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篆焚天

雷火顺着脊柱烧进骨髓时，黄溯渊听见了远古战鼓的轰鸣。

九道金纹枷锁扣住四肢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雷光中扭曲膨大——那是个身披金甲、脚踏龙尸的巨人，额间竖瞳正迸发着撕裂天穹的凶光。幻象中巨人挥剑斩落的轨迹，竟与母亲血阵的纹路完美重合。

“居然能引动荒古投影！“一名老者正朝着雷光的方向赶来，看着雷光中的金甲战影喃喃自语道。

到了倒塌的茅屋前，老者发现觉醒正在紧要关头，抬手祭出七根锁魂钉，纷纷扎进少年肩胛，钉头上的“黄“字篆文亮起幽光，“看来黄家在你身上没少费心思！“

黄溯渊的惨叫卡在喉头。雷火灼烧的剧痛突然转向，化作千万柄刺刀在经脉里游走。碎裂的玉佩在地面震颤，血阵中浮起九枚燃烧的篆文，顺着毛孔钻进他体内。

“噗！“

七根锁魂钉同时炸成齑粉。老者暴退三步，道袍下摆燃起青火。少年脊背上浮现金色刺青——那是九条纠缠的龙尸托起血色王座，与雷云中的金纹枷锁激烈碰撞。

“圣体道图？！“老者眼底闪过贪婪，咬破舌尖喷出七枚血符，“黄家竟把禁术刻进你骨血！“

血符化作赤蟒缠住少年四肢，毒牙刺入的刹那，黄溯渊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挥拳。拳风裹挟着战场虚影中的金戈铁马，竟将三条赤蟒凌空打爆！

破碎的血符碎片溅落在地，化作粘稠黑液。黄溯渊踉跄后退时，靴底不慎沾上黑液，钻心刺痛中却感到丹田涌出凶兽般的饥渴。他本能地抓起一把黑液塞进口中——腥臭液体入喉的瞬间，林霄的护体罡气突然波动！

“你竟敢吞噬血煞咒！“老者掐诀的手微微颤抖。黄溯渊嘴角溢着黑血，瞳孔却亮起暗金竖纹：“原来你怕这个。“他突然主动撞向剩余四条赤蟒，任由毒牙刺入胸膛，染血的手掌抓住符咒本体狠狠撕扯！

在与赤蟒的纠缠中，黄溯渊腰间红绳突然绷断。母亲缝在护身符里的银砂漫天飞散，凝成九尾妖狐的虚影。狐尾扫过之处，空间如同被利爪撕开的绸缎，将赤蟒绞成碎片。

“九尾天狐的残魂！“老者的惊呼带着颤音，连忙祭出本命法宝血玉葫芦，“难怪能藏住圣体十五年！“

葫芦口喷出的黑雾里伸出无数鬼手。黄溯渊在雷火中翻滚，看见鬼手抓向妖狐虚影的瞬间，丹田突然爆发出洪荒凶兽般的威压。他本能地抓住最近的两只鬼手，獠牙刺破下唇——那黑雾竟化作精纯能量涌入经脉！

“吞噬法则？！“老者的道冠被反噬的气浪掀飞，“黄家造的不是圣体，是怪物！“

雷云中的金纹枷锁突然收缩。黄溯渊被提到半空，九道雷霆同时灌顶。皮肤寸寸焦黑剥落，却在重生时泛出金属光泽。他破碎的喉骨发出非人咆哮，右手指骨穿透雷霆枷锁，带着残留的雷火戳进老者肩窝。

“找死！“老者掌心幽火暴涨，却见少年焦黑的胸腔内亮起金篆——那正是血阵中钻入的九枚古篆！

地面未干的血迹突然沸腾。母亲残破的身躯在血泊中仰起头，白发间竖起毛茸茸的狐耳：“以吾魂为引......“血阵中心升起一个青铜指环，九条狐尾虚影从她脊骨爆出，每条尾巴末端都燃着青色狐火。老者想要收回法宝，但狐火已缠上血玉葫芦。

“不！我的本命法宝！“葫芦在狐火中扭曲哀鸣，喷出三百阴魂。青铜指环突然迸发青光，黄溯渊脑海中浮现奇异景象，三百阴魂疯狂撕咬娘亲身上的虚影。黄溯渊突然福至心灵，右脚踏碎地面未干的血阵，吞噬之力全开！阴魂尖叫着被扯入他体内，丹田处浮现饕餮纹路——这竟是《混沌诀》自行运转！

阴魂被吞噬的一干二净，但娘亲的气息在不断变弱。

“娘！不要！“看着娘亲的身影慢慢化作透明，少年染血的手掌穿透青色狐火，却只抓住一把冰凉的星尘。那些光点中浮动着记忆碎片：五岁生辰时母亲藏在背后的糖人，七岁冬夜她拆了嫁衣给自己缝的棉袄，还有昨夜她偷偷用血在床板刻下的“活下去“。

“给我死！”黄溯渊的嘶吼震碎周身雷霆。老者的护体法宝接连爆裂，七窍喷出黑血。妖狐虚影仰天长啸，九条尾巴燃起青色狐火，将金纹枷锁烧得通红。

“你竟敢......“老者自知不敌，拿出保命遁符。捏碎遁符的瞬间，黄溯渊染血的手指擦过他腰间青铜令牌。青云宗的云纹在雷火中扭曲，融化成一团液体。

老者已经传送走了，但天上的雷光集聚了更多的能量。九道金纹枷锁突然收缩，将黄溯渊提到半空。每一道雷霆劈落，他脊背上的战场虚影便凝实一分——金甲战神斩落的巨剑与雷劫重合，竟在云层撕开血色裂隙！

黄溯渊在雷火中白骨生肌，破碎的玉佩从血阵中飞起，化作九枚金篆没入眉心。最后一击雷霆劈落的瞬间，他染血的指尖划过虚空，赫然是母亲昨夜未画完的血阵符咒！

暴雨裹着赤雪倾盆而下，黄溯渊跪在废墟中，看着娘亲的身躯在狐火中化作星尘。

“轰——！“

雷暴中心炸开青色漩涡，将半数金纹枷锁吸入时空乱流。雷云中垂落的光锁突然调转方向，将整座黄石镇拽向地底。

“天罚......开始了......“老乞丐的声音从地缝传来。他半截身子卡在崩塌的街面，独眼看向远方，仿佛穿越空间看到了少年：“看见了吗？那些被天锁拖进深渊的......都是为你陪葬的因果！“

青铜指环滚到脚边时，黄溯渊的瞳孔骤然收缩。指环内圈渗出的血珠，正与沉入地底时喷溅的鲜血遥相呼应。九道金纹枷锁在他腕上勒出血痕，却在触碰到指环的瞬间崩断成星屑，腕间浮现血色刻度（寿元：19年3天）。

地动山摇中，一把锈剑从废墟中弹出，剑柄上的饕餮纹咬住他掌心。黄溯渊在坠入裂缝的刹那，看见东方天际亮起血色晨曦——那根本不是朝阳，而是缓缓睁开的巨大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