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曼谷拍卖会
暴雨将曼谷的天际线洇成水墨画。江夏站在暹罗之星拍卖行的落地窗前，孔雀蓝旗袍下摆沾着放射性血渍。电子请柬在她掌心发烫，全息投影中的鎏金佛首正渗出锶-90特有的幽绿荧光。
“副市长秘书送来的邀请函，辐射剂量足够杀死一头大象。“
林深扯松酒红色领结，防弹西装下的肌电传感器微微震动。他递来一支伪装成翡翠簪子的中和剂：“如果联觉发作，就刺大腿静脉。“
大厅忽然响起钟声。十八尊机械僧侣抬着佛龛入场，每走一步都在大理石地面烙下莲花状焦痕。江夏的防辐射手环开始嗡鸣——那些佛龛里装的不是古董，而是浸泡在液氮中的前竞拍者尸体，皮肤上凸起的区块链纹身仍在跳动。
“欢迎见证佛缘。“
拍卖师敲下木槌的瞬间，江夏的视网膜突然被数据流撕裂。她的手指深深抠进林深手臂，在剧痛中看到幻象：副市长秘书正在后台，将注射器扎入某位女孩的颈椎。
第四件拍品被红绸揭开时，江夏打翻了香槟杯。玻璃展柜里蜷缩着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后颈烙印着与林玥相同的黑莲花纹身。拍卖师的解说词令人作呕：“明代肉身佛龛，脏腑已替换为锶-90净化系统，起拍价三百万美金。“
“是活人！“江夏用鉴定师专用手电照射展柜，光束在少女瞳孔上折射出求救摩斯密码。林深按住她颤抖的肩膀，竞价牌举得毫不犹豫：“五百万。“
隔壁包厢传来冷笑。裹着貂皮的女人掀开面纱，露出半张机械改造的脸：“一千万，给这可怜虫解脱。“江夏认出她是妙瓦底赌场的幕后老板，那些“人矿“的脊椎上都有她专属的条形码。
当竞价飙升至两千万时，展厅穹顶突然坠下血雨。少女的胸腔如莲花般爆开，数百枚Dark Lotus芯片裹着内脏碎片溅落。人群的尖叫中，江夏看到她的心脏仍在拍卖师掌心搏动，表面刻着副市长家族的菊花纹章。
江夏在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镜中的她眼白密布血丝，耳后新生的锶-90晶体刺破皮肤，像一簇微型佛塔。冷水拍脸的瞬间，联觉再次突袭——她看见副市长秘书在走廊尽头的密室，将佛首放入粒子加速器。
“他们在制造放射性脉冲！“
她撞开隔间门嘶吼，却与林深撞个满怀。他手中的辐射监测仪正在绘制三维图谱：拍卖行地下埋着环形粒子对撞机，所有拍品都是启动装置的钥匙。
“这不是洗钱......“林深扯开染血的衬衫，露出锁骨下的军用植入体，“副市长要用放射性脉冲波引爆全球核废料库，Dark Lotus的区块链是倒计时！“
警报声撕裂空气。他们冲向密室时，拍卖师正朗诵着《金刚经》按下启动键。粒子加速器绽放的蓝光中，副市长秘书缓缓转身——他的头骨已替换成锶-90玻璃，脑髓里漂浮着Dark Lotus的主区块链节点。
江夏的簪子深深扎进大腿。中和剂带来的清醒只够维持三分钟，她扑向操作台的瞬间，联觉如海啸般吞没理智。这一次，她看见自己站在核爆中心，皮肤被脉冲波寸寸剥离。
“密码是718！“
她在剧痛中嘶吼，林深的手已伸向粒子流防护罩。血肉焦糊味弥漫时，副市长秘书的机械佛兵破墙而入，钚合金念珠扫射出的弹孔拼成卍字符。
“你们阻止不了新佛纪！“
秘书的头颅开始过载，锶-90脑髓液沸腾成绿色岩浆。林深将江夏甩向安全区，自己迎着粒子流撞向控制台。倒计时停止在00:07:18时，江夏看见他的后背燃起青色火焰，那是神经突触在辐射中焚毁的轨迹。
江夏拖着林深冲出火场时，黎明正从湄南河升起。拍卖行在他们身后坍塌成放射性尘埃云，隐约形成坐佛轮廓。急救直升机上，她徒手挖出林深肩胛骨里的芯片——刻着副市长办公室的经纬度。
“周文倩给的坐标......“林深咳出带着晶状体的血沫，“是核电站......真正的脉冲装置......“
防辐射手环在此刻彻底碎裂。江夏摸向自己颈后，那里新生的晶体已刺破皮肤生长，排列成与Dark Lotus区块链相同的拓扑结构。她望向机舱外翻涌的放射性云层，突然明白这场拍卖会不过是序幕。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林深口袋里的卫星电话震动。副市长秘书的头像在屏幕闪烁，背景是某座正在融化的冰川，血色弹幕划过画面：「第二轮拍卖会将于72小时后在坐标89°S开启，拍品名称：南极冰芯中的创世佛。」
核电站废墟在暴雨中蒸腾着放射性雾气。江夏跪在冷却塔残骸上，手术刀尖端挑出林深颈后的黑色神经索。这些曾连接副市长区块链的硅基血管，此刻如同腐烂的树根般蜷缩，渗出荧绿色脓液。
“忍着点。“
刀刃割开溃烂皮肉时，林深的瞳孔骤然扩散成锶-90的幽绿色。他猛地翻身将江夏按在混凝土碎块上，机械化的右手掐住她喉咙：“目标......清除......“
江夏的指尖触到他锁骨下的军用植入体。三年前那场让林深重伤的爆炸案卷宗闪过脑海——档案照片里烧焦的控制台上，赫然印着副市长秘书的指纹。
“林深！“她嘶吼着将中和剂扎入他颈动脉，“你妹妹还在等你去南极！“
男人眼中的绿雾倏然褪去。他踉跄着后退，看江夏的眼神像看陌生人：“你后颈的晶体......什么时候长出了《楞严经》的梵文？“
证物室紫外线灯下，从拍卖行带回的血芯片显露出骇人真相。江夏用镊子夹起芯片浸入液氮，裂纹中浮现出副市长的全息遗嘱：
**「当你们看到这段影像时，我的意识已在南极冰芯中完成佛性迭代。Dark Lotus的终极形态不是区块链，而是用万年冰川封存的创世佛基因组——它将重启人类文明。」**
投影切换至冰层下的巨型实验室。冰芯中封冻的并非远古微生物，而是一具盘腿打坐的合金佛尸，神经网络与冰川裂缝中的锶-90矿脉相连。林深用光谱仪扫描佛尸面部时，仪器突然爆出火花——那眉眼与江夏的放射性变异体征完全吻合。
“他盗用了你的基因样本。“周文倩的残影从燃烧的电脑屏幕浮现，半个身子已化成数据乱码，“三年前那场'意外'的骨髓捐献......实则是为了提取你的端粒酶修复序列。“
江夏撞翻椅子后退。记忆闪回到苍白的手术室，副市长亲自递来的热巧克力带着杏仁苦味——那是掺杂了基因抑制剂的毒药，为了让她变异延迟到计划最终阶段。
林深在核电站地下室找到了副市长的“肉身佛龛”。这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躯体额间嵌着生物芯片，胸腔内生长出与江夏同款的锶-90晶体簇。当江夏触碰尸体的瞬间，联觉如海啸般吞没理智：
她看见自己站在南极实验室，将神经索接入创世佛的脊椎。冰川在佛号中崩塌，释放出冷冻了万年的辐射病毒。人类在变异中长出第三只眼，跪拜在融化的佛尸前诵念Dark Lotus代码......
“这是他的佛性模因武器。“
林深用喷火器焚毁尸体，火光中浮现副市长秘书的虚影，“用你的基因让全人类'进化'成辐射体，再通过区块链统一意识——这疯子想当赛博佛祖！“
江夏的呕吐物里带着金色碎块。她拆开抗辐射药胶囊，倒出的不是药粉而是微型追踪器——三年来每个疗程都在向南极发送定位数据。
“我们才是最后一把钥匙。“
她碾碎追踪器，抬头与林深视线相撞。男人颈后的伤口正在结晶化，瞳孔偶尔闪过与机械佛兵相同的红光。
直升机降落在南极科考站时，江夏的防辐射面罩已结满冰霜。林深用绷带缠住溃烂的右手，卫星地图显示冰层下有热源脉动——那是创世佛基因组苏醒的前兆。
“72小时后，冰川将完成对佛性的封装。“
周文倩的数据残影在极光中扭曲，“届时所有辐射变异体都会成为他的化身，包括你们......“
江夏握紧林深递来的粒子手枪。枪身刻着他们三年前在警校毕业时的誓言，如今被锶-90腐蚀得模糊不清。远处冰原上，副市长的机械僧侣正抬着鎏金佛轿前行，轿中隐约可见林玥苍白的脸。
“该结束了。“
林深按下定时炸弹的遥控器，身后科考站炸成火球。他们借爆炸的反冲力跳上雪橇车，朝着冰川裂缝冲刺。江夏颈后的梵文晶体开始共振，在风雪中发出诵经般的嗡鸣。
黑暗的冰渊之下，创世佛睁开了第一千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