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囊丹火

苍州城的早市弥漫着焦糖与汗臭混杂的气息，我蹲在城隍庙残破的飞檐上，第无数次扯了扯紧绷的衣襟。三天前还空荡荡的粗布短打，此刻被胸肌撑得几乎爆线，腹肌轮廓透过汗湿的布料清晰可见——这该死的九窍玲珑体简直是个永不停歇的健身狂魔。

“苏大哥，接着！“墙根下的小乞丐阿毛抛来件灰扑扑的袍子。我伸手去抓时，布料突然被晨风卷偏，正巧盖住庙门口新贴的告示。浸透浆糊的宣纸下，“百花谷“三个朱砂大字如同凝固的血痕，画中美人眉心的朱砂痣在破洞间若隐若现。

袍子带着霉味罩住头顶的瞬间，我瞳孔骤然收缩——青石板上的两道新鲜车辙泛着诡异蓝光，与那夜幽冥马车留下的痕迹如出一辙。车轮印边缘凝结着冰晶，在盛夏的晨光中竟没有丝毫融化迹象。

“这袍子可是我从西市棺材铺顺来的，掌柜的刚给王员外......“阿毛的邀功戛然而止。我猛地转身，后颈撞上冰冷剑锋，蒙面女子雪色裙裾扫过瓦片，惊起檐角沉睡的蝙蝠。

“别动。“清冷女声裹挟着淡淡药香，“你身上为何有七星锁魂掌的痕迹？“剑锋微侧，我在如镜的刃面上看见自己锁骨下方浮现的北斗状红痕，七颗光点正随着呼吸明灭。

女子突然挑开我衣襟，夜风灌入胸膛的瞬间，我们同时僵住了——她面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与告示画像别无二致的容颜，而我腹肌间流转的金色纹路正形成某种古老图腾。

“凌雪师姐！西北角有动静！“墙外传来杂沓脚步声。女子眸中寒光骤现，剑柄重重撞向我后腰要穴。天旋地转间，我被她挟着跃过三重屋脊，瓦片在身后接连炸裂，十三枚透骨钉钉入梁柱，淬毒的青芒在晨光中宛如鬼火。

追兵黑袍翻涌如墨浪，胸前绣着的幽冥图腾令我想起那夜的青铜鬼面。为首的男子手持玄铁算盘，翡翠珠碰撞声竟与心跳节奏重合：“百花谷叛徒竟与丐帮余孽勾结，当真是意外之喜。“

我怀中的半块玉珏突然发烫，对方腰间玉佩的阴阳鱼纹路缺失处，正与我手中残玉严丝合缝。凌雪突然将瓷瓶塞进我口中，薄荷味的药丸入喉即化，丹田瞬间腾起烈焰。黑袍人冷笑挥袖，漫天铁蒺藜化作毒蜂袭来，我本能地挥掌格挡，掌心喷出的三尺青焰将虫群烧成紫色烟霞。

“离火真气？“玄铁算盘轰然炸裂，二十四枚翡翠珠结成八卦阵当头压下。凌雪染血的手指划过我胸腹，北斗红痕如活物般扭曲：“天枢引路，贪狼破军！“

剧痛撕扯着每根神经，毛孔迸射的金芒击碎翡翠阵的刹那，我恍惚看见前世办公室的幻影——电脑屏保上的星图正在旋转，与此刻穹顶的紫微垣遥相呼应。

当我们在药庐地窖摔作一团时，凌雪肩头的血已浸透三重纱衣。她反手点燃墙角的鲛人灯，暖黄光线里，数百个青玉药匣在博古架上泛着幽光，空气中浮动的药香让我想起外婆的中药柜。

“脱衣服。“她扯开我衣襟的力道仿佛在撕仇人，指尖银针蘸着朱砂液刺入胸腹要穴。我盯着她睫毛上凝结的血珠：“姑娘，我们现代人讲究......“

“再废话就把你炼成尸傀。“银针突然引出一缕黑气，在瓷碗中凝成狰狞鬼面。她眉心朱砂痣红光流转：“你中了幽冥蚀骨咒，三个时辰内找不到龙涎葵，就会从五脏开始腐烂。“

阿毛的惊呼从通风口传来时，我正被按在药池里泡第叁遍解毒汤。小乞丐倒挂在横梁上，老鼠骨项链几乎戳到我鼻孔：“苏大哥，王掌柜的烧鹅铺子被砸了，说是闹毒尸！“他袖口滑落的手腕布满青紫咬痕，伤口渗出带着金丝的诡异血液。

凌雪突然捏住阿毛手腕，银针探入血珠竟发出凤鸣：“玲珑血？“她眼底闪过我看不懂的痛楚，“十年前幽谷惨案后，我以为药人一脉早已......“

地窖穹顶突然传来闷响，翡翠算珠穿透三尺青砖悬浮在我们头顶。黑袍人的声音裹着毒雾渗入：“凌姑娘若交出《百花毒经》，本座或可留这少年全尸。“我摸向怀中玉珏，却发现它正与凌雪颈间银锁产生共鸣。

“闭气！“凌雪掀翻药池，紫红药液遇空气化作浓雾。在黑袍人的咒骂声中，她拽着我撞向博古架后的暗门。机关转动的轰鸣里，我瞥见密室中央的青铜丹炉——炉身缠绕的九条龙尸口中，正含着与我玉佩材质相同的玉珠。

“这是武神时代的九转化龙鼎。“凌雪将阿毛的毒血滴入炉中，火焰瞬间转为青碧，“你若不想被炼成丹药，就按我说的运转真气。“她扯开我残破的上衣，指尖沿着腹肌纹路游走，冰火交织的真气涌入丹田时，我差点咬碎后槽牙。

丹炉突然剧烈震动，炉盖缝隙射出万丈金光。凌雪惊愕地望着我背后浮现的星图虚影：“你竟能唤醒沉寂百年的药魂？“我顾不得解释，抄起案上的硫磺硝石扔进火中——前世化学课的知识在生死关头迸发奇效。

爆炸掀飞炉盖的瞬间，黑袍人的惨叫与阿毛的欢呼同时响起。我们从坍塌的密道爬出时，朝阳正刺破晨雾，而我破烂衣襟下的腹肌表面，赫然凝出一层龙鳞状的金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