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拜伦
他要干什么。
雪莉站在后面，眼前只有一袭黑袍的背影。
一秒，两秒。
柯恩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立。
不过他面前的守卫脸色却在不断变化，明暗交替，透露着不可置信。
他攥着十字剑的右手正微微颤抖，手背上青筋突起。
“你……你……”
哐当！
手腕一松，象征着身份的十字剑掉落在地。
而柯恩。
他的手掌仅仅搭在对方肩头。
准巫师学徒和初等巫师学徒，要说最大的变化，那就是施展巫术的消耗。
在之前，柯恩只会把巫术当做最后的杀招。
而现在，只要控制得当，巫术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吝啬。
虽然只是搭肩，但重力术的威能却叠加在对方和其十字剑上。
“你们是回去通报？”柯恩冷冷环视一圈，“还是继续拦着我。”
另外几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这个家伙……在搞什么？
雪莉呆呆地看着柯恩。
一举一动，言语透出的冷意，一点都不像是演的。
还有，他是怎么做到的？
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从虚掩的城堡铁栅栏门后响起。
随后，轻快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柯恩耳边。
“巴伯，这是我们的朋友。”
兜帽下，柯恩目光一凝。
栅栏门处，转过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
尖头靴子上交错着金银链，深红色某种丝绒衬衫外，罩袍是由轻纱制成，胸口处金线勾勒出一个复杂图案。
应当是他们的家族图纹，可我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于此柯恩没有多想，略微抬头，看向那张脸。
面貌清俊，骨相甚至算得上美，嘴角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
兜帽的阴影下，旁人看不清柯恩的面部表情。
“少爷！”
四人听到声音，转过身，齐刷刷地跪下。
果然。
这就是自己的目标，老领主的第二个儿子，拜伦。
“黑水领的客人，”他捡起地上的十字剑，华丽地挽了个剑花：
“真是抱歉，不过你也知道，我对城堡外的事情一无所知。”
柯恩没有弯腰鞠躬，只是点点头：“所以？”
“所以这是必要的试探。”拜伦微微欠身。“还请客人不要计较。”
柯恩淡淡地“嗯”的一声，心中的疑惑却在增加。
这个拜伦，没有任何气息波动，至少在自己眼中，只是一个普通人。
眼下这种场合，他的身旁居然没有一个贴身护卫。
如此近距离，自己释放一个燃火术。
这个让老领主，巫师学徒赖得忌惮很久的人就会暴毙。
当然，理智告诉柯恩，越是反常，也就恰恰证明，这位勒卡多的少爷——
非常危险。
拜伦没有再看向他，将身体向后一倾，嘴角的笑意更浓：“小雪莉也在啊。”
“你怎么想着要逃跑啊？”
“这几天，和大人相处的怎么样。”
雪莉没有回答他，往后退了退，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闪烁。
拜伦轻笑一声，向她走去。
就在与柯恩擦肩时。
“拜伦少爷。”
柯恩语气微冷。
“嗯？”
“你是想让我站在外面吗？”
铁栅栏门外，风不大，丝绸编织的长袍却在猎猎作响。
拜伦见到这样的变化，没有惊慌，只是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客人。”
“那就请吧。”
比了个手势，拜伦手臂一扬，十字剑哐当落地。
他兀自向前走去。
柯恩回过头看了雪莉一眼，旋即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城堡区有溪流镇那么大。
有很大的一块空地，位于城堡前，是用来训练骑士侍从军队的。
数以千计的人生活在城堡里，宽敞的马厩，下人的房间等等又占去不少。
尽管如此。
那属于领地贵族和其亲眷生活的城堡依旧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沿着秘密小径，柯恩踏上檀木制成的楼梯。
心绪微动。
这里，是拜伦居住的城堡。
唯一一个老领主无法布下眼线的地方，也是隐藏着拜伦秘密的地方。
目前看来，除了极度奢华，并没有和自己印象中的城堡有出入。
第三层。
“客人，先停一停。”
走在前面的拜伦突然停了下来。
脚步顿下，三人面前的房间，门已经被打开。
空间宽敞，采光明亮。
红丝绒地毯，精美的石像和壁画，
一叠叠手册，图纸随意堆叠在书桌上。
桌旁有一套锃亮华贵的轻甲。
精致程度要远远超过城堡大厅，这应是拜伦的房间。
“还没有问巫师大人怎么称呼？”
“西恩。”
“西恩先生，还请你在里面稍等片刻。”
接着，他侧过身，意味深长地向后看去。
“我得把她处置好。”
话音落下，拜伦转身向前走去。
蹬蹬蹬。
尖头鞋在地板上发出沉闷响声。
隔着厚丝绸，柯恩感觉到身后有人戳了戳他。
是雪莉。
柯恩没有任何反应。
银白色长发束扎成马尾，双手绞着衣角的雪莉从柯恩身侧经过时，贝齿轻咬。
“表现得自然些。”
“放心。”
“我会来找你。”
声音轻且急促。
离得很近，雪莉也才勉强听见。
不着痕迹地点点头，雪莉和拜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收回目光，柯恩独自向房间内走去。
保证身份不被怀疑，是一切行动的基础。
他始终开启着猎鼻。
但。
里面并没有反常的味道。
坐在木椅上，闭上双眼，柯恩并没有休息。
相比燃火术和光亮弹会对外界产生明显变化，刷重力之手的熟练度不太会惹人注意。
所以。
这也是柯恩最接近下一次突破的巫术。
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自己的面板。
譬如，为什么巫术那一栏前面要加上“零环”。
又譬如，自己掌握的这些巫术，最终能进阶到什么等阶……
巫师大陆，……这个巫师之旅的必经之地，会给他答案吗。
蹬蹬蹬。
尖头鞋的声响由远及近，打断柯恩的思路。
回来了么……
眼中的灰芒转瞬消失。
“西恩先生。”
拜伦清俊的面庞出现在门旁，脸上挂着微笑。
他缓步走到柯恩对面，优雅地坐下。
身前白瓷杯中的茶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先生。”拜伦吹散液体升腾的白色雾气，平静开口。“我想要发动一场战争。”
柯恩眼尾向后上扬。
他没有想到，拜伦会这么直接。
好在他控制得很到位，语气依旧镇定：“你成为勒卡多领的领主，和我的利益不冲突，自然会帮……”
拜伦猛地站起来，双手支撑着桌面，双眸死死盯着兜帽下的柯恩。
“你错了。”
眉头微蹙，柯恩眼中，拜伦仿佛在一瞬间变了一个人。
“我要成为的是——”
“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