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大教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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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上我也行!(求追读)

噗!

这话,让宿柏都绷不住了。

安之敏才正色道:“其实,这孩子跟你,跟对人了。他自小受到艺术熏陶,会绘画,喜欢艺术。你们北大考古专业,谁比你合适。你为了学考古绘图,还跑去央美拜董希文先生为师学油画。不管是艺术还是在考古方面,你都可以引导他。这孩子要是不选你为导师,才是傻子呢!”

“可是我不懂他说的植物考古啊!”

安之敏笑道:“你不懂,他懂就好,弟子不必不如师嘛!”

宿柏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安之敏打趣道:“老宿,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呢,弟子有出息,你还不乐意了?或者,你是觉得我们在伤仲永?”

宿柏说:“不是,就是这孩子,过于早慧了!”

这一刻,安之敏终于知道他在担忧啥了。

人生三大忌:无权而多财,家贫而妻美,势弱而早慧!

宿柏无疑是在担忧苏亦势弱而早慧!

安之敏说:“你怕啥,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不行,不是还有夏先生吗?”

宿柏叹气:“难啊,这孩子这一次弄的动静有些大了。河姆渡遗址的成果才过去几年啊,我们北大关于河姆渡碳化稻谷的碳-14鉴定结果还没完全整理出来呢,他就搞出这些成果了。别说国内会有很多人不信服,说不定到国外,还会造成很大的争议。我担心这孩子,承受不住。”

其实,还有一点他没说。

经过这一出之后,苏亦要真的膨胀起来,骄傲自满,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满招损,谦受益啊!

安之敏沉默半晌,笑道:“你啊,就是杞人忧天,我想要有这样的担忧,都没机会呢,真羡慕你!”

话虽如此,但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安之敏觉得,确实应该未雨绸缪。

于是,他笑道:“所以,你一大清早把我喊过来见你弟子,就是为了给他撑腰啊?”

宿柏摇头:“其实,我能做的也不多,比如这一次,就是他自己跟陈文骅沟通,独立推动江西仙人洞遗址的再次发掘,并没有利用我们北大的资源。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在胡闹,没有想到这小子,真把事情做成功。

还获得粤博跟赣博两大省级博物馆领导的支持,我有时候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安之敏笑道:“只能说,这孩子长辈缘真好!”

宿柏也笑了,说:“因此,这一次,江西万年仙人洞的发掘成果,并非只有我们北大在背书,粤博跟赣博都有份,甚至,植物所也被他拽入局中。

我对孢粉分析不了解,但植物所的人既然认定,那么在科学方面就说得通。

到时候,他的文章发表出来了,孢粉分析方面,也有地质所的周坤叔以及植物所的孙香君帮他背书,我倒是放心。

然而,这还不足以服众,现在把他打造成为我们考古行业内最懂运用植物学技术的人,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种保护色吧!”

安之敏感慨,“你为你这个弟子,也算是良苦用心了,所以说,他选择你当导师,没选错!”

宿柏为啥把安之敏拉过来约稿?

为什么一定要苏亦把文章发表在《考古》上。

其实,就是为把他打造成为植物考古方面的领军人物。

有这个身份背书,对于外界的质疑,就会过滤大半。

都没他懂植物考古,凭啥跑过来质疑他呢?

接下来几天,苏亦很老实,活动范围局限于校内。

确切来说,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泡在图书馆跟文史楼,偶尔也去一趟朗润园招待所。

之所以提及朗润园招待所,那是因为陈文骅还没有离京,朗润园招待所就是他的暂住之地。

50年代,北大搬入燕园,在这里新建了六座教职工住宅楼以及一座招待所楼(北招待所、简称北招),因为招待所一般招待的都是国内外的专家学者,因此也被称为专家招待所。

按照陈文骅的级别,肯定是没法入驻北招的,但他陪同江西博物馆副馆长彭世凡过来北大,以彭世凡的身份,入驻这里,问题不大。

再加上,有苏亦的私人原因,四舍五入,目前还是赣博普通馆员的陈文骅,也享受专家待遇了。

仙人洞遗址的发掘遗存,鉴定成果已出,陈文骅却迟迟不肯离京,并非他贪恋京城的繁华,主要是他想趁着在北大的这段时间把相关的文章赶出来。

这年代,要论哪所高校关于考古学的文献资料最多,非北大莫属。

这是他在南昌的省博物馆,所不具备的文献资源。

虽然他跟苏亦没法比,并没有《文物》《考古》两大主编抢着约稿,但作为赠品,他也享受《文物》编辑部主任王戴文当面约稿待遇。

要不是沾光,他一个赣博普通馆员,考古界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怎么可能有这种待遇。

这种情况之下,陈文骅肯定格外珍惜。

于是,陈文骅同志也像余华同志一样,享受着在京城招待所改稿的待遇。

这个过程,苏亦也都陪同着。

因此,这段时间,有陈文骅的地方,大部分都有苏亦,不对,确切地来说,有苏亦的地方,都有陈文骅。

用陈文骅的话来说,就是两人如影随形,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苏亦汗颜,老陈成语用得有点生猛了。

文史楼三楼,阅览室内!

陈文骅望着满目琳琅的文献资料,满是感慨,“你们北大文史楼的藏书汗牛充栋,许多书连我在其他地方的图书馆都闻所未闻,这段时间,能够有时间在这里撰写文章,绝对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满是感慨,“要是当年有机会来北大进修,该有多好!”

这种感慨,陈文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出了。

对此,苏亦非常能够理解。

他前世三战北大,依旧未能如愿,若非重回70年代,他也没有办法圆梦。

北大作为百年学府,考古学的最高学术殿堂,陈文骅心生向往,实属正常。

苏亦笑道,“要不老陈,今年你也考我们北大研究生如何?”

“老弟,你也想让我喊你一声小师兄啊?”陈文骅笑道。

苏亦因为年纪小,又是研究生。

因此,在历史系,都被其他本科生喊小师兄。

又因为他在文史哲三系人气高,因此,也被其他两系的本科生喊小师兄。

这样一来,名声在外。

只要认识他的北大本科生,不管是不是历史系的,都喊他一声小师兄。

这一段时间,陈文骅经常跟苏亦待一起,对于他这个称呼也不陌生了。

陈文骅有心来北大进修,但是真让他到北大读研,也并非易事。

仅仅是研究生初试,他就够呛。

对此,陈文骅笑道,“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像老弟你一样是天才,我都一把年纪了,就算国家不拘一格降人才,有报考研究生的资格,然而,仅仅是考试,我就通不过,过去的十年,我荒废太多了,来北大读研,想一想都是奢望!”

“老陈,你过去的十年可不是荒废,而是厚积薄发。现在,改开了,学术的春天已经到来,只要你在农业考古方面闯出名堂,就算未来要来北大当教授,也不是问题。”

听到这话,陈文骅哈哈大笑,连忙谦虚道,“老弟,可不能这样说,教授啥的,我是不指望了,要是能来这里进修,翻翻文献,写写文章,此生无憾!”

“老陈,你这就虚伪了,你连我们北大的专家招待所都住上了,来我们北大当教授的日子也不远了!”

顿时,两人都笑起来。

显然,苏亦的话是说到陈文骅的心坎上。

跟苏亦挖了一次万年仙人洞遗址,一不小心就挖出一个万年稻作遗存,使得他成为世界级考古成果的发掘人之一。

原本不该有的野心,也开始滋生!

但是他顶多就是希望能够在赣博站稳脚跟,在江西考古一亩三分地上继续耕耘,还真生不出来北大当教授的心。

这玩意距离他太遥远。

苏亦也只是开玩笑的。

就算前世,陈文骅被尊称为“中国农业考古之父”,但按照他的履历,真要过来北大担任教授,也非易事。

但是担任一个“客座教授”,问题不大!

于是,苏亦笑道,“老陈,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嘛!”

这浮夸风的口号一出来,把陈文骅吓得一个激灵,哪里还有心思跟苏亦开玩笑,连忙说道:

“老弟,慎言,慎言!”

至此,这个话题结束。

两人的话再次回归到写文章上来。

“我刚才的话,确实是有感而发,以前我想要写一篇文章出来,不经过个把月的时间,根本就没法完稿,结果,这才不过两三天,我关于仙人洞遗址的发掘报告,都完成得七七八八了。”

说到这里,陈文骅还有些得意。

以前在地方博物馆,文献资料不足,想写一篇文章,都要折腾好久。

结果,这一次,他才在北大待不到一周,一篇高质量的文章就快要成得七七八八了。

这种感觉,不要太爽!

甚至,他有种错觉,自己要是在北大读书,身边有苏秉琦宿柏这样的名师指导,又有文史楼那么多专业文献支撑,一年下来,那么他发表在三大刊的文章,也不一定就比苏亦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