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铜谶语

成都的秋雨带着三星堆的铜锈气息，你站在博物馆落地窗前，看着修复师用犀角梳清理青铜神树的氧化层。那些盘曲的枝桠在阴雨天会渗出暗红锈水，在地面汇成《山海经》的残章。

昨夜值班的老秦头神秘失踪，监控只拍到他最后跪在神树前，用拓印纸反复临摹某个符号。你蹲在事发地砖前，指尖触到未干的铜锈——这根本不是氧化层，是凝结成固体的血。

苏九黎的气息突然萦绕鼻尖，那个消散于太平洋的意识体，此刻正通过青铜纹路低语：“看树顶...“你抬头时，穹顶射灯在神树顶端投下的阴影，分明是方天画戟的轮廓。

子时的修复室泛着幽绿荧光，你握紧老秦头遗留的犀角梳。梳齿划过青铜纹路时，三千年前的铸造声在耳畔炸响。熔炉里翻腾的不是铜水，而是混着骨粉的祭酒，匠人们吟唱的也不是祷词，而是现代某篇网文的点击数据。

神树突然震颤，枝头悬挂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最顶端的太阳轮开始逆转，投下的光影在墙面拼出成都地图——每个地标都对应着虎牢关战役的坐标。锦里变成吕布中军帐，天府广场显现出陷阵营的演武场。

你摸到树根处细微的刻痕，那是用指甲反复划出的四个字：“他在树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你后退半步，来电显示是空号，听筒里传出陈启明沙哑的声音：“快走！祭祀要开始了...“

暴雨倾盆时，整棵青铜神树泛起血色。守夜保安的眼珠变成青铜色，他们踏着禹步围拢过来，手中安检器化作青铜钺。你退到展柜死角，背后突然触到冰凉甲胄——那尊东汉陶俑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赤兔马的金焰。

“接戟！“虚空炸响的竟是吕布本尊的吼声。陶俑手中生出能量凝聚的方天画戟，当你握住戟杆的瞬间，博物馆穹顶被无形力量撕开。暴雨中浮现出古蜀国的星空，二十八宿排列成虎牢关的阵型。

青铜神树顶端射出光柱，穿透云层后竟化作实体枝桠。顺着通天树向上望去，云端坐着正在对弈的两人：执白子者头戴三星堆金面，执黑子者赫然是初中作文本里自己画的吕布简笔画。

最后一枚黑子落下时，整个成都的青铜器同时嗡鸣。你听到金面人用古蜀语说：“该你落子了...“棋盘对面站起的却是捧着星核胚胎的苏九黎，她眼中流转着太平洋的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