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杀人犯
南粤市，郊外。
一栋两层独栋小院对面，一辆黑色小车缓缓停下。
“张局介绍的律师，就住这？”车上，坐在副驾驶的王泽佟轻微俯下身子，透过车窗四处打量了一下，不禁有些疑惑。小院是建在山腰上的，这一路驶来，五里内就没见到什么建筑，更别说人了。
“看地址，没错了。”
驾驶位上，李钟城摇下车窗，皱着眉头往外吐了一口烟，此时正值三月，吹响树林的风卷着李钟国吞吐而出的云雾远远飘去。
王泽佟发现李钟城弹烟灰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这律师真的能帮上我哥的忙吗？”王泽佟有些不相信地看向李钟国。
李钟城点了点头，道，“张局说了，如果现在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救你哥，那一定是他。”
“张局这么肯定？”
“听说人家跟特殊部门有合作，张局还是找了关系才帮我们打了个招呼，甚至还不能确定人家肯不肯帮，但总得试试。”
“死了八个人的案子......希望这个大律师肯接这活吧。”王泽佟不禁有些紧张，自己哥哥的案子已经找了很多家律师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肯接。
“不，张局说他不是律师。”
“不是律师？”王泽佟愣了一下，先前李钟城只告诉了自己找到了可以帮忙的人，并没有说是什么人。
王泽佟想了想后，不禁有些惊喜，“是哪位高官吗？”
李钟城摇了摇头，看着王泽佟，正色道，“都不是。”
“张局说......他是被官方认可的自由人，唯一的自由人。他们称他为陈先生，连高厅长都称呼他为陈先生。”
“自由人？”王泽佟愣了一下，“什么自由人？”
“这不是我们该知道的事，张局也是因为这次的事影响太大，才能找关系帮我们联系的，至于人家肯不肯帮忙，还得看我们自己的。张局说了，他不卖谁面子的......帮不帮忙，只看缘分。”
闻言，王泽佟高耸的眉毛又重新耷拉下来，本以为自己哥哥这事找到解决办法了，没想到希望还是不大。
李钟城看到王泽佟这副模样，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张局说了，只要他肯出手，一定可以解决。至少人家愿意见面，那就有机会。”
王泽佟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两人在车上整理了一下衣服后，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准备下车。
“走吧。”
两人正准备往小院走去，却突然起了一阵风，在树叶沙沙声中还夹杂了一道清脆的铃铛声。
“叮铃！”
李钟城看着小院的大门被左右拉开，门内一个穿着淡色碎花裙的女人缓缓走出，朝着自己两人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李钟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小院围墙的两边，却没有发现什么监控。
随后两人走到小院门前，李钟城有些僵硬地笑着朝女人点了点头，道，“您好，我们是来找陈先生的，有打过招呼的，请问是这吗？”
女人侧过身子抬手往里一迎，微微一笑。
“陈先生已经在里面等你们了。”
李钟城点点头，两人跟在她身后一起往里走去，同时看了一眼院里，院里的一切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简朴，实在不像一个隐居的大佬所生活的地方。
前院墙边种了些花，但品种不一，很是杂乱。草坪上只是放了个吊床和一张躺椅，一旁还有个晾衣架和一桶刚洗干净的还没晾上去的衣服，看上去女人像是准备晾衣服顺便发现的他们。
跟着女人走进屋子，毫无遮挡的客餐一体，只有一个书架当作一个隔断，通往后花园的地方是一整片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屋子，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在书架那一边有一个书桌，看起来像是一个工作的区域，别样的布局让两人都一愣。
但更让他们诧异的是书桌后面那正在看书的男子，实在是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
陈先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睛不大，略长齐肩的头发在阳光下看得出来有很多的白头发，但他的脸却显得那么的年轻，几乎只是二十左右的青年的模样。
“陈先生，客人来了。”女人引着两人走到书桌前，拉过椅子领了两人坐下后，就转身去倒水了。
陈先生这时才抬起头来，朝着两人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
“李警官您好，两位先坐。”
“您好，陈先生。”李钟城有些拘谨地坐下，没有去想对方为什么知道自己是个警察，注意力都在陈先生的眼睛上。
金丝眼镜后的瞳孔，是诡异的灰色的，甚至还有一些泛白。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陈先生把书合上，下巴抵在交叉着的双手上，看着两人。
王泽佟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着实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陈先生竟然这么年轻，而且对方的眼神有些吓人。
李钟城踌躇了一会后才开口道，“陈先生，我有一个朋友卷入了一次凶杀案里，我想请您帮一下我朋友......”
“东郊砖厂的事，对吗？”陈先生打断了一下，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东郊砖厂惨案，半个月前于废弃的砖厂内，被告王泽明杀害被害人共八人，就新闻来看，是因为被害人邀请被告一家去聚餐时起了冲突争执，然后一气之下，被告杀害了被害人共八人。”
“所以你是想请我去给被告人王泽明做律师？保一个杀人犯？”陈先生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看着李钟城。
“现在这件事可太多人关注了，没有律师会接的，影响太差，而且几乎百分百会败诉，证据很明显，就是他杀的。所以你们在争取什么呢？因为是朋友？所以你就愿意去帮助一个杀人犯？”
“哪怕事实不是像报道所说的那样，不过人死了就是死了，虽然我确实可以帮他。”
“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一个杀人犯呢？”陈先生看着李钟城，等着他的回答。
李钟城愣了一下，他有些没想到陈先生居然对自己的来意和案件也有一些了解，但身为警察的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陈先生的话里藏了什么。
事实不是像报告所说的那样，自己当然知道，但是事实对案件有帮助吗？
“陈先生，不知道您说的事实是？”李钟城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