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枫火燎原

漠北的风裹着砂砾撞上琉璃棺时，棺中红枫突然自燃。陆昭的白玉面具在火光中剥落，露出半张被机关齿轮替代的面庞——三年前跃入棺中的刹那，他的血肉早已与磁元珠共生。

“时辰到了。“他抚摸着怀中傀儡的霜发，发丝间缠绕的银铃索突然绷直。万里外的永州新城突然地动山摇，七十二口镇魂井同时喷出蓝焰，将夜空烧出个窟窿。窟窿中垂下的青铜锁链上，密密麻麻挂着眼覆红绸的复活者。

茶肆说书人手中的枫叶突然割破指尖，血珠滚落处浮现微型星图。他大笑着撕开人皮面具，露出布满齿轮的咽喉：“九王爷赐的永生，尔等凡夫...“话音未落，整条街市的百姓突然瞳孔泛起机械冷光，关节传出机括转动的咔嗒声。

陆昭踏着烽烟跃上琉璃棺，看到棺底渗出靛蓝色黏液——正是当年红蝎毒。黏液触及漠北黄沙的刹那，地底钻出无数青铜蚰蜒，每节虫腹都嵌着冰封的人头。

“原来这就是永生的代价。“他并指划开胸腔，齿轮间缠绕的磁元珠链突然断裂。珠落黄沙时，千里外的复活者集体僵直，天灵盖炸开血洞，飞出食腐的机关乌鸦。

傀儡苏挽晴的玉手突然扣住他腕脉：“你可知当年冰棺里，我留了什么？“她的指甲掀开自己太阳穴，露出微型浑天仪，“是十万八千个轮回里的执念。“

青铜锁链在此刻崩断，窟窿中降下血雨。每滴血珠里都浮动着陆昭与苏挽晴的残影，有的是侠侣，有的是仇敌，更多的是隔着战火相望的陌路人。血雨落地即燃，将机械蚰蜒烧成赤红枫苗。

“找到那个我们相爱的轮回...“傀儡突然软化成人形，发间红枫绽放如初。陆昭的齿轮心脏在此刻停转，他看到所有轮回的尽头——初遇那日的铸剑谷，十四岁的苏挽晴正将磁元珠藏入他新佩的长命锁。

当最后一株枫苗长成参天巨树时，陆昭抱着苏挽晴坐在年轮中心。树皮上浮现《定风波》全词，字迹随晨光渐淡。漠北传来牧笛新曲，吹的却是江南小调。

茶肆废墟中，半截齿轮仍在转动，齿牙间夹着片褪色的红枫。说书人的惊堂木早已风化，唯余青石板上两道依偎的剪影，随着日升月落，循环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