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为雇佣兵
锯齿接触到大动脉的那一刻，鲜血喷射而出。白大褂上，晕出一片血色。
陆棘卸了一人一条腿，算给安娜报仇了。
卸完后，将电锯放回原处，脱了外套，又顺手给两人松了绑。
这才一身轻松的走出诊所……
远处，巨大的括兹星一大半露出地平线，隐约能看到采矿留下的巨坑。反射的光照在地面上，显出银白的颜色，衬得远处的高楼，像一片贴在星球表面的黑色剪影。
安德鲁星是括兹星的卫星，因括兹星生产高纯度石英，成了远近闻名的硅胶加工地。
虽然接近凌晨，但飞车依旧不停地穿梭在两个星球之间，运送原料。一辆辆飞车的莹莹灯光，连成了线，稍一晃神，就好像悬在天地间的硕大“数据线”，明明灭灭的，正在两个星球间传送“数据”。
陆棘正想感叹一句，真神奇。背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接着脑机内弹出一条信息，是一个悬赏单。
目的：杀死或致残
金额：10万星际币
对象：安娜·克里斯。
其他：杀死后，提供尸体具体位置。
悬赏单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发布的——汤姆和杰瑞。
从醒来到现在，唯一结的新仇就他俩。
不过速度够快的。
看来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在诊所，高强度凝血剂好找，两人死不了。
陆棘没打算杀他们，怕被警方纠缠。
她现在对安娜的身份还没有完全适应，经不起人查。
看着悬赏单，陆棘觉得亏了！
刚才两人表现的死也拿不出一分钱来，转头能下个十万的单，感情全是演的。
但已经卸了两条腿，他们和安娜恩怨已经了了；再回去，显得不那么“道义”了。
不过悬赏单其他栏倒有意思——提供尸体具体位置。
看来两人还对她身上的这条“保密级”神经很感兴趣。
不过，如果自己把这个单给接了，是不是没人再找她了。
非常可行！
但这个想法在黑市杀手会员注册就被宣告失败了。
原因是：无职业相关经历，被认定为扰乱市场！
陆棘不死心，把注册说明点开，一行一行，仔细看。
最后得出结论：要么当过兵，要么杀过人、坐过牢！
看来没有“官方”认定，还不行。
安娜的资料清清白白，杀人坐牢肯定没有。
至于当兵……
接口在垃圾场弄坏了，军校是报不了。但雇佣兵是不是也算兵？
这么想来，做雇佣兵反而成了个不错的选择。
首先雇佣兵，有武器在手的，一般人不一定能杀她；
其次，成了雇佣兵，把这个单给占了，也就没人能杀她。
最后，钱的问题也可以迎刃而解。
想到这，陆棘不再犹豫，搜索了下雇佣兵的报名链接，提交报名！
只是一提交，报名通过的信息便弹了出来，并附了一个面试通知：联邦纪年2987年1月2日上午10点，香榭丽大道240号面试.
面试？
面试啥？
香榭丽大道在哪？
陆棘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在路边。
从她现在的位置去面试点，41公里，最便宜的方式是乘飞轨，不过得96星际币；回家37.6公里，86星际币；而安娜的公寓距离面试点43公里，得102星际币。
想到账户里可怜兮兮的6星际币……
40多公里，难道要走着去？
陆棘不免仰天长叹，天要亡我！
正一筹莫展，“叮当”一声，一个钢镚在脚边“跳动”。
陆棘抬头。
男人朝她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好像在说不用谢。
她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随手从垃圾场抓来的肥大的靴子，一条儿童T恤和明显宽大的裤子。
是有那么八九分像乞丐。
她默默从地上捡起钢镚，钢镚一面写着100。
100星际币？！
心里盘算了下：沿街乞讨也不是不可以……
一阵风过，陆棘打了个冷颤，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
拍拍屁股站起来，朝飞轨站奔去。
凌晨一点，飞轨已经停运。
陆棘蜷在飞轨站的长凳上，打算将就一夜，等天亮了直奔面试点。
躺下后，看着天上的星星又莫名的睡不着，脑子里乱哄哄的。
她想着，陆棘是谁？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重生在安娜·克里斯身上？陆棘生理性死亡了没有？又或者，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陆棘这个人，自己只不过是安娜·克里斯的第二人格而已？
想到脑子里那些杀人放火击杀舰队的技巧，加上刚才卸两人腿时，手都不带抖的。
陆棘自嘲的笑了：“哈，多半不是好人。”所以才死了。
突然，脑中灵光乍现：卧槽，这么穷凶恶极，自己不会是个男的吧！
“陆棘”这个名字也分不出男女啊……
陆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醒来，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飞轨穿梭而过，带起一阵阵风。
陆陆续续有人进站乘车。
硬梆梆的长凳睡得人浑身酸痛。
陆棘揉着肩坐起来，脚伸进靴子里，立刻感觉到了异物。
倒出来一看，叮叮当当的是一些硬币和纸币。
加起来有300多。
这是讨饭成功了？
透过飞轨的窗户，陆棘将底下景色尽收眼底。
香榭丽大道240号，雇佣军在安德鲁星的总部。
这里是居住区的边缘，离星舰港口开飞车，不到10分钟。
刚踏入大门。
雇佣兵的系统自动连接上了脑机，指引陆棘前往4楼准备面试。
面试间是全玻璃的半开放式房间。
房间里已经有人，靠着玻璃门，侧对着她。
男人双眼放空，显然是跟人在脑机里聊着什么。
“我靠，本来今天跟你们一块去拍磁暴的，居然被安排带面试……还想靠这个在星际论坛里再涨点粉呢！现在计划全泡汤了！”
“下次？下次鬼知道是什么时候！这种事，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
陆棘在门外等了一会，见男人没有结束通话的意思，轻咳一声。
男人这才发现有人来，结束了通话。
他上下打量着陆棘，见对方一身乞丐打扮，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心里不禁吐槽：初审能不能严格点，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来！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来面试的？”
陆棘点了点头。
男人面无表情的开始介绍：“我叫麻雀，编号89757，坐……”
陆棘配合坐下。
麻雀：“有接口吗？”
陆棘：“有。但不能用。”说着露出脖子后面，变形了的接口。
麻雀：“那面试只能用脑机做了……”
陆棘：“好。”
麻雀推出仪器，拿出“头盔”机械地扣在她脑袋上。
一边调试设备，一边讲解规则：“脑机很耗能，不舒服随时跟我说。总共有100发脉冲子弹，用来射击星兽。子弹打完且星兽死亡数量超过50就算通过。但注意，星兽不能越过防线。越过防线就算挂了，当然你也不能死了……”
系统载入中，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从脑部荡漾开来。她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忍不住“低头”看。脚下是颗土黄的星球，大片银白色的封闭居住区，像从土里长出来的疮斑。
渐渐地，她感觉着陆了，模拟训练界面正式展开。
画面定格在围墙内，四处是逃窜的居民，和长着一对犄角的巨大星兽：熊犄兽。
陆棘身处其中，麻雀说话的声音像天外来音：“这是真实场景模拟，也是我们平时训练的系统，数据会实时联网。”完全没有作弊空间。
“准备好了么？”麻雀问道。
陆棘：“嗯。”
话音刚结束，画面开始动起来，陆棘的机甲同步载入进来。
看到机甲时，麻雀不由得眼睛睁大：“你之前参加过战斗？”
陆棘全神贯注的盯着画面，防止星兽突袭：“没有。”
麻雀：“不可能。之前操作过机甲的，数据会自动匹配模拟系统。你这机甲，根本不是系统自带的。这线条……”
陆棘眼前看到的，只有外部环境，看不见机甲的样子，对麻雀的惊呼无法感同身受。
如果她能看见，也会惊叹机甲的线条流畅。重点是，从外形看，除了背上的两把剑，根本看不见其他武器在哪。不得不感叹设计者的巧思。
眼见一只星兽就要冲过来，陆棘立刻变换形态，原本完整的手部，迅速变换成一支枪，朝星兽射去。
麻雀看到这一标志性的枪后，不可置信：“卧槽，深海！这是排名第七的深海？！”
他在一旁惊叫：“这副机甲不是10年前已经祭了么？你怎么会有它的数据？”
安娜才19岁，10年前才9岁，按道理不可能有机会操纵机甲。
一连串问题扑面而来。
陆棘朝星兽开了两枪，都射偏了，心里正烦着：“你认错了。”
语气有些冷硬。
麻雀见对方开局不顺，又想拉近距离，指点道:“相比于接口，脑机的信息传输会有些迟滞，需要指令下得非常明确。而且不能同步执行多个指令，得有先后顺序，就算先后只在微秒之间。所以你得预留指令传递的时间，预判星兽的轨迹……”
陆棘立刻明白了关键，下一发子弹射出，一只星兽应声倒地。
接下来陆棘显得得心应手，虽然算不上百发百中，但十有九中。
不过，新的问题出现了。
杀死的星兽躺倒在地，有些挡视线。
陆棘收起了枪，环顾四周情况。很快一计上心头。
只见她一手开枪，一手扛起熊犄兽，将他们叠放在一起。
50多头熊犄兽，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
陆棘站在“山头”顿时“一览众山小”，射击视野无比开阔。
哐哐哐，一顿射击，百发百中。
许是踩着尸体射击太过丧心病狂。
一大群星兽朝她冲来。
陆棘正要大杀四方，眼前界面弹出一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您的血糖过低，请尽快补充糖分！
麻雀声音适时传来：“脑机传输信息，太消耗能量了，你速战速决！”
陆棘看了下击杀界面，69杀，已经过线了。
低头看了看枪，还有20发子弹。
又看了看奔袭而来的星兽。
不管了，大力出奇迹！
她迅速从尸堆上跳下来，清出条路。随后调整脉冲枪的当量，将最后15发子弹一齐朝尸堆射去。
瞬间，50多头熊犄兽炸成了血花，犄角像一颗颗子弹四射开来。
不待结算画面跳转，陆棘立刻摘了“头盔”，朝一楼奔去。
进门时，她看见一楼有个自助营养液售卖机，她要立刻补充能量。
这一操作，把麻雀看傻眼了。
没一会，脑机里的信息噔噔噔的闪个不停。
“麻雀，怎么回事？你那边数据出错了？100发子弹怎么打出112的伤害？”
“新人里出大神了？”
“雀哥，模拟射击视频，求求……”
“雀神，刚才怎么打出112的，是有外挂么？求链接……最近命中率都没上85，出不了任务啊！”
……
作为一个资深楼主，对流量有天然的敏感性。
这么多人好奇，那把她的射击视频传上论坛，不就是流量？
他立刻追了出去。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之计，挤了进去：“走，我请你吃饭！”
麻雀很大方，端过来的餐盘里各种肉和蔬菜快堆不下了。
陆棘饿疯了，拿起筷子开始吃。哐哐炫了几口米饭，才感觉回了点血。
陆棘：“你要视频干嘛？”
麻雀：“差3万粉我就能在星际论坛里开个独立版块。我想把视频挂上去。操作这么秀，涨3万粉不再话下！你要是同意，以后在这，我罩你！”
“行”，陆棘满口答应，麻雀心喜不已。
陆棘：“但，给钱……”
麻雀的笑容僵在脸上。
陆棘看他脸色变换莫测：“不然呢？商业用途不给钱？想白嫖？！”她现在穷的叮当响，能来这，靠的的都是“沿街乞讨”。
“多少？”麻雀有些咬牙切齿，感觉自己要被宰了。
陆棘看着他：“5000。”
麻雀松了口气：“行！”
陆棘：“万。”
麻雀：“你有病吧！”
见把人惹毛了，陆棘说道：“5000就5000，怎么还骂人呢？真没素质。”
录用通知很快下来了，雇佣兵还提供了宿舍，两室一厅，很不错。
碍于悬赏单，这几天陆棘一直都没出门。
录用通知一下来，陆棘果断搬进了宿舍。
雇佣兵的宿舍，一般人进不来。
在住进宿舍的第十天，陆棘才见到自己的室友。
彼时她已经更换了接口，在宿舍休息，等着下午去领机甲。
黎梦出完任务回来，刚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在客厅撞上了。
见到陆棘，也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进了房间。
齐耳短发，工字背心和工装裤，干练飒爽。
但34D的傲人胸部，和一双匀称有力的腿，怎么也无法让人忽视。
陆棘低头看了看自己卡通睡衣下的“一马平川”……
此时脑机内突然弹出一排排丰胸广告
她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嘲笑了。
下午她喊了麻雀一起去挑机甲，毕竟他出过任务，经验性相对丰富。
机甲库很高，有40、50米。竖着放了三层机甲。
机甲高度不一。有的能到30米。但大多数在10米左右。
陆棘扫了眼机甲库，有些失望，迷彩色居多，而且特别丑。
有的甚至露出几根线路，像极了一根根血管，看的陆棘强迫症都犯了，很想给它塞回去。
见陆棘这幅表情，麻雀说道：“选机甲，最重要的是实用，好看的往往不好用……”
陆棘：“没有能兼顾好看和好用的？”
麻雀摇摇头：“你知道我们用的机甲哪来的吗？”
陆棘：“别岔开话题。”
麻雀撇了撇嘴：“为了降低成本，我们用的都是二手货。要么是‘正规军’淘汰的，要么是从市场上低价收的。这种情况下想找一个好用又好看的，基本不可能。好用的机甲不会从‘正规军’那里退下来。但凡粘上‘好看’这两个字，价格肯定不便宜。所以你今天死了这条心吧。”
麻雀在前面喋喋不休。陆棘跟在后面。
当路过其中一副机甲时，一股暖流突然蹿向脊柱，不容忽视。陆棘停下来，看着眼前的机甲。这是一副不完整的机甲，丢失了一只胳膊和两条腿，躯干蜷缩着，紧紧的护着操作仓……
麻雀回头，凑了过来：“你想要这个？”说着又摸了摸下巴，点评道：“虽然坏了，但看得出来是副好机甲。”
陆棘没直接回答：“能修复么？”
麻雀：“机甲内都存了设计图纸，只要能激活，就能修。但我进雇佣军的时候，它已经在这了，一直没人能激活，据说是神经匹配不上……”
“我试试。”说着陆棘从蜷缩的手臂中穿过，爬进操作仓。
进入操作仓的那一刻，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她的心脏，没由来的剧烈跳动。
轻轻的往后靠，身体被轻盈的包裹住。脖子的接口与机甲连接起来。
随后一阵酥麻，略过脊柱，又窜回大脑。
接着界面上显示：“请输入您的ID”。
陆棘盯着界面，光标不停闪烁着。
思索片刻后，填入：陆棘。
界面显示：ID正确。是否激活机甲神经？
机甲还有神经？
陆棘点击确认。
接着，见面出现了一个对话框，需要输入密码。
陆棘不知道密码是多少，转而点击，忘记密码。
随后界面上出现了一连串密保问题。
都是数字。
“476.632.852/15.28.45/65.37.23”
“102.209.304/35.14.21/74.35.24”
“……”
而世界的另一端，机甲激活的信号，带着陆棘的名字，传遍宇宙。
正在忙碌的三大集团的高层，也收到了信息。
沉寂十年的“深海”被激活，激活人员代号居然是陆棘。
斯科·维克奇的心剧烈跳动着……
她还活着？！
马克拿着报告进来：“报告，长官！很遗憾，激活的生物信息不是陆上校，是一个19岁的女孩，安娜·克里斯。”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失望：“盯紧她，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马克：“已经有动静了。
斯科转身看像男人，示意他继续。
马克：“黑市有个暗杀榜，被简称为黑榜。不久前，有人发了悬赏单，10万星际币暗杀安娜·克里斯。但昨天‘深海’的激活信息传开后，赏金增加到了2000万。”
斯科敛下心神:“查得到谁发布的赏今令吗？”
马克摇摇头：“黑榜信息发布账户和支付账户都嵌套了多层IP，查不到。”
斯科看向窗外。窗外正阴云密布，一场疾风骤雨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