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学习，闯祸
你要受教听劝，以便得到智慧。(箴言 19:20当代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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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冬天说来就来了，在初冬时节迎来别样景致。风乍起，带着丝丝寒意，吹过油田的每一处角落。抽油机有节奏地上下摆动，像不知疲倦的舞者，在空旷的原野上演绎着属于自己的韵律。
医院里的忙碌依旧。母亲总是念叨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还会打趣说，“咱们巧云得带个好头”，就这样，在母亲每天的催促絮叨里，我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岗。
清晨的护士站还带着些许寂静，我便开启了一天的工作。我拿起抹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护士站的每一处角落，那些平日里容易被忽略的缝隙，也被我擦得一尘不染。每个记录病情的本子，我都按照日期顺序摆放得整整齐齐，方便同事们随时翻阅；每样工具都被我归位到它们该在的地方，摆放得井然有序，只要伸手就能拿到。就连那伫立在一旁的氧气瓶，手推车，我都不放过，将它们擦拭得干干净净，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洁净的光，仿佛也在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的一年。
才过了一周，现在所有病床的床单被套都是我一个人在换。我还负责病人的住院登记和出院登记。
“怎么又欠费跑了？”
周护士长大声喊着，“赶快下楼看看走远了没有！“
我们几个小护士连忙朝楼下跑，在初冬的冷风里，看见一个男人低着头拼命地拉着架子车朝院外奔着，架子车上铺了一床棉被，上面坐着产妇怀里抱着婴儿。
旁边的小胡一边大声喊着“别跑，回来交钱！”一边拉着我往大门跑。
我不情愿的跟着她，也不跑也不快走，磨磨蹭蹭的。
“你快点，他们要跑了！”小胡催促到。
“算了吧，就算追上，如果他没钱也拿不出来。他有钱会付的。”我回答。
等我们回到楼上，周大姐说：“看你们几个那样，就没要回钱，下个月从大家工资里扣。”
“李巧云说人家有钱会付的，以后收费的事交给她吧！”小胡大声说着，周护士长抬头看看我，点点头，说：“也行，以后你就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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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开始，我的工作又多了一项，给病人办理住院手续的同时，收病人住院费，收奶粉钱，收陪护加床费，办理出院手续时算清费用。
还有！要盯着病人不能让病人跑了逃费。
跑掉的病人让我们十二个护士这个月每人扣了5元钱。
从这天起，我每天推着床单被套，拿着账本，到病房里先铺床叠被子，把床铺的平平展展，把卫生搞干净。
然后拿出账本，“4床你家要付奶粉钱了”，“8床家属来了没有？要付床位费了。”
我把有病人逃跑欠费的事回家说了，还告诉妈妈逃跑的病人欠的医药费由我们十二个护士承担。妈妈说：“农民生孩子要自己承担费用，生一个孩子要付一百多块钱，他们真拿不出来”。
“现在让我负责收费，办理住院手续出院手续，万一再有人跑了可咋办？”
母亲想了想，说到：“你勤快点，一天收一次，这样不用等出院再交那么多，也许好一点”，又说到：“记账是个细致活，你仔细一点，别怕麻烦，单独拿个本子，按日期把每天的各个床的费用记清楚”。
我按母亲说的办法，每天花很多时间记账算账。还要看书学习，练习周大姐教我的测体温，测血压。
忙忙碌碌，一天一天时间过得飞快。
因为要记账算账要钱，要和药房对账，我记住不少药品针剂名称，虽然不懂怎么用，但是名称都记住了。
还能马上说出常用药品针剂的价格和医院各项收费。
周大姐夸我是个干会计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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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正在在护士站记账，周大姐和小顾走过来，对我说：“李巧云，今天开始你跟着小顾学习肌肉注射，先去看着，学会基本动作。我瞬间又紧张起来。
“巧云，别紧张，肌肉注射关键是胆大心细。”小顾姐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温和地说道。
小顾姐带着巧云来到病房，一位妇科患者正侧卧在病床上，已准备好接受注射。小顾姐一边操作，一边详细讲解：“首先，咱们要核对患者信息，这一步可千万不能马虎。”她拿起病历，仔细核对患者的姓名、床号、药名、剂量。巧云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默默在心里重复着每一个要点。
接着是选择注射部位，小顾姐指着患者的臀部说：“像这位患者，我们选择臀大肌，用十字法定位，从臀裂顶点向左或向右侧划一水平线，然后从髂嵴最高点作一垂线，其外上象限并避开内角就是注射区。”巧云赶紧凑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顾姐手指的位置，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这样，我跟着小顾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去给病人肌肉注射。她给病人打针，我仔细看着心里默默想着她的每一步动作。
打完针，回到护士站，周护士长问我：“巧云，复述一遍肌肉注射要领”。
我想了一下小顾打针的过程，回答道：“注射前要先评估患者了解患者病情、治疗情况、用药史及过敏史，评估注射部位皮肤及肌肉状况。
准备物品有注射盘内放置注射器、注射药物、安尔碘、棉签、砂轮、弯盘等，必要时准备止血带。注意注射环境应清洁、安静、光线明亮，还要遮挡患者注意隐私。护士应该着装整洁，洗手，戴口罩，核对医嘱及药物。 再次核对患者姓名、床号、药名、剂量、浓度、时间、用法。协助患者取合适体位，可以侧卧位，上腿伸直，下腿稍弯曲；或俯卧位，足尖相对，足跟分开；也可选择坐位或仰卧位。常用注射部位有臀大肌、臀中肌、臀小肌、股外侧肌及上臂三角肌。臀大肌定位方法有十字法和连线法。十字法是从臀裂顶点向左或向右侧划一水平线，然后从髂嵴最高点作一垂线，将一侧臀部分为四个象限，其外上象限并避开内角为注射区。连线法是取髂前上棘与尾骨连线的外上1/3处为注射部位。”
我滔滔不绝的说着：“用碘酒以注射点为中心，由内向外螺旋式消毒，直径大于5cm，等待干燥。 再次核对药物，抽取药液，将安瓿或药瓶消毒后，用注射器抽取适量药液，排尽空气。左手绷紧皮肤，右手持注射器，以中指固定针栓，针头与皮肤呈90度角，迅速刺入肌肉内，一般进针深度为针梗的2/3。松开左手，抽动活塞，无回血后，缓慢注入药液。 注射完毕，用干棉签轻压进针处，快速拔针，按压片刻至无出血。报告护士长回答完毕”。
周大姐哈哈大笑，你呀，记性真好！”
“还要协助患者取舒适体位，整理床单位，清理物品，按医疗垃圾分类处理。然后与医嘱及注射卡再次核对，确认无误才可以在护理记录单上记录注射时间、药物名称、剂量、患者反应等。”
“这是小顾讲给你的？”
“是的”，“不是”，小顾抢着说，我没教她这么多。
“是我自己看过书了”，我接着回答。
“巧云真爱学习”，周大姐夸了我一句，就去病房忙了。
当天晚上，我下班从医院带回家消毒针头针管，碘酒，纱布。
妈妈看见问我：“云啊，你是要练习打针？你准备给谁扎？”
我想了想说：“不知道”。
这时爸爸说：“我可以让巧云扎四针”。哥哥说：“我不敢，我只能让你扎两针”，妹妹说：“姐，我让你扎，等你练会了，以后我就在家打针。”
一家人高高兴兴给我当试验品，一晚上，我进针的手感就找到了。
第二天上班，做完我的铺床叠被子算账的活，我去找小顾，告诉她我昨晚在家人身上练习进针，今天想给病人打针。
小顾一听我自己在家练习了，说还有最后一位病人需要肌肉注射，你跟我去吧，说着拿上准备好的托盘，轻点好药品针剂，我俩就朝病房走去。
一进病房，看到一位住院治疗妇科疾病的中年妇女正躺在床上，我俩走上前，小顾说：“38床该打针了”，病人看了看我俩，问：“今天打几针？怎么还两个人？”
小顾说：“就一针，今天小李给你打。”
我接过托盘，核对过病人信息和医嘱无误，病人已经熟练的脱了裤子趴在床上。
我拿起棉棒沾好碘酒，用注射器吸满药水，左手拿着注射器，右手用棉棒给病人消毒，等待干燥的时候，放下棉棒，用右手拿了注射器，正准备进针时，
“住手”，吓了我一跳，抬头一看，是一个中年男人快步朝我走来。
我的手停在半空，不知所错。
男人走到我跟前，大声说道：“你是不是新来的那个叠被子的？你会不会打针？”
我吓得傻在那里。
“我要找你们院长，妇产科让新来的拿病人做试验”。
男人大声嚷嚷着，这时候，周大姐听到声音从护士站跑进来，看见我手里的针筒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马上说：“李巧云，你回护士站，小顾，你给病人把针打了。”
转头对男人说：“什么试验品不试验品的，医院不会拿病人开玩笑的。”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等小顾打完针我们回到护士站，周大姐严肃的对我和小顾说：“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谁让你们拿病人当练手的试验品了？”
“巧云，你是命好，赶上今年护校毕业生紧张，没有给我们医院分配学生，你才有这个工作机会，可你得跟着我们学习才能成为护士，才能给病人做治疗”。“今天的事我要给徐主任报告”。
我点点头听着，心里七上八下的。