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互助学习小组

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进画室，在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格子。苏念瓷戴着圆框眼镜，纤细的手指捏着自动铅笔，正对着素描本上的人体动态线微微皱眉。自从身体秘密被林小满和陆川知晓后，她总觉得空气里漂浮着某种微妙的变化——课间路过时，会有同学压低声音议论；美术课上，甚至有低年级学妹怯生生递来写着“注意身体“的便利贴。

“念瓷！“林小满像阵风似的撞开画室门，校服裙摆沾着几片金黄的银杏叶，“我和陆川学长商量了，咱们成立个学习小组吧！你是学霸，正好能辅导我数学，我帮你记笔记，学长还能教咱们画画技巧！“

苏念瓷刚要开口，突然喘不上气，她慌忙偏过头去。陆川适时递来温水，玻璃瓶壁凝着细密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最近降温，你的哮喘更严重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却让苏念瓷莫名红了眼眶。

“可是我的身体......“稍稍平息后，苏念瓷垂眸盯着素描本上晕开的橡皮屑，“万一耽误大家时间......“

“说什么呢！“林小满突然跨坐在画架上，马尾辫随着动作晃出活泼的弧度，“上次月考我数学才考37分，陆川学长历史选择题错了一半，明明我们才是拖后腿的那个！“她掏出皱巴巴的试卷拍在桌上，又变魔术般摸出一袋橘子软糖，“不信你问学长！“

陆川无奈地笑了笑，从画袋里掏出本厚实的错题集。深蓝色封皮上贴着泛黄的便签，密密麻麻记录着不同颜色的批注：“这是念瓷上次帮我整理的历史重点，按照时间轴重新编排后，记忆效率提高了40%。“他顿了顿，将错题集轻轻推到苏念瓷面前，“现在该换我们帮你了。“

就这样，三人学习小组在画室角落的长桌上安营扎寨。每天放学后，苏念瓷都会带着药盒和保温壶准时出现。她总爱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间，露出里面印着梵高《星月夜》的浅灰毛衣，在讲解数学题时，袖口会随着手势扬起温柔的弧度。

这天傍晚，苏念瓷正用红笔圈出林小满错题本上的重点，窗外突然传来闷雷。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保温杯。去年冬天的雨夜突然在脑海闪回——那天她独自在画室修改参赛作品，病情发作时连手机都碰不到，最后是值班老师发现才送医。

“念瓷？“陆川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少年正将速写本倒扣在桌上，侧脸在暮色中晕着柔和的轮廓，“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暴雨，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不用！“苏念瓷慌忙摆手，却扯动了放在桌角的素描本。一叠泛黄的诊断书从夹层滑落，最上面那张赫然印着“建议休学治疗“的字样。

空气瞬间凝固。林小满伸手要拿，苏念瓷却比她更快地抢过诊断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些都是......之前的检查报告，现在已经好多了。“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连耳垂都染上可疑的红晕。

陆川沉默着捡起散落的铅笔，笔尖在掌心转出细碎的光：“下周有场省级美术比赛，“他突然开口，“主题是'光'。我想，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一幅画。“

苏念瓷愣住了。林小满却立刻拍手叫好：“好啊好啊！我负责调色，学长画构图，念瓷画细节！“她突然凑近，睫毛上沾着窗外飘进的雨丝，“你说，我们把病房的光画进去怎么样？那种清晨透过百叶窗的，细细碎碎的光......“

雨声渐密，打在画室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苏念瓷望着两个朋友认真的侧脸，喉咙发紧。她轻轻打开素描本，在空白页画出第一笔——这次不是人体结构，而是三个并肩坐在画架前的身影，背后是漫天星辰般闪烁的光。

此后的日子，学习小组的活动多了个特别环节。每当苏念瓷咳嗽加剧时，林小满就会变魔术般掏出润喉糖，还会煞有介事地表演自创的“止咳操“；陆川则默默调整学习进度，将需要大量书写的任务换成口述讨论。他们甚至偷偷在画室角落安置了个小药箱，除了苏念瓷的常用药，还塞满了暖宝宝、姜茶包和林小满私藏的巧克力。

月考临近的那个周末，苏念瓷因为急性肠胃炎住院。她躺在病床上刷着手机，突然收到林小满发来的照片——画室长桌上摆着三个写着名字的文件夹，陆川正在用平板给林小满讲解物理题，镜头边缘还能看到她偷偷摆拍的剪刀手。

“我们把笔记都整理好了！“消息框弹出新消息，“等你回来验收作业~对了，陆川学长说要把你错过的知识点画成漫画，超搞笑的那种！“

苏念瓷看着照片里两个熟悉的身影，眼眶渐渐湿润。输液管随着心跳微微颤动，窗外的阳光穿过云层，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原来所谓友情，不是小心翼翼的怜悯，而是将脆弱变成共同守护的秘密，在彼此需要时，成为最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