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铸通天阶

青铜阶梯在脚下延伸出百里血光，林渊每踏出一步，心口的朱颜花根须就向脏腑深处扎进一寸。楚红绫最后的警示在耳畔回荡，他握紧母亲的白骨指环，地窖腐土的气息混合着血腥味直冲鼻腔。

“阿兄，来...“

妹妹的呼唤从阶梯尽头飘来，声线里混着青铜器摩擦的锐响。林渊催动天机图护住心脉，发现识海中的星图正与阶梯纹路共鸣。当他踏过第九百级时，眼前豁然开朗——这是座倒悬的青铜宫殿，十万具冰棺悬于穹顶，每具棺中都沉睡着与他面容相似的少年。

“欢迎回家。“血煞宗主从王座起身，左胸嵌着青梧长老的桃木杖心，“三百年的养蛊，终于等到完美容器。“他弹指击碎三具冰棺，棺中少年化作流光没入林渊体内。

金纹瞬间爬满全身，林渊痛苦跪地。他看到三岁那年的暴雨夜，母亲将双鱼玉佩缝入自己襁褓；看到血煞宗修士用青铜针刺入女婴天灵；看到青梧长老在龙骸中刻下窃寿阵...原来所有巫族遗孤都是为他准备的养料。

“现在明白为何测灵石会崩裂？“宗主掌心浮现青铜城虚影，“你的血脉纯度，是用三百六十个同胞性命堆出来的！“

林渊嘶吼着震碎地面，相柳虚影破体而出。九颗蛇首喷吐不同属性的吐息，却在触及王座前被青铜镜反弹。宗主踱步走下玉阶，每一步都引发冰棺震荡：“你以为楚红绫为何赠药？她早知要用你炼...“

“闭嘴！“林渊并指刺入心口，生生扯出半开的朱颜花。金血泼洒在冰棺阵列上，十万具棺椁同时震颤。天机图突然脱离控制，在虚空展开万丈星图——每颗星辰都对应一具冰棺。

宗主脸色骤变：“你竟能唤醒群星冢！“他祭出十二面招魂幡，幡面却在天机星光下自燃。林渊趁机跃上中央祭坛，将朱颜花按进星图核心：“以我巫血，祭告诸天！“

十万冰棺应声炸裂，青铜宫殿开始崩塌。星光汇聚成洪流灌入林渊七窍，他在剧痛中看到洪荒时期的真相：巫族大祭司预见到灭族之祸，将传承分散于血脉后裔，唯有献祭所有遗孤才能重聚祖巫之力。

“不！！！“林渊逆转经脉逼出星光，金纹寸寸崩裂。相柳虚影哀嚎着消散，他夺过一具冰棺残骸砸向宗主：“你们休想再操纵我的命运！“

宗主闪避时，桃木杖心突然爆出青光。林渊福至心灵，咬破舌尖在棺椁刻下敕令：“青梧前辈，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桃木杖应声离体，化作老者虚影按住宗主天灵：“孽徒，当年你盗取寿元时就该料到今日！“青梧残魂与宗主神识纠缠着坠入深渊，整座地宫开始量子坍塌。

林渊撞开暗门逃向地面，怀中冰棺碎片割得皮开肉绽。月光下等待他的却是严阵以待的玄霄剑阵，七十二柄青罡剑结成天罗地网。

“叛徒林渊，私通魔门罪该万死！“刑堂长老的勾魂链穿透他右肺，“交出青铜城秘钥！“

血染的朱颜花突然绽放，林渊借着剧痛催动移星诀。地面浮现青铜阵纹，将勾魂链反震回去。他认出剑阵中的紫袍执事，正是当年杖责自己的仇敌。

“你们也配谈正道？“林渊捏碎母亲指环，翡翠粉尘融入星光。天机图具现成实体，将三百里内的灵气抽成真空。众修士飞剑失控坠落，他踏着紫袍执事的本命剑跃出重围。

城郊乱葬岗，陆青蝉的冰棺正在融化。林渊剖开胸腔，将朱颜花种入她心口：“师尊，该醒来了...“

“蠢货！“楚红绫驾着火鸾俯冲而下，丹火焚毁追击的剑雨，“你可知朱颜花是...“

棺中突然伸出冰晶手掌扼住她咽喉。陆青蝉睁开的竖瞳泛着青铜色：“本座等了三百年的巫血，终于...“

林渊惊觉不对时，冰晶已蔓延全身。陆青蝉抽走他半数巫血，在虚空画出青铜城门：“北冥师兄，我来完成约定了。“被青梧镇压在龙骸中的魔头残魂呼啸而至，融入她体内。

楚红绫炸开本命金丹逼退寒潮：“快走！她早被心魔...“

地面突然隆起千丈青铜柱，九嶷天城降临现世。陆青蝉踏着冰阶走上城楼，身后十万巫族阴兵破土而出。林渊抱着昏迷的楚红绫且战且退，看到玄霄宗方向升起求救焰火——那里正是妹妹虚影最后指引的方向。

当第一道城墙在混战中崩塌时，林渊终于明白朱颜花的真意：花瓣上的六界山河不是装饰，而是血祭的阵图。他跃上正在解体的东城门，用最后巫血激活移星诀总纲。

“以我神魂，重定乾坤！“

青铜城在强光中坍缩成芥子，吞没所有交战者。当林渊在虚无中下坠时，看到楚红绫的残魂化作丹火包裹自己，听到陆青蝉在时空尽头嘶吼，而掌心朱颜花里，妹妹的笑颜正在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