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夷陵灭蜀,中兴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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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乌浒人来袭

刘琦引军民,急收晚稻。将士皆勤于事,没人喊苦喊累。刘琦莅任以来,惠及百姓,多行善政。民先获春稻,继得芋头,今又收晚稻,忙至无暇,一个个都晕头转向。

百姓们一想到明年,家里可以种植两季稻,嘴角自扬,笑意难止。不只是两季稻,还有甘蔗,他们心下愈喜。

家家户户有芋头酒、芋头酱,还有糖渣。家境殷实之状,民不敢想。听说,刘琦公子还在筹划造纸作坊的招工。

农闲时,民亦可入造纸作坊帮工,月得工钱约二百,以补家用,或直兑官盐等价。

百姓都很有信心,明年能够过上安安稳稳,又格外富足的日子,刘琦公子让他们见识到了心目中的大汉。忙碌一点,根本不算什么,他们反而觉得忙碌很充实。

往日官府征徭役,民皆百计避之。今者征役,百姓昼夜营作,恐误刘琦公子大事。

刘琦感受到了百姓的心意,行事愈谨。待最后一亩晚稻收好,他不禁呼出一口长气,浑身畅然。

黄忠喜色满面,汇报道:“公子,有了这些稻种,明年春耕,种植上万亩两季稻不在话下。百姓生计,必日益丰足。”

刘琦袖袍鼓风,意气豪迈道:“来年,荔浦之粮,当再增两倍。”

郭表目光如炬,慷慨道:“公子,何止两倍。荔浦田亩的情况,我已经大致摸索清楚了。但得稍施筹策,方可议征税事。”

刘琦嘴角自扬,意气难尽。官府近募流民,登籍之民已至一万五千。丁口愈众,荔浦潜力愈巨,异日并吞苍梧,亦非难事。

说到苍梧,不得不提吴巨,刘琦的思绪渐渐复杂。论及旧情,吴巨有收留之恩,本不该图其地。可没有苍梧,刘琦的根基就不稳。一县之力,北伐如登天之难,纵一郡之资,亦捉襟见肘。

荔浦能征募一千多壮丁不假,然战端若起,辎重为要。千兵远征,粮草物资转运,非三五千人难办。与其把苍梧,乃至于岭南,留给东吴,刘琦不若自取而据之。

忽闻马蹄疾骤,声若雷霆碾地。一骑飞驰而至,翻身下马,奔至刘琦身侧大呼:“公子!乌浒人犯境!魏将军传讯,速回城共商对策!”

众人心神凛然,没想到乌浒人不是虚张声势,竟真来犯。念及辛苦营建的家园或遭兵燹,心下皆愤懑难平。

刘琦目若朗星,镇定自若:“可曾遣人知会各地坞堡,令其严加防备?”

信使抱拳:“启禀公子,最前线的坞堡,都已经撤退了。”

刘琦沉稳:“速行坚壁清野,勿使乌浒人得一草一粮。”

信使朗声道:“遵命!”遂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黄忠面色沉毅,声如洪钟道:“公子请先回城,末将留此善后,量乌浒人不敢先驱!”

刘琦淡笑自若:“曹军百万尚不足惧,何况区区乌浒人?速吹号角,聚百姓回城!”

呜呜呜——苍茫号角声起,恍若远古回响。百姓疾跑回城,唯恐遭乌浒人追击。断后的刘琦如定心石,给予众人满满安全感。待其入城刹那,城门札札闭合,百姓尽皆长舒一口气。

百姓定魂后群情激愤,皆欲讨乌浒以卫家园。刘琦温言安抚,劝众人归家静待官府号令。百姓听从命令,都向刘琦表忠心,绝不会后退和畏惧。

黄忠检查了城门,情不自禁称赞道:“荔浦有护城河,文长还加固了城门。纵乌浒人十万来犯,亦难撼动。彼无攻城器械,至多劫掠坞堡,待粮草不继,必自退去。”

刘琦气态沉稳,不疾不徐:“此刻下论断为时尚早,先回县衙细查详情。”

众人策马疾驰回县衙,堂内气氛凝重,仿若凝成实质。

马玄迎上前来,语气急切道:“公子总算回来了!若再迟些,某便要亲自去催了。”

刘琦挥展大氅,豪气干云道:“有文长守城,伯常主持大局,荔浦安如磐石。现在说说情况,乌浒到底来了多少人马。”

马玄神色严肃,侃侃而谈道:“斥候探得乌浒人自西方来,距县城约三十里,他们现在应该快抵达第一个坞堡。初步估算,来者五千余人,皆为精壮锐卒,战力不可小觑。”

郭表闻言一怔,追问道:“此前情报称乌浒至多三千人马,怎的突然多出两千?眼下荔浦守军仅千余人,即便征调壮丁,满打满算才两千。若与之决战,兵力仍显不足,这多出的两千人绝非小数啊!”

马玄面色凝重,回答道:“歌圩部本仅三千众,然其使者被杀,致符都都老震怒,裹挟两千仆从军从征。歌圩乃大部,多有小部落附之。”

黄忠目光如炬,胸膛积攒着一股火气,朗声道:“一群蛮夷尔!纵有三五千众,某只需一次突击,便可破之,何惧之有!”

马玄向黄忠一揖,继续道:“乌浒人的军纪,相当涣散。歌圩部的勇士,是一路唱着歌行军。叽里咕噜,斥候莫能辨。然其弓术可赞,单兵战力颇强。”

郭表思绪激荡,肃声道:“莫若纵其闹腾一时,待其粮草匮乏,自当退去。诸坞堡已有防备,断无可能让其劫得粮草物资。”

黄忠性如烈火,毅然道:“不可!城外甘蔗正茁壮生长,更有筒车等水利设施。若遭乌浒破坏,明岁春耕必受其累。百姓营建家园不易,此亦公子心血,岂容蛮夷肆虐!”

刘琦挥袖,晏然自若道:“诸位稍安毋躁,若有机可乘,我军自当出击;若无战机,坚壁清野足矣,不必与贼硬碰。乌浒人急,我等则缓;彼若稍缓,我等便扰之;待其疲惫,再战未晚。”

众人称善,复论战事,言辞愈烈,直至暮夜四合。

魏延匆匆回来,抱拳道:“公子,城池防务已妥,今夜值守亦无疏漏。待探明乌浒人虚实,便可进兵。”

刘琦欣慰:“文长辛苦了,有你在我很安心。今夜皆归寝,待明日探明乌浒动向,再施对策,切不可自乱方寸。”

众人喏喏领命,次第告退,皆怀必胜之心。

刘琦归室,酣然入睡。次日,号角声破空而起,声彻云霄。

荔浦久无战事,平和之象一朝尽破。刘琦仓促整衣出户,迎面撞上黄忠。

黄忠急声汇报:“启禀公子,乌浒人犯境,已至城下!”

刘琦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翻身上马驰向城墙。守军早有防备,阵列整肃,人人面色凝重。

黄忠掏出一张糠饼,递向刘琦。刘琦没有客气,大口吃了起来。马玄送来水囊,刘琦仰头喝了两口,尽显豪气。

魏延顶盔贯甲,铿然抱拳:“公子万安!”

刘琦气色充盛,显是久经战阵。举目望下,乌浒阵列疏落,毫无章法,唯其人目若鹰隼,藤甲长矛尤为醒目。若于野外交锋,必是恶战。

乌浒都老,浑身珠玉璀璨,于众簇拥中昂然出列。符都踞坐大象之上,悠然而至城下,睨视城上大汉旌旗,狠狠啐之。

一壮丁越众而出,肌肉如藤缠古树,劲健流畅。锁骨至腰际刺青隐现,状若河流图腾,随呼吸起伏,诡谲莫测。

“何人是刘琦?谁杀了犀比?速将凶手交出,不然我阿邬峒定要踏平荔浦!”

魏延眸光骤然一冷,凝睇前方道:“好个狂徒!也不看看自己有几分能耐,安敢在大汉城池下,耀武扬威!”

阿邬峒单刀指魏延,肌若铁铸,怒吼道:“有无手段,一战便知!你,敢不敢与我决一死战?”

魏延冷哼一声,神色不屑:“有何不敢!本将军纵横沙场多年,岂会怕了你这宵小之辈!”

阿邬峒双腿微曲,猛然蹬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歌圩第一勇士的厉害!”

魏延横眉,瞋目而视:“什么第一勇士,在本将军眼中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阿邬峒目若利锥,怒意更炽:“死到临头犹敢狂言!速下城受死!”

魏延倨傲抬眸:“某便在此,有胆便上城取我头颅,无胆便只管狺狺狂吠!”

阿邬峒仰头望向城头,声若巨雷:“汉狗!可敢下来与我一决生死?”

黄忠扶墙俯瞰,银发被风扬起,身后“汉”字大旗猎猎作响。他紧攥铁胎弓,嘴角噙着不屑。

“鼠辈,莫不是怕了?”阿邬峒靠近城墙,张牙舞爪挑衅。

黄忠伸手按向腰间箭囊,忽然低笑出声,摸出一枚三棱透甲箭。

身旁的李鸡儿低声道:“将军,这厮在一百二十步外……”

“聒噪。”黄忠轻哼一声,弓弦如满月般拉开。箭矢离弦的尖啸,撕裂秋风。

阿邬峒本能地举盾,却听见“噗”的闷响。不是木盾受力的声音,而是金属穿透皮肉的脆响。他惊望胸口,透甲箭竟连盾穿胸,鹅毛箭尾犹自轻颤。

“怎、怎会……”乌浒勇士膝下一屈,栽倒尘埃,气绝身亡。

城头刹那间欢呼如潮,汉军士卒以刀柄叩击城砖,声如战鼓齐鸣,节奏铿然。

刘琦目露激赏:“老将军神射!当年吕奉先辕门射戟,也不过一百五十步!”

黄忠将弓挂回腰间,伸手接过亲卫递来的水囊,饮了一口:“公子谬赞。”

李鸡儿练过弓箭,很快就放弃了。弓箭,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练成的。老将军一把年纪,气血竟如此旺盛!

城下乌浒部众相顾失色,攥着竹矛的手渗出冷汗。有人数着城墙的步数,声音发抖:“一百二十步……世间岂有凡人能至此境?”

符都缩在战阵深处,盯着阿邬峒的惨白面色,咬牙暗骂:“废物!连一箭都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