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份暴露 联手布局
陆明渊那张脸，真是老天爷赏饭吃，温润如玉，笑起来眼角弯弯，像三月春风拂过湖面，漾起圈圈涟漪。
可沈清梧是谁？
她是看过剧本的人！
眼前这位，那可是披着羊皮的腹黑狼，笑面虎本虎。
他这会儿跳出来，绝不是来主持什么公道，更像是来……看戏，顺便搅混水？
“误会？”沈清梧挑了挑眉梢，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眼神直勾勾地看向陆明渊，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戏谑，“大公子觉得，这像是误会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尤其是周氏，她刚想顺着陆明渊给的台阶下，却被沈清梧这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不上不下，脸都快憋紫了。
陆明渊脸上的笑容不变，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沈清梧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要将她看穿。
他轻轻“唔”了一声，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开口：“母亲爱子心切，或许是关心则乱。清梧妹妹受了惊吓，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盘明显有问题的菜肴，语气依旧温和，“不过，下毒之事非同小可，关乎陆府声誉，也关乎母亲清白。依我看，不如请府里的管事和信得过的大夫来，仔细查验一番，也好还母亲一个公道，让清梧妹妹安心，诸位觉得如何？”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既给了周氏面子，又安抚了沈清梧（表面上），还显得自己公正无私。
高手过招，果然不一样。
周氏心里那个气啊，简直像是有几百只爪子在挠。
她当然知道那菜有问题，真要查起来，她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
可陆明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再反对，岂不是坐实了心虚？
她恨恨地瞪了沈清梧一眼，那眼神淬了毒似的，恨不得在她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哼！”周氏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袖子一甩，强压着怒火，硬邦邦地说道：“既然渊儿都这么说了，那就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栽赃陷害！”说完，她也不等陆明渊回话，扭头就走，那背影，活像一只斗败了却又不甘心的老母鸡，带着一股子狼狈和怨毒。
看热闹的下人们见主母都走了，也都识趣地悄悄退下，偌大的厅堂，很快就只剩下沈清梧、陆明渊，还有站在角落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丫鬟云儿。
空气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窗外几声零落的鸟鸣。
沈清梧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陆明渊。
刚才那番和稀泥的表演，她可不信他真是来当和事佬的。
这家伙，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巧得就像是掐着点来的一样。
陆明渊也不急，他施施然走到桌边，拿起那双沈清梧用过的银筷，轻轻敲了敲盘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后，他抬起头，脸上的温和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
“看来，沈妹妹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不少。”他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不再是刚才那种阳光开朗的调调，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哦？”沈清梧扬眉，“大公子此话怎讲？我不过是想活命罢了。”
“活命？”陆明渊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嘲弄，“在这陆府，有时候，活命可比死难多了。”他放下筷子，踱步到沈清梧面前，两人距离不过三尺。
他微微倾身，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沉水香气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陆明渊的眼睛像深潭，望进去似乎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走。
沈清梧心头一跳。
来了，正题来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一点距离，淡淡道：“或许是大公子碰巧路过？”
“碰巧？”陆明渊直起身，嘴角重新噙起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沈妹妹，明人不说暗话。你今天这出戏，唱得不错。不过，你真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扳倒她？”
他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周氏。
沈清梧心中警铃大作。
这家伙，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一直在暗中观察？
他到底想干什么？
“大公子到底想说什么？”沈清梧索性也不装了，眼神锐利起来，“你我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交情。”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能有。”陆明渊的目光落在沈清梧那双清亮又带着戒备的眸子里，“周氏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这些年，她在陆府做的那些事，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理会。”
“懒得理会？”沈清梧嗤笑，“任由她坐大，甚至威胁到你这个嫡子的地位？”
“呵，”陆明渊低笑，“她那点小手段，还动摇不了我的根基。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伸得太长，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沈清梧没有接话，等着他的下文。
她知道，陆明渊这种人，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
他现在摊牌，必然是有所图。
果然，陆明渊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盟友。一个足够聪明，足够大胆，也足够……有价值的盟友。”他的目光再次锁定沈清梧，“而你，沈清梧，今天的表现，让我觉得，你或许就是我要找的人。”
“盟友？”沈清梧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听起来，像是要一起搞大事的样子。可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是她的儿子，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演戏，想把我当枪使？”
“哈哈哈！”陆明渊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朗声笑了起来，“沈妹妹，你果然有趣！没错，我是她儿子，但这并不妨碍我讨厌她，甚至想……除掉她。”他最后三个字说得极轻，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我的目标，是整个陆家，是绝对的掌控权。周氏，不过是我路上的一块绊脚石。而你，”他看着沈清梧，“你需要摆脱她的控制，改变你那可预见的悲惨命运。我们的目标，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
沈清梧沉默了。她快速地在脑中分析着利弊。
和陆明渊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这家伙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他反噬。
但是，不合作呢？
凭她现在的力量，想要对抗周氏和陆盈盈那对母女，简直是痴人说梦。
周氏在陆府经营多年，根基深厚，陆盈盈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这个“恶毒继女”的名声在外，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
陆明渊说得对，她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
而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危险，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至少，在除掉周氏这个共同的敌人之前，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好，”沈清梧抬起头，迎上陆明渊的目光，眼神坚定，“我答应你。不过，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
“诚意？”陆明渊笑了，打了个响指。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厅堂内，单膝跪地：“主子。”
沈清梧吓了一跳，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云儿更是紧张地挡在了沈清梧身前。
“这是顾叔，我的人，以后会留在你身边，暗中保护你。”陆明渊淡淡地介绍道，“府里内外，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吩咐他。”
那被称为顾叔的黑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像鹰隼一般。
他对着沈清梧抱拳，沉声道：“沈姑娘，属下顾山，奉主子之命，听凭姑娘差遣。”
这就算是……投名状了？
把自己的心腹暗卫都派过来了，看来陆明渊这次是认真的。
沈清梧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份“诚意”。
她看了一眼顾叔，又看向陆明渊，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她说道，“既然是盟友了，那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这第一步……”
她的目光转向窗外，那里，周氏怒气冲冲离去的方向，还残留着一丝阴冷的怨气。
“该怎么走？”“第一步，当然是要让她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沈清梧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活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她可没忘记周氏刚才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这口气，怎么也得好好出一下。
陆明渊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哦？沈妹妹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沈清梧摆摆手，脑海里飞速闪过几个方案，“不过，对付这种喜欢玩阴招的人，就得比她更‘阴’才行。咱们就来个……”她凑近陆明渊，压低声音，吐出两个字，“反间计。”
陆明渊眼眸微眯，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点意思。”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沈清梧将现代三十六计中的“反间计”、“苦肉计”、“连环计”等等，结合陆府的实际情况，和陆明渊细细分析了一番。
她发现，这家伙虽然看着吊儿郎当，但脑子转得贼快，一点就透，而且还能举一反三，提出一些她没想到的细节。
“妙啊！”陆明渊一拍大腿，赞叹道，“你这脑子，不去当军师真是可惜了。不过，这‘反间计’的关键，在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棋子……”
沈清梧神秘一笑：“棋子，我已经选好了。”
周氏回到自己的院子，气得把桌上的茶盏都给砸了。
“该死的沈清梧！小贱人，竟然敢算计我！”她咬牙切齿，胸脯剧烈起伏，“还有陆明渊，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竟然帮着那个小贱人来对付我！”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
“我才是陆府的夫人！我才是渊儿的亲娘！凭什么那个小贱人一来，就把我的地位都给抢走了？！”
这时，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母亲，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周氏抬头，看到自己的女儿陆盈盈款款走来，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陆盈盈走到周氏身边，轻轻地帮她顺气：“母亲，您别担心，女儿一定会帮您出这口气的。”
周氏一把抓住陆盈盈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盈盈，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让那个小贱人，付出代价！”
三天后，陆府后花园。
沈清梧一身素雅的衣裙，独自一人漫步在花丛中。
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映衬着她清丽脱俗的容颜。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云儿气喘吁吁地跑到沈清梧面前，脸色焦急：“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沈清梧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什么事？”
“二小姐……二小姐她……”云儿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了？”沈清梧追问。
“二小姐……她落水了！”
沈清梧瞳孔骤缩，一种被人算计的愤怒和寒意瞬间蔓延全身。
她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湖面，那里，一群丫鬟婆子正围在一起，惊慌失措地叫喊着。
“快来人啊！二小姐落水了！”
“救命啊！”
“呵，”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沈清梧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嘲讽，“看来，我们的好母亲，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出手了。”
沈清梧没有回头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道：“走吧，去看看这出戏，到底是怎么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