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千里煞
“咕噜……”
袁南喉结滚动，声音沙哑道：
“这得多少只夜魔？”
“一万？三万？”
沈默没说话，但从神色就能看出他不平静。
沈默和袁南对视一眼，悄悄往后退去，万不敢惊醒这山坳中沉睡的夜魔们。
“走！赶紧走！”
回到原地，袁南催促弟子们离开。
一众弟子虽不解，却也拖着木板、拉着野兽往回跑。
回去的路上，沈默也罕见的心情不妙。
和袁南不同，他曾见过这一幕。
也知道这玩意的名字——
千里煞！
顾名思义，一旦出现，方圆千里尸横遍野，煞气不绝。
没人知道这玩意怎么出现的。
单个甚至一群夜魔都不恐怖，但当其数量大到某个地步时，便是天灾！
因为其中可能出现实力恐怖的变异体，甚至拥有智慧。
在某一世，沈默曾亲身经历过千里煞，一座府城被不计其数的夜魔围攻。
不到三天，百万人口的府城沦为死城。
……
直赶了一个多时辰，众人都没停脚。
拖着几千斤重的肉回了寨子。
“大人们回来了！”
“带来了好多山货！”
寨民们见后都欢呼雀跃，手舞足蹈。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千里煞，只知道今晚不用饿肚子了。
很快，寨中屠户来分割野兽肉，弟子们也上前帮忙。
稚童们在远处眨着眼睛，脸上也多了笑容。
一时间，整个寨子都充满了快活气息。
只有袁南蹲在矮墙上，愣愣看着后山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默也皱眉思索。
“结合前几天夜魔和诡异的攻寨情况来看。十有八九夜魔中是诞生了智慧体，形成了千里煞……”
“不过这千里煞刚刚形成，远没到巅峰时候。”
“即便如此，莫说春阳城寨，怕是白鹿城都不安全了……”
这时，袁南对沈默招了招手。
沈默走过去，便听他低声说道：
“小沈，山坳下的东西，你怎么看？”
沈默果断道：
“寨子守不住，得跑！”
“我也是这么想的。”袁南点了点头，又懊恼一拳砸向矮墙，骂道：“鬼知道哪来的这么多？”
沈默没说话，他知道袁南为何懊恼。
如此多的夜魔，寨子是守不住的，只能迁民。
但春阳城寨，老弱近千，结局不言而喻。
袁南沉吟片刻，说道：
“不能等下去了，我要禀告三花娘娘，再去找寨老商量此事。”
他或许不知道何为千里煞，但也知道山里的那些东西，远不是这小小城寨能对付的。
很快，袁南通过神像将情报汇报给了三花娘娘。
又喊来大寨老说明了情况。
大寨老听后沉默了下来，只道：
“我先将此事禀告树神大人。”
又过了一个时辰，满寨子飘着肉香味。
包括稚童、妇人和上了年纪的老弱，都分到了肉汤和一大块肉。
沈默则拿了两只熊掌，坐在矮墙下啃着。
“熊罴之掌，大补之物！吃完后怕是能迈入一劫后期门槛了，只是还缺灵蕴……”
沈默心中暗道，嘴上不停。
两只熊掌很快被啃了个干净，化作暖流让他身子更加强壮。
“沈默，接着！”
就在这时，袁南走来，扔了个黑糊糊的东西，足有人头大小。
沈默接住，眼前一亮道：
“熊罴心？这怕是有四十斤重了！”
熊罴心，是比山君精血更珍贵的宝药。
眼前这块怕是价值百两，一劫后期到圆满的半数积累都有了着落。
“你修的饿鬼道，这玩意没人比你更适合吃了。”
袁南豪迈一笑道：
“这几天你表现不错，权当是提前给你的奖励吧。”
“多谢袁会长！”
“叫啥袁会长，叫我南哥就行。”
沈默收了熊罴心，仔细用布包起来。
他离一劫后期只差灵蕴，这熊罴心等到突破后期再吃最好。
傍晚时分，寨老将整个寨子的人都召集了起来。
“各位同乡，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今夜过后，所有寨民离开春阳城寨，并迁往白鹿城。”
“到了白鹿城后，会有三花娘娘庇护大家。”
大寨老语气平静，眉眼低垂。
可这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寨子的人都激动了起来。
“大寨老，为何我们要离开寨子？”
“对啊，难道树神不庇佑我们了吗？”
“自打我太太太爷爷那一辈就生活在寨子了，凭啥要搬？”
迁家，对神诡世界的人是大事，除非闹饥荒，人活不下去，否则不会轻易离开祖地。
因为凡人们都相信，他们埋在地里的祖先会保佑他们。
寨民们情绪激动，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的，更不愿迁家。
“安静！”
大寨老喊了句。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树神大人的意思！”
听到这话后，寨民们又安静了下来。
许多人面露惊色，不敢相信树神会抛弃他们。
“大寨老，我能问问为什么要搬么？”人群中有人问道。
“因为留在寨子，活不下去了！”
大寨老语气有些颤抖。
“后山里藏了可怕的东西，若再留在寨子里，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今天是留在寨子里的最后一夜！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寨子，逃往白鹿城。”
大寨老宣布原因后，寨子里反而安静了不少。
虽然信奉老椿树灵，但他们更不愿死。
“各位，明天天一亮，咱们将分两批出发。”
“第一批，是四十五岁以下的青壮。由老吴你来带领……”
大寨老指着身旁的一位寨老，又道：
“第二批，则是四十五岁以上的寨民。由老夫亲自带领。”
听到这话后，寨民们都沉默下来，明白其中意思。
连沈默也诧异，高看了大寨老一眼。
“没想到，这大寨老也有这一面……”
之所以分两批出发，自然是为了保证青壮能活下去。
在神诡世界，凡人四十五岁以上，基本是个小老头了。
尤其是这些出身差的寨民，身上大都有些病，会拖慢队伍的前进速度。
二百六十里路，青壮三四天便能走到。
但若带上老人，怕是要走七八天。
更重要的是，万一诡异追上来，第二批寨民能起到第一批防线作用，保证第一批青壮有更多机会活下来。
换句话说，这第二批寨民，不是迁离，而是掩护、是送死！
“这大寨老，倒有些舍生取义的意思了。”
沈默心中叹道。
“不过，真的是树神要求寨民迁移的吗？”
沈默有些不信，毕竟没了寨民，老椿树灵面对诡异只有死。
他更觉得，这是大寨老违抗了树神命令的擅自决定。
“一边是信奉了一生的树神，一边是寨子上下三千人的性命……”
这一刻，沈默倒有些佩服这大寨老了。
夜，很快降临。
寨外铺天盖地的夜魔、诡异自四面八方涌来，数量甚至比之前更多。
但袁南只是取出神像，释放庇护之力后道：
“喊几个人守夜，剩下的都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要赶路。”
不多时，沈默回到家中，泡在药浴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忽然，一阵风吹过，沈默周围升起迷雾，远处是一棵参天老椿。
老椿再度托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