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阶段
晨光透过窗棂，在太虚殿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
林寒坐在蒲团上，缓缓抬起右臂。晨光下，水晶化的部分如同镶嵌在血肉中的宝石，内部流转着金灰色光晕。三个月的晶体化沉睡后，他不仅重获行动能力，还获得了某种前所未有的感知——现在他闭上眼睛，能“看“到空气中游离的能量流动，尤其是那些微弱的灰雾残余。
“感觉如何？“药千斛在一旁记录他的各项体征，毛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林寒活动着水晶手指：“像是...多了一种感官。“他指向殿外某个方向，“那里有三缕灰雾，正在改变结构。“
药千斛惊讶地挑眉：“那是药园方向，今早确实有弟子在处理感染的灵植。“他放下毛笔，“你真的能感知到灰雾转化？“
“不止是感知。“林寒站起身，走向殿外，“我感觉自己能...引导这个过程。“
药园中，三名药堂弟子正小心翼翼地将几株灰雾感染的灵移入特制玉盒。这些灵植表面覆盖着晶莹外壳，正是星婆发现的“灰雾晶体化“现象。
“林前辈！“弟子们见到林寒，连忙行礼。
林寒点头示意，目光落在那几株灵植上。透过新获得的感知，他清晰地看到灰雾与植物灵力的交融过程——就像两种颜色的液体在缓慢混合，而某些节点处已经形成了稳定的晶体结构。
“可以让我试试吗？“他轻声问。
弟子们连忙让开。林寒伸出水晶右手，悬停在灵植上方。无需刻意引导，混沌星穹自动运转，金灰色光芒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奇妙的是，那些灰雾立刻响应，加速向晶体状态转变！
更惊人的是，林寒能感知到转变的每个细节。灰雾并非被消灭，而是被“重构“成另一种形态——就像将一团乱麻梳理成整齐的丝线。随着过程继续，他右臂的水晶部分内部逐渐浮现出细密的符文，与太虚殿地下密室墙壁上的古老记载如出一辙！
“天哪...“药千斛瞪大眼睛，“这些符文...是上古太虚文！“
林寒自己也感到震惊。他并未学习过这种文字，却能本能地理解其中含义——它们描述的是能量转化的基本原理，一种将混沌变为秩序的方法。
转化完成后，灵植表面的晶体外壳呈现出半透明质地，内部脉络清晰可见，竟比感染前更加生机勃勃！
“这...这还是灰雾感染吗？“一名弟子难以置信地问。
林寒摇头：“这是灰雾转化后的形态。它保留了灰雾的部分特性，但不再具有侵蚀性。“
药千斛激动地记录着这一现象：“第三阶段...墨玄机说的第三阶段就是这个！将灰雾转化为可利用的能量形式！“
回太虚殿的路上，林寒尝试与体内的混沌星穹沟通。沉睡期间形成的两个意识已经重新融合，但那种“一分为二“的感觉偶尔还会浮现。特别是当他使用转化能力时，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在协助控制细节。
“药前辈，我沉睡期间...真的只有两个意识吗？“他突然问。
药千斛脚步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感觉...体内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林寒皱眉，“就像...一个旁观者。“
药千斛若有所思：“理论上，无间创生之法确实可能创造多重意识。但具体几个，恐怕只有你自己能感知到。“
这个疑问在林寒心中生根。当晚入梦后，答案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揭晓——
梦境中，他站在一片虚无空间，对面是那座从圣地坠落的灰白雕像。雕像表面已经开裂，露出里面水晶般的材质。当林寒靠近时，雕像突然开口：
“第三阶段守护者，向你致意。“
声音如同无数人同时低语，既有墨玄机的音色，又有星辉圣女的柔和，甚至夹杂着太虚天尊的浑厚。
“你是谁？“林寒警觉地问。
“计划的监督者。“雕像回答，“墨玄机七阶段布局的见证者。“
它抬起手臂，在空中划出一幅动态图像：七个光点连成一线，前三个已经点亮。第一个光点显示太虚殿覆灭的场景；第二个是众生剑的炼制；第三个则是林寒晶体化后转化灰雾的画面。
“前两阶段是毁灭与净化，第三阶段才是真正的开始。“雕像解释，“你体内的晶体不是诅咒，而是容器——用来容纳高维能量的容器。“
图像变化，显示出更高维度的景象——那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流动的法则线条。一些线条延伸到低维世界时，发生了扭曲变形，形成了所谓的“灰雾“。
“虚空吞噬者只是高维能量在低维世界的投影。“雕像说，“墨玄机最终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的计划不是消灭，而是...升维。“
林寒心头一震。升维？将低维生命提升到更高维度？这怎么可能...
“你已经具备初步能力。“雕像继续道，“但真正的考验在七日后。“
“什么考验？“
雕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图像中新出现的三个光球：“三日同天，通道将开。“
梦境突然破碎，林寒惊醒过来，发现窗外已是黎明。更奇怪的是，他的水晶右手掌心多了一个陌生符文，正散发着微弱光芒。
......
同一轮朝阳下，苏雨晴从入定中醒来，面前桌案上摊着一张写满复杂方程式的纸页。她不记得自己何时写下这些，但能看懂其中含义——这是描述某种天文现象的数学模型，预言了名为“三日同天“的异象。
“又是这种情况...“她喃喃自语。
自从灰雾与星核完全融合，每个月圆之夜她都会进入一种特殊状态，言谈举止宛如星辉圣女附体。起初只是短暂失神，后来开始写下这些深奥的算式。更奇怪的是，这些预言都一一应验了。
“三日同天...“苏雨晴思索着，“三个太阳同时出现？“
她带着纸页去找星婆。观星台上，星婆正与剑无尘讨论什么，见到她来，两人神色立刻变得严肃。
“你预言了'三日同天'？“星婆直接问道。
苏雨晴惊讶地点头：“您已经知道了？“
星婆指向观星仪：“因为星空已经开始变化。看那里——“
仪器显示，在常规太阳旁边，正逐渐形成两个虚影。根据轨迹计算，七日后将形成三星一线的奇观！
“这与古籍记载的'升维窗口'完全一致。“剑无尘沉声道，“传说当三日同天时，维度壁垒最为薄弱，高维与低维的通道会短暂开启。“
苏雨晴突然想起什么：“林寒知道了吗？“
“正要去找他。“星婆收起观星记录，“这种异象对能转化灰雾的他来说，可能既是机遇也是危险。“
三人来到太虚殿时，林寒正在后院试验新能力。他面前悬浮着一团灰雾，在水晶右手的引导下，灰雾逐渐转化为纯净的能量流，然后被塑造成各种形状——剑、盾、甚至微型的飞鸟。
“林师兄。“苏雨晴轻声唤道。
林寒回头，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纸页上：“你也梦到了三日同天？“
“梦到？“苏雨晴一愣，“我是通过计算...“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彼此获得了互补的信息。林寒讲述了他的梦境和“第三阶段守护者“的说法；苏雨晴则解释了星辉圣女状态下写下的预言。
“升维...“星婆咀嚼着这个词，“如果灰雾真是高维能量投影，那么升维意味着...“
“意味着我们将直面真正的'吞噬者'。“剑无尘面色凝重，“而非它在低维世界的影子。“
林寒低头看着水晶右手：“守护者说我的晶体化部分是容器。也许...是为了安全接触高维能量？“
药千斛急匆匆赶来：“最新发现！那些被转化的灰雾生物开始聚集在特定地点！“
众人跟随他来到后山，果然看到数十只晶体化的灰雾狼、灰雾鹰等生物安静地围成一圈，中心正是那尊从圣地坠落的灰白雕像。更诡异的是，雕像表面的裂纹正在扩大，露出里面水晶般的材质。
“它在...等待什么。“苏雨晴突然说。
莫凌霜和海歌匆匆赶来，两人神色异常：“我们有重大发现！“
在后山僻静处，她们展示了惊人的能力——两界调和之力不再仅限于连接玄霄界与星界，而是能短暂撕开其他维度的裂缝！
“看好了。“海歌握住莫凌霜的手，两人同时运转力量。
一道细小的空间裂缝出现在面前，里面不是熟悉的星空，而是一片无法描述的色彩流动。更可怕的是，一个声音从裂缝中传出：
“第七号实验体进展良好，准备第三阶段测试。“
声音冰冷机械，毫无感情。当它提到“第七号实验体“时，莫凌霜明显感觉到林寒身体一震。
“实验体...？“苏雨晴看向林寒。
裂缝继续传出声音：“重复，第七号实验体已成功构建能量转化通道，前六个实验体均失败。三日同天窗口期将进行最终测试。“
裂缝突然剧烈震荡，声音变得扭曲：“警告...低维生命体正在观测...紧急关闭...“
啪的一声，裂缝消失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第七号...“林寒喃喃自语，“前六个都失败了...“
星婆突然想到什么：“太虚殿地下密室！那里有六尊水晶雕像！“
众人立刻前往查看。果然，在太虚殿最深处一个被遗忘的密室中，整齐排列着六尊人形水晶雕像，每一尊都呈现出痛苦扭曲的姿态。最古老的那尊，面容依稀是年轻时的太虚天尊！
“实验记录...“苏雨晴在墙角发现一本尘封的典籍，“天哪...这是太虚天尊的亲笔！“
典籍记载了惊人的真相：太虚一脉世代相传的使命，就是寻找将低维生命升维的方法。前六代太虚传人都尝试构建“能量转化通道“，但都因无法承受高维能量而失败，最终晶体化成为雕像。
“所以林寒是第七个尝试者...“药千斛声音发颤，“而墨玄机的计划，是完成师尊未竟的事业？“
林寒抚摸着最新的一尊雕像——那是墨玄机。雕像表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微笑，与其他痛苦扭曲的雕像截然不同。
“他成功了。“林寒突然说，“不是完全成功，但足够引导我走到这一步。“
他转向众人：“七日后，三日同天时，我们将面对真正的考验。不是对抗吞噬者，而是...理解它的本质。“
苏雨晴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面对。“
林寒的水晶右手与她相触，两种能量自然交融，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小的混沌星穹印记。印记中心，隐约可见第三颗“太阳“正在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