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晨光里的答案

周末清晨，上海的天空还未完全苏醒，空气里带着一丝凉意。林悠然站在外滩的栏杆旁，手里攥着一杯热乎乎的豆浆，目光有些忐忑地望向远处。顾然约她来看日出，她竟然真的请了半天假——这对她来说，简直是种奢侈。她昨晚甚至翻出了尘封已久的画本，在空白页上勾勒了几笔晨光的轮廓，直到深夜才睡下。顾然背着相机，从不远处走来，笑着递给她一条浅灰色围巾：“早上海风大，别冻着。”林悠然接过围巾，指尖触到毛料的柔软，心底莫名一暖。她低声说了句“谢谢”，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顾然似乎没察觉她的局促，抬头望向江面：“再过十分钟，太阳就该出来了。”外滩的清晨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少了白天的喧嚣，只有江水轻拍堤岸的声音。林悠然跟着顾然，沿着江边慢慢走。他不时停下来，调整镜头，捕捉晨雾中的轮渡，或者路边晨跑者的剪影。她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他曾说，摄影让他学会了等待——等待光线，等待情绪，等待生活给出答案。而她呢？她习惯了争分夺秒，却忘了如何等待。“你试试？”顾然突然转过身，把相机递给她。林悠然一愣，摆手道：“我不会，怕弄坏了。”顾然笑笑，坚持把相机塞进她手里：“没事，就当玩玩。拍你眼里的日出。”她犹豫了一下，接过相机，笨拙地对准江面。镜头里的世界被框在一个小小的取景框中，天边泛起一抹橙红，江水反射着微光，像一幅未完成的画。她按下快门，屏幕上定格了一片晨曦。顾然凑过来看，点头道：“不错，有感觉。”“别哄我了。”林悠然笑出声，脸颊却有些发烫。她想起大学时画画的日子，那时的她也曾这样，满心期待地捕捉每一个灵感。可后来，生活的重担让她把那些热爱藏得太深，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它们的模样。太阳终于跃出地平线，光芒洒满江面，像无数碎金在水面跳跃。顾然放下相机，转向她：“值吗？请半天假，来看这个。”林悠然看着眼前的景象，轻轻点头：“值。”她顿了顿，补充道：“谢谢你，提醒我还有这种可能。”顾然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像晨光，温暖却不刺眼。林悠然突然觉得，这座城市里，有人愿意陪她停下来，是一件很珍贵的事。她想起昨晚画本上的那几笔线条，犹豫了一下，从背包里掏出来，递给他：“这个……随便画的，你别笑。”顾然接过，翻开画本，看到那几道简单的晨光线条，眼神亮了亮：“这可不是随便画的。”他合上本子，认真地说：“悠然，你该多画点。不是为了别人，就为了你自己。”她愣住了。多少年没人这样对她说过？父母关心她的薪水，同事关心她的效率，主管关心她的方案……可顾然，他看到了那个被她藏起来的林悠然。她的眼眶有些发热，笑着掩饰：“再说吧，我都多久没画了，手都生了。”“那就从现在开始。”顾然语气坚定，“下次我拍照片，你画画，怎么样？”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可不想只当你的摄影师。”林悠然心跳加速，脸颊又是一热。她知道这句话背后藏着更多，但她还没准备好回应。她只是点点头，低声说：“好。”回程的地铁上，顾然靠着扶手，讲起他刚来上海时的事——租了个破旧的阁楼，每天吃泡面，却觉得自由得像飞起来。林悠然听着，忍不住问：“你后悔过吗？辞职，选这条路？”顾然想了想，摇头：“不后悔。人生总得试试自己想干的事，不然老了会不甘心。”她沉默了。地铁的车窗外，城市的高楼飞速掠过，像她这些年不停奔跑的生活。顾然的话像一束光，照进她心底的角落。她想到武汉老家的热干面，想到大学时的星空墙，想到那个曾梦想画遍世界的自己。或许，她也该试着迈出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下周六，你有空吗？”顾然突然问，“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拍点照片，也画点画。”林悠然看着他，笑了：“有空。”地铁到站，车门打开，晨光从站台洒进来，落在两人肩头。她想，这座城市也许真的在为她打开一扇新的门。而顾然，就像那个陪她推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