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迷雾渐起
秦明的马车刚在苏府门前停稳，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比秦家更气派的一座宅邸，秦明想国公府确实不一般，虽然在朝堂逐渐被排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此时听见院内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苏婉儿脸色骤变：“是祖父的旧疾又发作了！“秦明收回飘远的思绪，紧跟着苏婉儿疾步穿过九曲回廊。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当秦明踏入药香缭绕的寝殿时，瞳孔猛地收缩——七名医者正死死按住床榻上抽搐的老人，他的皮肤下仿佛有千百条毒虫在蠕动。
“让开。“秦明袖中银针已捏在指尖。
“哪来的黄口小儿！“紫袍老者怒喝，正是太医院首座张景年，“我等行针到关键处......“
话音未落，老人突然暴起，竟生生咬断一名医者的手指。秦明闪电般射出三枚银针，精准刺入天突、膻中、鸠尾三穴，癫狂的老人顿时僵住。
“五毒噬心蛊。“秦明掀开老人衣襟，胸口赫然浮现蛛网状黑纹，“你们用天罡镇魂针强行压制，反而激得蛊虫狂躁。“
张景年脸色铁青：“你怎知......“
“第七针本该落在神阙，你们却错取气海。“秦明指尖拂过老人腹部肿胀的穴位，一条蜈蚣状凸起突然暴起，被他两指捏住拽出——竟是条通体赤红的活蛊！
满堂哗然中，秦明将蛊虫投入酒盏。蛊虫遇酒即溶，化作一缕青烟盘旋成诡谲的符咒。
“苗疆血咒。“秦明蘸着酒水在案几上画出符纹，“三年前中元节，苏老太爷可曾收过一尊翡翠貔貅？“
苏婉儿猛地想起：“那是户部李侍郎所赠！“
“貔貅腹中应当还藏着生辰八字。“秦明碾碎手中朱砂，“劳烦取雄黄三两，取午时荷花露七钱......“
“慢着！“张景年突然抛出一卷金针，“既要驱蛊，何不用我太医院的九转还阳针？“
秦明瞥见金针上若隐若现的蓝芒，心中冷笑。这老匹夫竟在针上淬了碧蚕毒，分明是要借刀杀人。
“张太医可知何为'以毒攻毒'？“秦明突然擒住对方手腕，三根毒针反刺入其曲池穴，“比如用碧蚕毒激发蛊虫凶性，再以人血为引......“
张景年惨叫倒地，袖中滚出个紫金蛊盅。秦明一脚踏碎蛊盅，数十只毒蛛四散逃窜，吓得众人魂飞魄散。
“李侍郎，张太医，苗疆蛊师。“秦明将雄黄粉洒成八卦阵，“三位倒是演得好一场连环计。“
苏婉儿拔剑抵住张景年咽喉时，秦明已点燃艾草。青烟缭绕中，老人呕出七口黑血，每口血中都有一条扭动的蛊虫。当最后一条金蚕蛊破体而出时，秦明双掌突然泛起紫芒——正是《阴阳医典》记载的“渡厄手“。
“且慢！“窗外传来娇叱。红衣女子破窗而入，银铃脆响间甩出九节鞭，“这金蚕蛊乃我教圣物，尔等......“
鞭梢尚未触及蛊虫，便被秦明徒手抓住。女子惊觉内力如泥牛入海，踉跄跌入秦明怀中。四目相对的刹那，她面纱滑落，她五官深邃，皮肤如瓷器般光滑，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感受到她的柔软轮廓，秦明一颗心登时如一点寒芒先到，女子顿时羞愤难当，用力挣脱秦明，”咱们走着瞧”，话音未落，女子就已翻身跳出窗口逃走。
秦明不自觉的搓动手指，还沉浸在那滑腻的触感中，不觉想要出人头地。虽然在原来的世界，他早已结婚，功夫也是了得，十八般兵器早已是耍的炉火纯青，来到这个世界还不曾演练一番，还真挺想念老婆的……。
苏婉儿往他这边瞥了一眼，便转过身不再看他，但是她耳根的红晕还是令他一刹那浮想联翩。
“啊”随即几名太医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秦明压下心头的绮念，“他们早已被种下了蛊毒”
他们为什么要加害苏老太爷，那名红衣女子又是什么来历，这一切和苗疆又有什么联系？许多个念头如迷雾一般萦绕在秦明心中，就像是一团乱麻，暂时还理不出任何头绪。
秦明站在苏府后院的八角亭内，望着石桌上展开的《九州堪舆图》，指尖在羊皮卷上摩挲。苏婉儿执紫砂壶斟茶，氤氲水汽模糊了北境连绵的山脉轮廓。
“五年前，北狄狼主拓跋烈在葬龙谷，大败我大夏铁骑，那一役我父兄为救祖父也战死沙场，“苏婉儿眼圈泛红，葱白指尖点向地图最北端的血红色标记，“十万玄甲军埋骨之地，至今夜半还能听见哭声。“
“苏老将军的腿疾，“秦明突然开口，“是冻伤引发的气血淤堵吧？每逢月晦之夜，足三阴经如蚁噬咬。“
茶盏在石桌上轻轻一颤。
“公子如何得知？“苏婉儿眸中泛起异彩，“祖父从未对外提及......“
“北境极寒，铁甲覆霜。“秦明蘸着茶水画出经脉走向，“镇守苍狼关二十载，寒气早已侵入骨髓。如今蛊毒已除，休息几天应该就能醒来，但这腿疾恐怕难以根除“
“祖父这一生戎马，早已习惯了身体上的病痛，但心里的伤怕是一辈子也愈合不了了”苏婉儿叹了口气。
葬龙谷一役后，北狄拓跋烈夺取了苍狼关之外的十六个州郡，大夏前朝皇帝被迫与北狄签订城下之盟，割地、赔钱、和亲，老皇帝也因此郁郁而终。由于吃了败仗，又被腿疾缠身，这些年苏老将军已然成了朝廷文官们人人可以口诛笔伐的对象，整个国公府也不复往日辉煌。文官势力日益强大，对大夏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天色不早了，改日苏老将军醒来我再来拜访”秦明说着便起身。
“今日多亏了秦公子，婉儿感激不尽，我送送公子”
直到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苏婉儿才转身回府，一想到偌大的国公府，如今只有自己和祖父两名至亲，不由得叹息复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