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毒
江渺的头脑从未这样清醒过。
周岁云曾不止一次的用表姐威胁过她，如今她若是出其不意给表姐下毒，正好一石二鸟。
谢研修望着江渺匆忙离开的背影，掌心缓缓攥紧。
他眼中一片深沉，像是化不开的水雾，看不真切。
良久，他才将手中握了许久的药瓶，放在江渺的梳妆台上。
月色无痕，并未留下丝毫踪迹。
幽兰苑正堂。
叶明凰坐在棋盘前，听着暗卫的回禀，神色冷的骇人。
“周家姑娘，为何欺负江渺？”她轻捻着一颗棋子，却迟迟未曾落下。
暗卫声音低沉，“属下听闻，从前江娘子在文德堂时就总被欺凌。”
叶明凰狠狠蹙了蹙眉。
捏着棋子的手指越发用力，关节处恰到发白。
她轻叹一声，“总被欺负，又是多久？”
暗卫摇头，并不知晓。
“去查。”叶明凰开口，声音竟隐隐透着一丝愠怒，似是风波来临前那般幽深。
“欺负江渺的有多少人，为何要欺负她，欺负了多久，我都要知道。”
暗卫点头称是。
他看向叶明凰冷冽的神色，再度开口，“主上，还有一事。”
“何家人，被周司空救了。”
“周司空？”叶明凰眯了眯眼。
不枉费她以身入局走这一遭，总算是将这人给揪出来了！
“陛下下令，将何家贬为庶民；藐视皇权本应满门抄斩，可如今仅仅是贬官……”
“无妨。”叶明凰笑着，终于落下了手中一子。
“我为公主，他们为庶民，性命不还是捏在我手上？”
烛火微闪，映照着少女白皙的面容明明灭灭。
她眼底猛的一狠，“今晚上，去何家把门落锁，再放把大火。”
“能烧死最好，死不了也无妨。”
暗卫眉眼微弯，不见喜怒的脸上似是牵起一抹微笑。
他转身要走，叶明凰却再次开口。
“注意保全你们自己，何家人命贱，不值得你们以命相搏。”
暗卫似有些惊讶，他悄然转身，无声行礼。
叶明凰看向窗外，有过片刻失神。
母妃前世在这深宫里，是否也像她一般孤寂？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乖巧的性子，在宫里是活不久的。
害了她母亲的人，她会一个个揪出来。
“殿下，御膳房今日做了您最爱的云酥膏。”青黛捧着糕点走近。
叶明凰点了点头，捻起一块糕点正准备咬下。
一只小手，飞快的抢走了点心。
“不能吃……”江渺怂兮兮的缩在青黛身后，可怜巴巴望着叶明凰！
“殿下，这点心……他们送错了，不新鲜！”
青黛看见江渺就想到了从前她那副嘴脸，她轻轻哼一声，“这是奴婢亲手从御膳房拿来的，刚做出来的。”
“江娘子莫不是还想像从前一样，抢殿下的东西？”
“不是！”江渺飞快摇头。
她看向叶明凰冷冰冰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慌张不知如何解释。
如果直接说有毒，那表姐肯定会问她是如何知道的，说不定还会怀疑她！
就凭她手里的药粉，要是真查起来便是分说不清楚的。
“殿下……”江渺走投无路，只能惨兮兮的看向叶明凰，“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殿下从前，信江娘子的次数还少吗？”青黛语气算不得太好。
这些年，看着江渺欺负自家姑娘，天知道她有多心疼。
她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叶明凰却看了她一眼，制止她说下去。
“殿下……”江渺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脑袋。
叶明凰没好气看她一眼，摊开手掌，“拿来。”
江渺将点心抱在怀里，飞快摇头。
“不是点心。”
“今日下学后，周家姑娘给了你什么？”
江渺猛的瞪大了双眼，看向叶明凰的眼神尽是不可置信。
“殿殿殿下！你怎么知道的！”
叶明凰淡然一笑，“你还管到我头上了？”
江渺哪敢，连忙摇头，怂兮兮的模样看着又可气又可爱。
叶明凰被她逗笑了，她起身，走向江渺。
“殿下你干嘛！”江渺欲哭无泪。
表姐和帝师大人，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这样吓她！
她可怜无助的退后，却被叶明凰一下握住手腕！
“殿下！你干嘛呀……表姐，表姐！”
她声音隐隐有几分委屈，可怜的低着头，看向叶明凰握住她的手。
与当时郑垣那般粗暴不同，叶明凰虽然强势，却很是温柔，生怕弄疼她半分。
“哎，表姐！”她眼睁睁看着叶明凰从她衣袖中拿走了那包药粉，眼眶有些许湿润。
“哭了？”叶明凰无奈，“从前你趾高气昂的模样哪儿去了？不过是握了握你的手，就吓哭了？”
“我知道错了嘛……”江渺委屈的瘪着唇，声音糯糯的，像是云酥糕那般可口。
叶明凰心里莫名一软，她捏着那包药粉，勾了勾唇。
“今日还发生了什么，务必跟我说清楚。”她放开江渺，坐回棋盘前。
江渺有些失落的靠着墙站着，低着脑袋，兴致缺缺。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叶明凰吐字冷淡，却隐有几分宠溺。
江渺眼睛一下就亮了，她试探性看向叶明凰，往前挪了一小步。
“殿下……真的帮我啊？”
“周岁云说就算我找你告状你也不会……”
“江渺，你是不是蠢？”叶明凰听着她这声‘殿下’就来气。
“周岁云是个什么东西？你信她不信我？”
“好在你还算是有点进步，没真的一杯毒酒把我送上西天。”
“说起来，我还真要感谢你啊，江渺表妹。”
她冷嘲热讽，江渺却并未像往常一般张牙舞爪的同她理论。
她安安静静站在一边，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明凰见她这副模样也没了兴致，直接摆手，让她离开。
这委屈的，好像她欺负了江渺一样。
她有些烦躁的执棋，只是却被搅扰的思绪尽乱，根本不知下在何处。
“青黛，去喊太医来。”
青黛疑惑，有些不解。
倒是佩兰即刻明白了，她将药粉接过，“奴婢知道该怎么办了。”
青黛一脸疑惑的看着佩兰离开，她知道什么了？
虽然不理解，但主子的命令她从来都会毫不犹豫执行，她还是去请了太医。
殿下这是想干什么？
佩兰那丫头怎么进步这么快？在打什么哑谜？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见幽兰苑灯火骤然通明。
“来人啊！”
“长公主殿下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