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信笺
“亲爱的伊迪丝小姐：”
“见字如晤。”
一切正常。
等等。
不对。
这奇形怪状的象形文字，并非多弗琳王国文字，我是怎么能毫无阻碍的阅读起来。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柯恩眼中，信纸上的文字动了起来。
就像刻在人记忆深处，文字的每个笔画都清晰地呈现在柯恩眼前，线条交错移动，带有强烈的眩晕感。
怎么回事？
视线刚想从纸面上移开，这些线条变作一块块碎片，开始拼凑。
呼……
一阵微风从身侧吹来。
柯恩脸色有些变得不自然——他明明是关了窗的。
“伊迪丝小姐。”
温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一切都变了。
眼皮抽了抽，柯恩突然发现自己脚下是青草地，远处有河流，树木……面前站着一位背过身的灰袍人。
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你问我怎样才能成为巫师，那我问你，你觉得巫师是什么？是掌握着强大的巫术，拥有着改造后的器官，还是拥有着强大的魔宠，让巨龙都臣服于你的脚下？”
额……都还挺符合我对巫师的印象。
在这一瞬间，柯恩只觉得自己忘记了一切，对方是讲述者，自己是倾听者，仅此而已。
“哦，不不不，巫师比你想象的要更加伟大，他是学者，一位不断参透世界本质的学者。”
咝……
“当然，这么说你恐怕无法接受。”
我确实不太理解。
柯恩心里小声嘀咕着。
“有些巫师改造自己的血脉，有些巫师亲和元素，有些冶炼奥秘……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灰袍人说话不疾不徐，但柯恩还是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我无法为你提供成为巫师的捷径，但可以给你一个明晰的忠告——”
“巫术，是推导而不是施展；知识，是交换而不是传递。”
声音越来越轻，直至消失不见。
眼前的世界变得虚幻起来，柯恩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拽力要把他拉扯走。
呼！！！
吸扯感骤然消失，猛然睁眼，柯恩发现自己仍然在瑟洛夫的铁匠铺内。
微弱的油灯模糊照亮房间。
窗门紧闭。
往颈后一抹，全是湿滑的冷汗。
自己刚才……难道都是幻觉。
柯恩下意识地低头看去，理智让他快速地把信纸折拢。
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推开廉价的小块玻璃。
捏着散发着淡淡花香的信笺，柯恩陷入沉思。
巫师，这个原本比较熟悉的名称以一种陌生的方式在脑海中重塑。
什么是巫师？
披着黑色长袍，拿着水晶球，精神力高于常人，掌握着强大的巫术……
这都不是巫师！
“他是一名学者。”
“巫术，是推导而不是施展；知识，是交换而不是传递。”
两句话在柯恩脑海中不断回响。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两句话中感受到蕴含着的无形冲击力，就像“哐当”给他推开一扇无形的大门。
这些都代表着什么？那个灰袍人又是谁？袭击自己的黑袍少女是叫做伊迪丝吗……
凉爽夜风吹干后背冷汗，浑身的冷意袭来，才让柯恩心中的疑问暂且抛下。
合上窗。
坐回床沿，放下信笺，目光聚集在那块流光溢彩的奇石上。
这又会是什么。
拿起，摇晃，掂了掂，敲了敲。
都没有任何反应。
呃……
就在柯恩束手无策，悻悻把它放下时，心中忽地跳起一个思路。
或许。
面板有一个重要的功能自己从未意识到。
思绪收拢，握住奇石，熟练度面板打开。
准巫师学徒的进度依旧卡在（7/10），其余的字条也没有太多变化。
目光移至最后两条。
【武器（道具）：摩美拉石】
【技能：远距离信息传输】
果然。
面板上的后两条，还能用于简单地鉴定。
“我可以理解为……异世界的手机？”
面板上的信息并不多，柯恩也不敢轻易尝试。
总之，现在用不上它。
将摩美拉石锁紧最里面的抽屉，信笺塞进存放巫师手稿的夹缝中。
威廉大叔没有翻找他房间的习惯。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死灵草。
……
第二天，柯恩在威廉劝阻下依旧不用锻造。
“大叔，那我每周六个银索朗的工钱……”
前往王都，路途遥远，跨越好几处领地。
只有充足的资金才能支撑柯恩长途跋涉。
“小子，我会少了你那点工钱？”威廉单手叉腰，用挂在脖颈的毛巾擦掉汗珠：“你现在最应该去‘甘草’。”
……
“甘草”。
溪流镇最大的草药店铺。
也是柯恩认为最可能有死灵草消息的地方。
“‘铁槌’的学徒？”药铺学徒科尔看见柯恩走进来，问道：“你的伤好这么快？”
“一点皮肉外伤。”
柯恩朝着他点了点头，说：“我是来购买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的，顺便来换个药。”
“甘草”——这里不仅出售采摘的草药，还有调配好的不同疗效的药膏。
“甘草”店铺主人，“白鹤”赖得，是小镇有名的老医生。
“好的好的。”
科尔手脚麻利地走向身后的药柜，寻找起相关物品。
柯恩像是一位对草药感兴趣的顾客，在店铺内踱步，目光在玻璃柜台上快速扫过。
“甘草”的草药分得很详细，每一种药材旁边还标记了名称。
死灵草，死灵草……
“这是你要的药膏。”
就在科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时，柯恩敏锐地捕捉到，在柜台的偏僻处——灯芯草（死灵草）。
还真有！
目光快速上移。
柜台上空无一物。
“西恩先生，西恩先生？”
经过那次袭击，整个溪流镇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了他。
“哦。”听到呼喊，柯恩转过身，脸上流露职场中标准的笑容：“看得太入迷了。”
“你也对草药感兴趣吗？”科尔眼眸中光彩大放。
“一点点。”
说话间，柯恩来到方便包扎的宽木凳上，侧身躺下。
掀开衣服，扯下缠绕在腹部的绷带。
学徒科尔手法熟练地将绿色药膏涂抹在伤口处。
清清凉凉的感觉。
换药时，柯恩开始有一茬没一茬地和科尔聊起天来，以前公司对付客户练的话术，还是有点用的。
直到绷带重新被缠绕上。
十五六岁的药铺学徒在柯恩的东拉西扯下，已然把他视为知己。
“西恩，你如果还有关于草药的疑问，还可以问我。”科尔兴致勃勃道。
“当然，当然。”
柯恩含笑起身，支付完八个铜杜林正要离开。
蓦然。
他转过身，向着科尔问道：“我看见柜台上又一种叫做灯芯草的药材。”
“为什么会是空的？”
科尔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抛出这样的问题，下意识回答：
“那种东西附近只有西北高地的悬崖上才有，采摘难度很大，还有人长期订购，几乎没有存货。”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了。”
柯恩微笑着点点头，推开了“甘草”店铺门。
直到穿着亚麻衬衫的少年远去，科尔才如梦初醒般喃喃道：
“完了。”
“师傅好像跟我说过。”
“不能告诉别人关于死灵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