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盛叶的指尖在键盘上方悬停了片刻，最终落下的不是手指，而是一支钢笔。预告信这种东西，电子版总少了些仪式感。他嘴角微扬，笔尖触及卡纸的瞬间，墨水如午夜般漆黑地晕开。

“致历史回廊博物馆，“他一边书写一边低声念出，“当月亮到达太阳的位置，将取走你们珍藏的粉色星辰...“

木灵缠绕在他手腕上的枝条微微收紧：“你确定要提前警告他们？这不像你平时的作风。“

盛叶轻笑，将钢笔在墨水瓶中轻轻蘸了蘸：“混乱不是障碍，而是工具。“他转动着手腕，让木灵换个位置，“当所有人都在寻找白幽灵时，真正的盗窃会发生在他们视线的盲区。“

他在信纸角落画下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符号，一片圆叶的简笔画，但在外人看来，那更像一只可爱的胖幽灵。“不过，发不发还需要看情况，如果今晚拿不到，就把预告信留下，等合适时间再来。”

“况且，“盛叶吹干墨迹，“人一多就容易犯错误。记得上次在吗？那个保安主管一紧张，直接把咖啡洒在了控制台上。“

木灵控制枝条卷起手机，将构建好的博物馆立体模型展示给他看。盛叶眯起眼睛盯着屏幕：“唉，太小了。早知道就该买那款带投影功能的。”

“预算都花在你的蒙特山高中入学准备上了，“木灵吐槽道，但还是调整了模型亮度，“通风系统每周四上午维护，保安交接有4分30秒空档。今晚只有一个保安值夜班，52岁，有轻度睡眠呼吸暂停。“

盛叶突然指向地下室的一个角落：“等等，这里上次没注意到。“

木灵立即放大该区域：“动态压力感应地板，半径2.4米。不过...“枝条轻轻摆动，“上面的通风管道不在监测范围内。“

正当盛叶要继续完善预告信时，木灵突然展开模型全息投影，数十个红点同时亮起：“天眼-IV系统，量子级监控。你没找到锚点基站，这很麻烦。“

“楼顶呢？“盛叶突然问。

木灵的枝条颤动，模型立即旋转到建筑顶部视角。哥特式尖顶与玻璃穹顶交错的结构在蓝光中浮现，只有两个红点标记在主要出入口。

“天眼-IV在屋顶覆盖率只有17%，“木灵确认道。

“我有去确认，他们安装的玻璃估计有重力感应。“盛叶回道，将屏幕中的某个点放大：“最佳切入点是西北角的小穹顶，那里有0.7米的天窗检修口，且不在常规巡逻路线上。如果能够打开，可以省很多事。“

“我们对博物馆的了解还很少，”木灵突然劝解道，“应该多花些时间去找更多资料。”

盛叶摇头，声音突然低沉，“其实我打算以后慢慢退出地下世界，你不明白，蒙特山高中和其他学校不同。我们是为了实力而进行的这些行动，蒙特山高中的资源，对我的提升会更大，而且白幽灵现在的名气过大，对我已经是个负担了。”

“如果成功，今天就是最后一场行动。”

枝条轻轻缠上他的手指：“那就联系阿列克谢？既然雇主能实时掌握消息，肯定熟悉博物馆内部情况。“

盛叶笑着戳了戳木灵的主干：“你今天怎么这么紧张？跟平常一样就行。“

“你刚才那段话，“木灵用叶片拍打他的手背，“在人类文化里叫'立flag'。“

“哈！你连这个都学会了？“盛叶大笑着收起预告信，“放心吧，我可是从未有过目击记录的白幽灵。“

木灵突然问道，“对了，确认到那两个人的位置吗？“

“阿丽娅·西尔维和祝水风应该已经离开了吧？”盛叶迟疑了一下，“但不在反而是好事，对吧？”

“滴！”

手机突然发出声音，盛叶低头一看，阿列克谢发来消息，他已经差人把箱子送到了约定地方。

阿列克谢从不拖沓，也从不废话。盛叶嘴角微微上扬，迅速删除了信息。

他身体开始长出木质，伪装成一副无框眼镜、头发开始变成长，颜色加深、面部被填充开始变胖、腿开始变长，放下束好的裤腿，由于准备的不充分，他并未携带替换的衣服。不过即便是这样，他现在也是改头换面的变化，当然经不起细看，因为木质的纹路很明显。

“完美。“盛叶用换了一个口音自言自语道。

十分钟后，他下了楼，和门口抽烟的客人要了一根烟。他混入人群中，时不时停下来假装查看手机或橱窗，实则观察周围环境。中午太阳正大，街上的行人逐渐稀少。

盛叶在街角停下，点燃一支烟，借着点烟的动作用余光扫视四周。街对面的咖啡馆写着24小时营业，里坐着几对情侣和几位刚刚在博物馆参观的学生，一会在那吃饭吧。

垃圾桶下藏着一个小盒子。

风把烟抽到一半，盛叶掐灭烟头，扔进穿过马路，取出金属盒。

盛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走进了街对面的咖啡馆。这里并非单纯的咖啡馆，还提供一些食物，那几个学生就在此解决今天的午饭。

盛叶推开月光咖啡馆的雕花木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复古的棋盘格地砖上，“一份烟熏三文鱼三明治，加双份腌黄瓜。“盛叶对服务员说道，声音刚好能让附近几桌听见，“再要一雪梨汁，谢谢。“

“对了，还有包厢吗？”

“先生，包厢需要使用费，最便宜的5点一小时。”服务员回答。

“嗯，我可以定一天吗？”

“可以，一天是80联合点，到第二天早上10点。”

“没问题。”

盛叶将包厢反锁，检查一圈未看到什么窃听或监视设备，立刻从内袋取出那个黑色金属盒。他用手指沿着盒盖边缘轻轻划过，让木灵控制喉咙默念几句。随着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咔嗒“声，盒子开启了一条缝隙。

盒子上的锁，需要生物识别，盛叶的指纹和木灵的声纹。

盒内铺着黑色绒布，上面整齐排列着三支手指粗细的水晶管，水晶管在丝绒衬垫上泛着不同色泽的光晕：左边是如同液态阴影的影步药剂，中间是羽毛般轻盈的乳白色羽落药剂，最右侧那支则透明得几乎看不见，只有晃动时才会泛起水银般的涟漪，隐身药剂。

“影步药剂。“这种药剂能让使用者融入阴影移动，是潜入和逃脱的绝佳工具。这种药剂需要他在月光下绽放的出一种黑色的花，木灵叫它月影花，捣碎后蒸馏，而且还需要视情况加入牛的血液，每次制作的成功率不足十分之一。

“羽落药剂。”这种药剂能让使用者在如同羽毛，能够抵抗重力。这种药剂需要各种羽毛和一种白色的花，木灵叫它太阳花。

“隐身药剂。”这种药剂能让使用者进行光学隐形。这种药剂需要一种灰色藤蔓，木灵叫他灰烬藤蔓丛，也是他长出来的，需要另加芦荟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