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别再让我报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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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大冰坨子的欺负

先前说好的,梁缘晚上去慕无忧那睡。

吃过饭后,徐如卿一言不发,自顾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院里,慕无忧低着头揉捏裙摆,压下小鹿乱撞,主动拉起梁缘的袖子往自己的阁楼去。

“夫君,这边来。”

……

月光穿过雕花木窗,在青砖地上织出银白霜花。

慕无忧回身插上门栓,垂眸看着被自己攥住的玄袍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夫君,这便是……”喉间突然发紧,她别过已有红晕的脸颊,“这便是我的房间了……”

梁缘好奇地打量着,不由得眼前一亮,尾音带着笑意:“娘子的闺房倒比我想象的还要暖和些,一点也不冷。”

慕无忧不知道怎么接话。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屋里会进男人,此刻站在门口,颇有些不知所措。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她松开手,袖口银丝绣的雷纹早被揉得凌乱,快步走到白鹤熏炉前,铜匙拨动香灰,剐蹭炉底的声响清脆悦耳。

青烟从白鹤口中袅袅升起,模糊了绣有白鹤衔芝的屏风。

梁缘一步步靠近,脚步声落在慕无忧耳边,仿佛觅食的山君踩着沉重有力的虎步,势必把她这只小鹿吃干抹净。

慕无忧心不在焉地拨弄熏香,梁缘走到她身后,轻轻搂着她的腰,下巴枕在她柔嫩的肩膀,带着慵懒和困倦道:“娘子,我困了。”

从临江到朔野,一路舟车劳顿折腾人,再加上这屋里的熏香有问题,是迷香!

实在太过有助睡眠,不困不行啊!

梁缘一进屋便察觉不对,但并未说出口,这种药力的迷香对他的作用太小。

此刻装作昏昏沉沉的样子,软趴趴枕在慕无忧肩头,看看大冰坨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夫君,困了就睡吧!”

慕无忧点咬了一下嘴唇,将“昏睡”过去的梁缘扶到床上躺着,脱去鞋袜衣服,只留一身白色睡袍。

做完这一切,慕无忧自己也摘下道冠,脱去衣服。

在脱白丝罗袜的时候,她想起那晚梁缘抓着她的脚踝帮她脱袜子,不由得扭头看向床上昏睡过去的他。

叮铃——!

她扯了一下床帐上悬着的银铃,玉色纱幔流水般泻下。

熏炉里的迷香随着夜色愈发浓郁,屋内烛火熄灭,黑暗刹那间漫上来。

好在窗外月色明空,透过窗棂照进床帐,落入一双冰霜消融的眸子。

慕无忧轻轻枕在梁缘旁边,忽闪着大眼睛,静静看着他的睡颜:“夫君真好看,好香……”

她梦呓般喃喃自语,耳朵贴蹭枕头,离梁缘更近了些,胳膊顺势搂在他的腰上,最后干脆直接枕在梁缘肩头,听他平稳深沉的呼吸和心跳,轻轻嗅着他身上的草木清香。

很好闻。

慕无忧喜欢花,一直都是气味控。

来朔野的路上她问过梁缘,梁缘一本正经地说,可能是埋在树林六十年,身体在玉衣里腌入味了,所以才会有草木香。

闻了一会儿,慕无忧醉了一样迷迷糊糊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梁缘的脸。

“哼哼……咯咯咯……”

慕无忧突然一阵哼哼唧唧的傻乐,听得梁缘一头雾水。

自家娘子这是咋了这是?

怎么感觉精神状态堪忧啊!

又说自己好看,又说自己好香。

这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大冰坨子的闺房吗?

怕不是躺哪个痴女的床上了……

嘴唇突然落下两片柔软的冰凉,梁缘愣住了。

大冰坨子竟然主动亲自己?

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她在熏香里下药,就是为了现在这样?”

这般想着,嘴唇又落下两片冰凉的湿润。

慕无忧趴在他耳边,梦呓道:

“夫君,对不起,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占据弱势,请原谅我的下作行径。

我舍不得同归于尽,只能把夫君迷晕,由我来掌握一切。

我不知道特制的迷香对夫君有没有用,如果没用,求夫君垂怜我的小心思……”

“无忧不知男女之情究竟为何,不过,无忧会努力的!”

慕无忧说着,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一点点涂抹在梁缘嘴唇上,随后拨开三千青丝,露出雪腻光洁的额头,让梁缘将血吻轻轻印在自己眉心。

“这是慕家的结亲仪式,从此以后,无忧此心此身此魂皆系于夫君一人……”

慕无忧嘴唇贴在梁缘耳边,说完这句话,轻轻点咬了一下他的耳垂,留下两道浅浅的白痕。

“往后余生,还望夫君多加疼爱怜惜,莫让无忧做那无根浮萍,飘摇空虚,长生路上有夫君陪伴左右,无忧幸甚……”

听罢大冰坨子的呓语告白,梁缘心头微微触动。

托生此世至今,已有八十年光景,改朝换代,故人西辞,期间种种皆似黄粱一梦。

梁缘心中复杂,难以言明。

师姐说的不错,他是有病。

他和慕无忧相识的手段太不光彩,放月信,绑架,恐吓,威胁,精神强迫……

正人贼子这个词的确很适合自己。

初见之时,梁缘没想过慕无忧真的喜欢自己。

就像他和师姐说的那样,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

他只是自私地想把她留在身边,他想知道——玄天无情的大冰坨子和冷冰冰的棺椁,到底哪个更冷?

炉鼎生涯的阴霾一直笼罩着他,他非圣贤,做不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魔头,他登徒子,他无耻小贼……这些他都认。

他死了六十年,最怕自己心冷,心冷了,就和尸体没什么两样了。

有人恨,有人骂,说明自己还活着。

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自己满头灰白,梁缘会想,他可能真的老了,地下那六十年得算的。

他从前最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在自己没死的时候提前办葬礼,雇人吹喇叭,雇人哭丧,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大办一场酒席。

现在他特别理解,就是为了两个字——热闹。

热闹就是活着,活着才有热闹。

直到现在,梁缘才真的感觉到活人才有的热闹。

但这还不够。

他在心里默默许下承诺。

他不能让娘子像陪葬品一样,嫁给一具阴暗扭曲的尸体。

娘子是光鲜之人,合该有光鲜亮丽的人生。

他要做出改变。

缔结了结亲仪式,慕无忧心有灵犀,像是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想法一般。

耳垂点缀羞红,嗫嚅唇瓣,难以启齿道:“无忧不通男女之事,求夫君垂怜宽限,明日……明日就去藏书阁学……”

“夫君上次强吻我,我可要欺负回来的,欺负一晚上……”

说着,羞怯地捧起梁缘的脸颊,一点点凑近鼻尖,呼吸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