蔫,此刻正有些不滿地站在一旁,顯然對讓一個毛頭小子(還是個嫌犯)來質疑他的驗屍結果感到不快。

「屍體就在這兒了。」張勇指了指木板床,對林辰道,「你要怎麼看?趙仵作也在此,你有什麼發現,可以直接說。」他站定在門口附近,雙手抱胸,目光緊緊鎖定著林辰的一舉一動,身後還跟著兩個持刀的衙役,氣氛凝重。

林辰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忽略周遭的環境和旁人審視的目光,走到停屍床邊。他沒有急於掀開白布,而是先微微躬身,對著屍體行了一禮,口中低聲道:「逝者安息,得罪了。在下只為查明真相,還生者清白,慰死者亡靈。」這既是出於對死者的尊重,也是做給旁邊的人看。

然後,他轉向張勇和趙仵作:「有勞二位,能否幫我準備一些東西?我需要一盆乾淨的溫水,幾塊乾淨的細棉布,若能有烈酒(消毒用)和細長的鑷子、小刷子就更好了。」

趙老蔫撇撇嘴:「驗個屍要這許多古怪玩意兒作甚?老朽驗屍數十年,一把驗屍刀、一雙眼睛足矣!」

林辰並不與他爭辯,只是看向張勇。張勇略一猶豫,還是吩咐一個衙役:「去,按他說的準備。」

在等待物品的時候,林辰開始了他的「初步檢查」。他沒有像趙老蔫那樣上來就直奔傷口,而是先隔著白布,輕輕觸摸屍體的四肢和軀幹,感受其僵硬程度。然後,他小心地掀開蓋在腳踝處的白布一角,觀察皮膚顏色和是否有明顯的屍斑沉積。

「Coroner Zhao,」林辰習慣性地想稱呼對方,隨即改口,「趙仵作,您驗屍時,可曾留意屍體僵硬程度和屍斑分佈情況?」

趙老蔫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子還會問他問題,哼了一聲道:「自然看過。屍身尚軟,關節可屈,屍斑淡紅,壓之褪色,是昨夜子時前後死亡,與李福所說時間相符。」

林辰點點頭,心中暗道:「Rigor mortis beginning, lividity not fixed【尸僵开始出现,尸斑未固定】).死亡時間初步判斷在6-8小時左右,與子時(晚11點到凌晨1點)死亡基本吻合。」看來這個時代的仵作,在判斷死亡時間上還是有一定經驗的。

這時,衙役將林辰需要的東西取來了。一盆溫水,幾塊白棉布,一小壺酒(大概是衙役自己喝的劣質燒酒),一把醫用的小鑷子(不知從藥房哪裡找來的),還有一支……嗯,像是寫禿了的毛筆,權當小刷子用了。

林辰捲起破爛的囚服袖子,先用那劣質燒酒仔細地擦了擦自己的手和鑷子,動作一絲不苟,看得趙老蔫和張勇等人又是一陣奇怪。這講究勁兒,哪裡像個殺人犯?

準備就緒,林辰深吸一口氣,輕輕地、緩慢地將覆蓋在屍體頭部的白布完全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