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领主赏饭吃
在杜伦看来，所谓的开拓不过是把当地老弱病残的原始人暴揍一顿，然后丢下一个执事宣告主权，这样地图上伯爵的土地看上去又会大那么两三厘米。
这些未经开发的地区毫无可以搜刮的油水。
“第三件事，斯图尔特，你不是纯种人类？”
“是的领主大人，我体内有三十二分之一灰矮人的血脉。”
在这片衰退的大陆上，超凡—也就是技能树的踪迹似乎只能在各种异种族的天赋本能中寻觅到。
人类虽然没有超凡的本能，血脉却相当具有同化性，在此基础上衍生出了相当普遍的混血种。
灰矮人一族比较弱小，这种习惯被奴役的种族虽然身材一般，不太强大，但却有着很高的忠诚度，是适合管事的人手。
“原来如此，你去吧。”
斯图尔特离开时是带着欣喜的，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工作比以往更积极了，心底的士气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
看着自己居住半生的海滨领日益衰落，他也为之着急过。
可惜老伯爵整日沉醉在开拓领土、加封公爵的美梦中，斯图尔特虽然尽心尽力地考察了现实情况，却也只能遵从命令，看着海滨领民们荒废了民生。
杜伦对海滨领的上心出乎他的意料，雷霆举措也回应了他的良苦用心，给这片土地开了个好头。
随着斯图尔特的离去，面板中的动向栏也有了改变。
【斯图尔特当前动向：执行您的三个命令】
似乎是便于理解，面板右下角还出现了一个拿着账本的白胡子矮老头的像素模型。
杜伦对这个功能相当满意，这保证了他能随时查岗到领民们，禁止上班时间摸鱼。
做完了这些，天色尚早，杜伦带着老二，迈步走在海滨镇的小道上。
海滨镇是一个很小的小镇，庄园绝大多数的自由民居住在这里，村镇结构由简单的几条道路将民房串联起，一眼就能望到头。
走到镇上，就能知道斯图尔特说的糟糕并不单单指经济上，而是方方面面。
比如说卫生。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路边的某个简陋民房中走出一名穿着朴素的民妇。
那民妇手上端着一个破旧的木盆，不管不顾就要往街上倒，却又看到街边这杜伦和老二这两名衣着华贵的大人站在这里。
于是民妇又悻悻地收回手去，只留下污秽味道在空气中蔓延。
事实上不止一户领民这么干，海船上的环境已经可以算是脏乱差，但对比之下，海滨镇的环境更令人难以想象，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避免踩到街面上的粪便。
“伯爵大人，这简直是浪费。”老二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地上，鼻翼翕动，碧绿色的眸子审视着地面上的污秽。
“不仅有人的，还有牛马的。”老二对此表示十分不解。
“如果这里的领民足够擅长农耕，他们就会把这些粪便收集起来，作为肥料，而不是把宝贵的财富随意地倒在街上。”
杜伦微微点头，对这敏锐的回答表示满意，眸色说明了一切，老二身体里流着六十四分之一精灵的血。
确切地说，是最为亲和自然的木精灵，超凡衰退后这种生物虽然慢慢销声匿迹，但这种天赋继承到了老二身上，他天生就是干司农官的料。
老二说的没错，五十头耕牛，十匹挽马，外加一些为数不多的家禽，就构成了海滨领全部的畜生单位。
但是满地的粪便说明，这些畜生的价值没有得到有效利用。
这个时代的农业处于相当落后的地步，大多数农民一片白纸，对于如何播种、堆肥、提高收成没有一点概念。
杜伦和老二考察了一个正在自家后院种豌豆的自由民，得知他们每年要耕种六十亩田地，这是能保证一家人勉强不饿肚子的底线。
但是对于耕种，那个抱着播种盒，脸上长满雀斑的女孩是这么回答的。
“回领主大人，种地，就是春天撒下一把种子。”
“那如何保证收成呢？”杜伦疑惑地问道。
“只要发自内心地信仰、供奉，慈爱的大地母神一定会在秋收时将饱满的麦穗赐予我们的。”
这回答令杜伦汗颜，甚至引起了一向好脾气老二的愤怒。
“大人，这太可怕了。”老二不禁开口，声音颤抖着说。
杜伦明白老二没说出来的潜台词，粮食是发展的基石，他的目标是建设全王国手腕最粗的领地，而现在，他不可能指望着靠这些亩产六十斤的土地来支撑宏大的事业。
“马上把海滨领的木匠和司农官给我找来。”杜伦挥挥手，领民们祈祷大地母神赐予丰收，但现在，杜伦决定亲自完成这件事。
木匠和司农官都并不难找，不一会，一个看起来精明的汉子和一个肚皮鼓胀的白皮胖子就出现在了杜伦跟前。
精明汉子的头上顶着【相对忠诚】，白皮胖子则是【相对不忠】。
“您是，新任的伯爵大人？”
司农官跪在地上，白而肿胀的脸上满是虚汗，在等级森严的王国领地，看衣服就是确认身份最简单的方式，这些中层又是耳朵最灵通的。
他已经猜到眼前之人的身份，只是害怕杜伦追究起粮食的亏空，于是识相地把姿态放得不能再低。
旁边的木匠同样跪着，只是看起来比较老实，没有说话。
在这个时代，司农官的那点破账不用算都清楚，每年十成的粮食收成，至少五成要进了他们的口袋。
“脏，乱，臭！作为海滨镇的管理人员，拿着我的俸禄，你们就是这么替我管理财产的？”
“如此低的粮食产量，我的领民如何吃饱，吃不饱的领民，如何替我干活？”
头上传来的压迫感愈发猛烈，司农官不禁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听说杜伦不过是个好糊弄的海商，司农官的心里还心存侥幸。
可现在，看起来没有丝毫优柔寡断，杜伦的眼睛中分明闪着吃人的血光，让人丝毫不怀疑这位领主大人会用最严酷的手段来责罚海滨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