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鲃狱千灯
沧溟的龙息灼得云昭锁骨发烫。他指尖勾着染血的银链，将两人手腕缠成死结：“永生永世太便宜夫人......“重瞳倒映着她颈间渗血的咬痕，“不如加上利息？“
云昭的膝弯突然撞上雕花桌案。茶盏倾翻时，少年沧溟的虚影正巧推门而入：“阿姊要的碧螺春......“话音戛然而止，瓷盘坠地粉碎。
沧溟主魂的龙尾扫出罡风：“滚。“
少年虚影却化作青烟缠上云昭腰肢，冰凉的唇擦过她耳垂：“主魂这般暴躁......“指尖凝出霜花覆住云昭心口，“阿姊不如选我？“
龙吟震碎窗棂。沧溟掐住少年脖颈按进墙内，逆鳞匕首抵住他眉心朱砂痣：“赝品也配争宠？“
“够了！“云昭的混沌之力轰开两人。银链在掌心燃起青焰，映出她眼底翻涌的龙纹：“要打去归墟之眼打，别脏了我的茶馆。“
海面突然掀起腥风。七十二盏尸灯穿透结界悬浮半空，灯芯里传出素瑶的嗤笑：“好妹妹的闺房戏，比鲛人泣珠有趣多了......“
幽冥漩涡深处，青铜巨门的残骸泛着磷光。云昭踏过鲛人尸骸时，腕间银链突然拽着她坠向深渊——十万冤魂正撕扯着沧溟主魂的龙角！
“这是......龙冢的怨气反噬？“云昭的混沌灵核剧烈震颤。她看见玄霄的残躯在渊底重组，龙爪穿透沧溟胸膛：“逆子......竟敢弑父......“
沧溟的重瞳流出血泪。他徒手掰断玄霄的指骨，逆鳞匕首搅碎龙骨：“你也配称父？“龙血喷溅在云昭脸上，“当年你将我炼成器灵时......“
时空砂突然倒流。云昭被扯入新的记忆碎片——
少年沧溟蜷缩在血池中，玄霄的镇魂鞭抽碎他脊骨：“能为弑神戟献祭......“龙爪挖出他跳动的龙珠，“是你的荣幸。“
现实中的云昭突然暴走。白发化作万千利刃刺穿玄霄残躯：“老东西......“混沌之力凝成素璃的嫁衣，“本座的人，轮不到你教训！“
沧溟的龙珠在此刻完整。他吞噬玄霄残魂，重瞳分裂成十二枚金轮：“夫人这般护短......“龙尾缠紧云昭腰肢，“为夫该如何报答？“
素瑶的尸灯结成天罗地网。每盏灯芯都浮现云昭轮回时的画面——剜鳞、碎骨、堕胎......她为救沧溟犯下的杀孽，此刻化作业火反噬。
“看啊......“素瑶的残魂在灯阵中游走，“这就是你爱的男人......“灯影映出沧溟冷眼旁观的场景，“每次轮回，他都在等你入局！“
少年沧溟的虚影突然冲破灯阵。他徒手捏碎三百盏尸灯，眼尾朱砂痣渗出血珠：“阿姊别听......那些是......“
沧溟主魂的弑神戟穿透少年胸膛。他舔舐戟刃血迹，笑得肆意：“终于清净了。“
云昭的银链绞住主魂咽喉。混沌灵核分裂出素璃的残影，握住弑神戟调转方向：“沧溟，你让我恶心。“
龙冢突然地动山摇。少年虚影消散前，将半枚龙珠按入云昭眉心：“快走...他要醒了......“
沧溟主魂的龙躯暴涨万倍。他撕开归墟之眼，露出下方沸腾的岩浆海：“夫人不是好奇利息吗？“龙爪捏碎七十二艘骨船，“这便是......“
岩浆中升起青铜王座。素瑶的完整魂魄端坐其上，手中把玩的正是云昭第一世的心脏：“好妹妹，你这情郎......“她亲吻心脏上贯穿的刀痕，“比我想的还要疯呢。“
云昭的嫁衣无风自动。混沌灵核凝成素璃的弑神戟，戟刃却对准自己心口：“这局棋最妙的......“她刺穿胸膛扯出龙珠，“是你算不到，我愿为他死千万次！“
龙珠爆发的强光吞没万物。沧溟主魂发出撕心裂肺的龙啸，逆鳞匕首刺入素瑶眉心：“你怎敢......怎敢让她......“
素瑶在消散前癫狂大笑：“我在无间归墟......等你们......“
血月沉入海底时，云昭在茶馆废墟中苏醒。少年沧溟的虚影正在煎药，脖颈的锁魂砂消失无踪：“阿姊饮了这碗孟婆汤......“瓷勺抵住她苍白的唇，“前尘旧梦便尽了。“
沧溟主魂的断角埋在夕雾花丛。云昭扯落银链缠住少年手腕：“你究竟是谁？“
“我是你第十世采药时......“少年眼尾朱砂痣亮起微光，“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小龙崽。“他掀开衣襟，心口处嵌着云昭当年的银杏簪，“是你说...要养我一辈子......“
幽冥渡船的汽笛刺破晨雾。素瑶的残魂立在船头，身后站着十万重生鲛人：“游戏......才刚刚开始......“
云昭盯着瓷碗里泛着荧光的汤药，药香中混着鲛人血的腥甜。少年沧溟的指尖在桌面敲出星图纹路：“阿姊若不信我......“他忽然夺过药碗一饮而尽，“现在可安心了？“
汤药入喉的瞬间，少年脖颈浮现锁魂砂。云昭的银链绞住他手腕：“碧螺春里掺了孟婆亭的离魂散，你当真以为我闻不出？“
茶馆废墟的地板突然塌陷。十二名黑袍人从地脉裂缝钻出，为首者托着的青铜鼎中盛满蠕动的时砂：“归墟之主好眼力。“他掀开兜帽露出腐烂半边的龙脸，“这碗千魂汤，可是用您当年剜下的龙鳞熬制......“
沧溟主魂的弑神戟破空而来。龙息烧焦黑袍人面皮，露出下方森森白骨：“东海三太子？“戟尖挑起他破碎的逆鳞，“当年被本座抽筋时，叫得可比现在动听。“
云昭的白发缠住弑神戟。混沌之力凝成素璃的护心镜，映出黑袍人真容——竟是玄霄被剥皮的尸身！
“父王......“少年沧溟突然头痛欲裂，眼尾朱砂痣渗出血珠，“阿姊快走...这是炼尸术......“
玄霄尸身爆出万千骨刺。云昭拽着少年沧溟跃上残梁，看着主魂被骨牢困住：“好玩吗？“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龙纹，“当年你教我剜鳞时，可没说要把自己炼成尸傀！“
骨刺穿透主魂的龙尾。沧溟的重瞳流出血泪，嘴角却扬起癫狂的笑：“夫人这身龙鳞......“他徒手掰断骨刺，“不正是为此刻准备的？“
少年沧溟的虚影突然实体化。他夺过云昭的银链缠住主魂脖颈：“阿姊快取龙珠！他要唤醒......“
归墟之眼的方向传来震天轰鸣。十万重生鲛人踏浪而来，每具尸身都长着云昭的脸。素瑶的残魂立在潮头，手中把玩的正是茶馆废墟下挖出的青铜匣：“好妹妹，猜猜这里面装着什么？“
云昭的混沌灵核突然暴走。她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素璃）跪在青铜匣前，匣中躺着沧溟被肢解的龙胎！
“这是你第九次轮回时......“素瑶的指尖划过匣面血纹，“为破情劫，亲手剐出的孽种。“
少年沧溟的虚影寸寸龟裂。他捂住绞痛的心口，龙角生出珊瑚状血痂：“原来阿姊不要我...是因为......“
“闭嘴！“主魂的弑神戟贯穿素瑶残魂，“赝品也配提当年？“
云昭的银链绞碎青铜匣。碎片割破她掌心时，记忆如毒藤疯长——
孕肚高隆的云昭跪在冰面上，逆鳞匕首抵住腹部：“沧溟，你选天下还是选他？“
重瞳魔尊抚摸着弑神戟：“夫人该知道......“龙爪穿透她丹田，“本座最恨威胁。“
现实中的归墟海水倒灌。云昭的白发缠住主魂咽喉，混沌之力凝成婴孩啼哭：“这一世...你休想再伤他分毫！“
素瑶的残魂在狂笑中重组。她操控十万鲛尸结成血阵，每具尸身的心口都浮现龙胎虚影：“好妹妹，这份千子献祭阵......“
“是为你准备的合卺礼！“
主魂的龙珠突然离体。他抓住少年沧溟按进血阵：“养你这赝品千年......“逆鳞匕首刺入少年眉心，“该派上用场了。“
云昭的嫁衣化作锁魂绫。她卷住即将消散的少年虚影，混沌灵核裂成两半：“沧溟，你永远学不会......“半枚灵核按入少年心口，“何为爱。“
重生鲛人军团突然自焚。素瑶的残魂在业火中尖叫：“不可能...千子阵明明......“
“你算漏了母爱。“云昭抱着龙胎残魂踏入火海，“纵是逆天而行......“白发缠住主魂龙角，“我也要为他搏条生路！“
少年沧溟的虚影在火光中凝实。他额间生出完整的龙纹，重瞳倒映着云昭染血的面容：“阿姊...这次换我护着你......“
晨曦穿透归墟阴云时，烬海边多了座新坟。云昭将半枚灵核埋入坟冢，碑文刻着龙族禁语——「吾夫沧溟之墓」。
主魂的断角插在坟头，弑神戟化作守墓石兽。少年沧溟跪在碑前，眼尾朱砂痣淡如烟霞：“阿姊可知...龙族墓志需活祭？“
云昭的银链没入他心口。混沌之力凝成素璃的嫁衣覆在碑上：“那就用为娘的命......“她吻住少年冰凉的唇，“换你永世安宁。“
海底突然传来空灵的埙声。素瑶的残魂立在幽冥渡船桅杆，脚边蜷缩着与龙胎容貌相同的男童：“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