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混沌星穹
黑暗。无边的黑暗。
林寒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中，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肩膀的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那团灰雾仍在体内肆虐，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生命力和灵力。
偶尔，他能听到外界的声音——苏雨晴带着哭腔的呼唤，药千斛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星辉方舟引擎的嗡鸣。但这些声音都像是从极远处传来，模糊不清。
“坚持住...求求你...“苏雨晴的声音再次飘来，同时一股温暖的星辉之力注入体内，暂时缓解了灰雾的侵蚀。
林寒想回应，却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他只能将全部意识集中在体内的星海天穹上，试图调动这最后的力量对抗灰雾。
然而星海天穹已经支离破碎，金蓝色的光芒被灰雾分割包围，如同风中残烛。更糟的是，随着时间推移，灰雾似乎有了自主意识，开始有组织地围剿残余的星穹之力。
“要结束了吗...“林寒在意识深处苦笑。没想到历经千难万险，最终会倒在这里。
就在绝望蔓延之际，一丝异样的波动引起他的注意。在星海天穹最核心处，有一点微光始终未被灰雾污染。林寒将全部意识集中过去，发现那是一缕特殊的能量——同时具备星穹的创造性与灰雾的破坏性，如同阴阳相生。
“这是...对抗中产生的新力量？“
林寒福至心灵，不再单纯防御，而是引导星海天穹主动与灰雾接触。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激烈碰撞，产生的冲击几乎撕裂他的经脉，但也催生出更多那种奇特能量！
随着新能量积累，林寒渐渐摸清了它的特性——既有星穹的秩序，又有灰雾的混沌，如同将水火强行糅合却又达成微妙平衡。他尝试着将这种能量命名为“混沌星穹“。
混沌星穹虽然微弱，但展现出惊人的适应性。它能在灰雾中自由穿行而不被腐蚀，甚至能短暂同化部分灰雾为己所用。林寒如获至宝，小心引导混沌星穹在体内构筑防线，一点点收复失地。
不知过了多久，林寒终于夺回对身体的部分控制权。他尝试睁开眼，睫毛颤动几下后，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苏雨晴憔悴的脸庞。
“林师兄！“她惊呼出声，泪水瞬间决堤，“你终于...终于...“
林寒想说话，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喘息。喉咙干得像是被火烧过，全身肌肉酸痛不已。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星辉方舟的医疗舱内，身上连着数条光缆，将星辉之力源源不断输入体内。
药千斛闻声赶来，看到清醒的林寒，老眼顿时湿润：“臭小子，吓死老夫了！“
“多...久？“林寒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三天。“苏雨晴握住他的手，声音轻颤，“你昏迷了整整三天。灰雾差点...差点...“
她说不下去了。林寒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发抖，原本莹润的星辉之翼也变得暗淡无光，显然这三天不眠不休的守护耗尽了她的精力。
“莫...歌？“林寒又问，回忆起昏迷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药千斛和苏雨晴对视一眼，神色黯然。
“不知道。“药千斛叹息，“方舟记录显示她们自爆了两界调和之力，产生的冲击波摧毁了方圆百里的噬界兽。但之后...“
苏雨晴接过话：“我们找遍了那片区域，没有发现她们的踪迹。“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也没有发现...遗体。海歌是海灵族，莫凌霜有玄冥体，在星界环境下或许...“
她没有说完，但林寒明白其中含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去哪？“林寒问，感觉力气在慢慢恢复。
“按星图指引。“苏雨晴指向舱壁投影，“再有两天就能抵达起源星域边缘。“
药千斛检查了一番林寒的状况，眉头紧锁：“灰雾侵蚀暂时被抑制，但没根除。你小子别乱动，老实躺着。“
林寒微微点头，闭目内视。体内情况比想象中好——混沌星穹已经收复了三成领地，虽然进展缓慢，但稳扎稳打。最令他惊喜的是，这种新能量似乎能自主成长，不需要刻意引导也会慢慢同化周围的灰雾。
“苏师妹。“他突然开口，“试试用混沌星辉接触我的伤口。“
苏雨晴虽然疑惑，还是照做了。当灰白色的混沌星辉接触伤口的刹那，异变突生——林寒体内的混沌星穹自动响应，两股力量交融，产生了一道奇特的波纹！伤口处的灰雾如遭雷击，瞬间收缩了一大圈！
“有效！“药千斛瞪大眼睛，“这是什么原理？“
林寒简单解释了混沌星穹的形成。苏雨晴听完，眼中闪过思索：“母亲留下的记载中提到过类似概念，她称之为'无间之力'，是超越光暗对立的更高层次。“
她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控制台：“等等，方舟核心可能还有更多信息！“
药千斛留下照顾林寒，同时取出几瓶丹药：“配合治疗，能加速混沌星穹的生成。“
林寒服下丹药，感觉一股暖流扩散全身，混沌星穹的成长速度明显加快。随着力量恢复，他尝试坐起身，这次顺利多了。
“其他人呢？“他环顾四周，发现方舟上只有他们三人。
“剑无尘带领各派高手在玄霄界布防。“药千斛解释，“星婆则联络残存的星辉族人，试图建立第二道防线。“
林寒点头，艰难地站起身，走到舷窗前。外面的星空与三日前所见大不相同——星辰更加密集，光芒也更加璀璨。最引人注目的是前方远处一片朦胧的蓝白色光晕，那就是起源星域吗？
苏雨晴的声音从控制台传来：“林师兄，快来看！“
林寒和药千斛赶过去，只见控制台上方悬浮着一幅新解锁的全息影像——星辉圣女的身影栩栩如生，正在讲述：
“若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方舟已接近起源星域。我必须坦白一个事实——当年交给太虚天尊的不只是海天相，还有我的生命星核碎片。“
影像切换，展示出一颗心脏形状的晶体被一分为二的过程。
“完整生命星核是激活起源星域的关键。一半留在星辉族圣地，另一半...藏在太虚指环中。“
林寒下意识摸向左手戒指。这枚太虚一脉代代相传的指环，竟然藏着如此重要的秘密？
影像继续：“激活星核需要同时具备星穹与星辉之力者，在起源星域核心完成无间交融。但代价是...“
画面突然闪烁，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只剩下一句警告：
“...记住，起源之地亦是终结之始...“
全息影像消散，控制室陷入沉默。药千斛率先开口：“什么意思？激活星核会有危险？“
苏雨晴咬着下唇：“母亲总是这样，说话只说一半。“
林寒凝视戒指，若有所思：“或许她不想让我们提前知道，以免影响决定。“
就在这时，方舟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响起，控制台闪烁红光。
“敌袭！“苏雨晴调出外部影像。
只见数十头噬界兽不知何时包围了方舟，正在疯狂攻击护罩。而在兽群后方，一艘造型狰狞的黑色战舰缓缓逼近——舰首站着面色阴鸷的墨玄机！
“阴魂不散！“药千斛怒骂。
林寒迅速评估局势：方舟护罩撑不了多久，自己伤势未愈，药千斛不擅长空间战斗，唯有苏雨晴有一战之力，但她需要专心驾驶...
“药前辈，准备'焚天丹'。“林寒突然说，“苏师妹，打开顶部舱门三息时间。“
“你要干什么？“苏雨晴急问。
“试试混沌星穹的威力。“林寒眼中闪过决然。
药千斛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迅速取出三颗赤红如火的丹药：“小心，这玩意儿敌我不分！“
苏雨晴还想劝阻，但情况危急，只得咬牙按下开关。顶部舱门开启的瞬间，林寒接过丹药腾空而起！
置身星空的感觉无比奇妙——没有空气，却不妨碍呼吸；没有重力，却能自由移动。林寒知道这是星辉方舟的能量在维持一个小型生命领域。
墨玄机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狞笑着挥手，五头噬界兽立即扑来！
林寒不躲不闪，将三颗焚天丹同时捏碎！炽热的药力如火山爆发，顺着手臂经脉疯狂涌入。常人这么做会瞬间爆体而亡，但林寒引导这股狂暴能量直接注入混沌星穹！
“啊——！“难以形容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嘶吼，但效果立竿见影——混沌星穹在药力刺激下暴涨十倍，化作金灰色的光焰笼罩全身！
噬界兽扑到近前，却被光焰阻挡。更惊人的是，它们的灰雾躯体开始消融，如同冰雪遇火！
“不可能！“墨玄机在远处怒吼，“区区太虚传人怎能克制噬界兽？！“
林寒没空理会，专心操控混沌光焰。他发现这种状态消耗极大，最多维持十息时间。抓住机会，他主动出击，光焰化作长鞭横扫，三头噬界兽哀嚎着化为灰烬！
剩余两头见势不妙想要逃跑，林寒双手合十，光焰凝聚成标枪投出，精准贯穿它们的核心。
“漂亮！“药千斛在舱门处大喊。
但林寒也到了极限，光焰迅速消退。就在他准备返回时，一道黑影闪过——墨玄机亲自出手了！
“去死吧！“灰雾凝结成巨爪，直取林寒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星辉从方舟射出，精准拦截灰爪。是苏雨晴的混沌星辉！两股力量相撞，双双湮灭。
林寒趁机返回方舟，舱门随即关闭。他瘫倒在地，浑身经脉如被火烧，但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看来...有效。“
苏雨晴又气又心疼：“你不要命了！“
“值得。“林寒咳嗽几声，“至少证明混沌星穹能克制噬界兽。“
药千斛忙着给他疗伤：“墨玄机那老贼跑了吗？“
“不，他在等待。“林寒摇头，“我感觉到...他在害怕什么。“
果然，外部影像显示，黑色战舰和剩余噬界兽只是远远跟着，不再进攻。
“他们在等我们抵达起源星域。“苏雨晴突然明白过来，“母亲说过，那里有特殊禁制，虚空吞噬者的爪牙无法进入。“
林寒若有所思：“所以墨玄机想等我们激活星核后再动手？“
“或者...“苏雨晴脸色一变，“他想阻止我们激活星核！“
控制台突然发出提示音，前方蓝白光晕已经清晰可见。那是一个由无数星云组成的漩涡状结构，中心处有一颗炽白如日的星辰。
“起源星域...“药千斛喃喃道，“我们到了。“
林寒强撑起身，望向那片神秘星域。不知为何，体内的混沌星穹突然活跃起来，仿佛在欢呼雀跃。而更深处，某种难以言喻的预感在心头萌生——一旦踏入那里，所有人的命运都将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